老天爷！张十七发誓，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东西。什么样的火在水里也能燃烧……！这他娘的还是火？
  还有那个会发出巨响的东西，自家木头的寨墙在这东西面前，还不跟纸糊的一样。有了这样的东西，别说十万人就是一百万人，也不过就是化成灰的下场。
  “十七兄弟，太子殿下还没来。他带来了更厉害的东西，比这些东西要厉害十倍不止。听哥哥一句劝，降了吧！草原上的突厥人厉害不厉害，骑在战马上像是风，来去无踪。可怎么样，还是被这样的武器打得尸积如山。
  朔方城那一战，兄弟就在军中。突厥人的尸体堆积得比岳州城墙都要高，好多人从上面滚下来会直接摔死。你和你大哥再厉害，顶得过突厥人去？趁着大帅还有心招降你们，不然太子来了你们就麻烦了。
  你们不知道，河间郡王在长安城里。那是跟陛下最亲的兄弟，结果差一点儿就被你们兄弟给弄死。太子来了，还会接受你们的投诚？想想清楚，这场仗你们没得打。”雄阔海拍打着张十七的肩膀，一副知心朋友的恶心样子。
  张十七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现在他觉得唾沫都剌嗓子。本指望还能和云浩谈一些条件，现在看来谈什么都白扯。眼前的云浩就像是九天上的雷神，而自己这些水匪，连地上的臭虫都不如。
  “那个……！那啥……！雄兄弟，公爷面前您还要多美言几句。我们哥儿俩定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张十七弓着腰拱拱手，来时候准备的千言万语。现在都没了去处，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有些崩溃。
  送走了张十七，雄阔海回到了云浩的书房里面。看到盛彦师凌敬也在里面，与云浩两个人，围着那张王哲与凌敬鼓捣出的地图比比划划。
  “公爷！人走了，看样子吓得不轻。”
  “走了就好！”云浩应了一声，眼睛还是没离开那副地图。
  “张十三有八成会答应公爷您的要求，因为干掉麻老大就是他的目的。张十七见过火药弹和燃烧弹的威力之后，一定会帮助张十三下定决心。只要他们打出朝廷的旗号，那张十三就不再是水匪，而是全体水匪的敌人。
  再有麻老大这样的人号召一下，肯定会齐心协力和张十三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成。”凌敬指着洞庭湖，比比划划的说道。
  “按照现在的势力，联盟了倭国人之后，张十三应该不难取胜。”盛彦师补充道。
  “倭国人的战力还是不差的，在扬州的时候。如果不是咱们路过，一千大唐府兵绝对不是两千倭人的对手。”云浩对倭国人那种一根筋的二杆子精神，还是记忆犹新。在扬州的时候，明明知道不是对手。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投降，这样的军队在大唐也不多见。
  “张十三的老巢在洞庭湖西面，麻老大的水寨在洞庭湖东面。双方隔着老君山，历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张十三攻打麻老大，必然绕过老君山。咱们只要在老君山上派去几名军卒，以狼烟为信。
  在张十三与麻老大战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派兵突袭张十三的水寨。张十三必然回兵救援，麻老大这时候趁势追杀。张十三必败！”似乎为了强调自己的气势，凌敬还握了一下拳头。
  “张十三败了，麻老大也会元气大伤。这样两败俱伤之下，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看起来，不用到夏天咱们就是收拾掉洞庭湖里面的残匪。”盛彦师点点头肯定道。
  “张十三水寨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咱们的。”雄阔海这家伙，就没有改掉土匪的毛病。总是对抢劫这种事情，爆发出令人发指的热情。
  “最重要的是，咱们不用死那么多人。张十三去跟麻老大死磕，水寨里面能打的人基本都会带走。咱们的火器还有几成？”云浩看着盛彦师问道。
  “还有不足三成！”
  “对付那些老弱，应该够了。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被逼进洞庭湖的，传令下去攻破水寨之后不反抗者皆不杀。我会跟张宝相说，判两年徭役就放他们自由。都是大唐子民，说来说去，这件事情朝廷的责任很大。文官他娘的害起人来，吃人从来不吐骨头。相信太子来的时候，会有陛下的旨意到。
  能少死人总是好事情，弟兄们发了财也算没白跑这一趟。以后做事，少做绝户事。持雷霆手段，本菩萨心肠。杀人放火，屠城掠民的事情只能对异族干。谁要是对唐人下这样的死手，别怪本帅不留情面。”云浩冷着脸说道。
  这些人在高丽杀人杀惯了，拿人命跟本不当一回事。雄阔海就曾经拉一串人，让狗子练习砍头玩儿。按照后世的道德标准，狗子会被人口诛笔伐的自杀了事。可这年头，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胜利者，总是可以随意鱼肉失败者。这是胜利者的权利！在迷信与刀剑统治的这个世界里面，这是所有人认准的信条。包括那些被干掉的高丽人，如果他们攻入唐国。说不定做得会更加的过分！
  不过这样的杀戮，并不适用于唐国人。至少云浩是这么认为的！高丽人不同文不同种，可以视作外人。可这些唐人，同文同种的华夏子孙。如果谁敢这么干，云浩真的会挥起屠刀。必须跟杀才们说明白了，不然惨剧随时可能会发生。加上水军，两万多人的军队。云浩就是有八十双眼睛，也看不过来。
  对自己人下刀子会很痛苦，云浩可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
  “诺！”云浩的话，手下这些人从来都会郑重对待。听到云浩这么说，齐齐躬身称诺。
  “走，咱们去城外看看。召集校尉以上军官，把这件事情跟他们交代清楚。”虽然盛彦师很郑重，但云浩还是不放心。他觉得，有必要很郑重的对杀才们交代一遍。
  “公爷！不必了吧！末将去就成了！”盛彦师脸上有些难看！
  “不是不信你，而是那些家伙在高丽被惯坏了。我去，让他们也多几分忌讳！”云浩拍了拍盛彦师的肩膀，抬腿就往外走。
  盛彦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跟在身后。云浩说的没错，这话从云浩的嘴里面说出来。的确比他盛彦师要厉害得多！
  银子加上刀，左武卫像云家的家兵多过像大唐的府兵。长安十六卫的俸禄都是一样的，可左武卫的军卒个顶个都比别家校尉还要富庶。更别说，那些校尉一级的军官。
  盛彦师与其说是朝廷的将军，不如说是云家的大管家。他管理的，就是这支大唐战力最强的左武卫。
  距离城外不远，云浩也就没坐马车，而是骑上了战马。
  现在云浩出行非常有派头，最前面是五十名骑兵开路。个顶个都是顶盔掼甲，铠甲还不是全新的光明铠。而是黝黑的云家铠甲，上面有一道道刀劈斧砍的痕迹。好些家伙还戴上了面甲，面目狰狞得一塌糊涂。好像不这样打扮，就不足以说明他们是悍将。
  最中间是云浩的亲卫，红底黑字的云字帅旗被旗牌官高高举起。十六名凶悍的亲卫，环伺在云浩四周。他们身上都插着背旗，在冬日里的寒风中猎猎飘荡。最中间，云浩身边则是雄阔海，盛彦师，还有凌敬等人。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足足两百名精锐骑兵。弓袋里面挎着弓，马鞍上挂着马刀。鸟翅环上挂着的马槊，尖刺寒光直冒看着就吓人。其中几名凶悍之辈，身上还缠着链子锤。人头大的链子锤，金瓜分成八瓣，缝隙之中黑黑的，上过战阵的一看就知道是人血的痕迹。
  在长安耍这种威风的人不多，在李二面前带着兵游街，纯属找抽的行为。但在这里，就不算是什么事儿。整个岳州城，云浩就是最大的官儿。
  走着走着，云浩忽然看着路旁的一个人。那人看到云浩在看他，拉着一名少女扭头就往人群里面钻。
  “抓住他！”云浩马鞭一指，如狼似虎的侍卫就冲了上去。
  那个家伙居然从后腰里面抽出一柄匕首，看到这柄匕首。对着军卒们龇牙！杀才们笑了，一个拎着链子锤的家伙就要上去。却听到云浩吩咐道：“要活的！”
  听到云浩要活的，一张渔网兜头就罩在两人身上。那人害怕匕首会伤到身边的女子，在渔网里面挣扎两下也就不动了。
  “押到行辕里面去！”云浩一声吩咐，看也不看两个人，径直去了城外的左武卫大营。
  “公爷！这人怎么回事儿？”凌敬看到云浩忽然让抓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人看我的眼神儿贼兮兮的，而且他腰中的那柄短刀是倭国人用的。他们管这东西叫做肋差！虽然形制有些像咱们的横刀，但比横刀短很多，尤其是刀柄跟横刀有很大差别。”云浩淡淡的说道。
  “倭国人，难道他们要行刺公爷！”听说是倭国人，雄阔海大为紧张。亲卫们都将长弓抽了出来，现在只要有人有异动，一定会被射成刺猬。
  “不会的！行刺我，他们会出动很多人手，肯定不止一个。刚刚抓捕他的时候，没有别人在一旁趁机下手，足矣说明他没有同伙。或许，这只是一名细作而已！”云浩摆了摆手，他很怕这时候有百姓不明所以的跑起来。那样的话，一定会成为杀才们的靶子。
  这些家伙都是跟着雄阔海在太行山里面混出来的，好多人都是猎户出身。百步穿杨已经不能说明其实质，被他们盯上断然没有活着的道理。
  云浩虽然这么说，但护卫们的防卫等级明显提高。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军营就在岳阳城边上，云浩骑着马走进了大营。立刻敲响聚将鼓，“咚”“咚”的鼓声响彻军营。很快将校军官们都来到了中军大帐，看到正中间坐的是云浩。立刻战列两侧，连一声咳嗦都听不到。
  三通聚将鼓落罢，盛彦师拿着花名册一一点名。将校军官，没有一个落下。
  “今天本帅来这里，就是要跟你们交代一件事情。很快就要跟水匪们开兵见仗，你们这些人都是杀人杀惯了的。在高丽杀人放火抢女人，本帅都可以不管。不过这里是大唐，就由不得你们这么干。
  大唐的军规，在大唐的土地上是有效的。本帅今天来，就是要提点你们一下。免得有些人杀惯了手，一时收不住。到时候本帅要砍你们的头，就别怪本帅没事前交代。”云浩说完，看着下面的将校军官们。
  “诺！”云浩的话让大家愣了一下，不过最前面的将军们最先反应过来，躬身称诺。身后的校尉军官们，也赶忙跟着乱哄哄的称诺。
  云浩觉得自己这一次没有白来，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经历了高丽之行，这些家伙已经快把大唐军规忘到脑子后面。如果今天自己不来，攻破张十三水寨的时候，那里一定是人间地狱。仗打起来，自己想制止都来不及。
  “好了，剩下的事情盛彦师会给你们交代。再说一遍，你们都是跟着我走南闯北的人。苦巴苦熬出来的，可别为了一点小事儿，让本帅下令砍你们的头。”云浩的话语里面，带着森然的杀气。久居上位，自然也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这一次，杀才们全都躬身称诺。动作声音，整齐划一！
  云浩还惦记着路上抓到的那个倭国人，他很想知道倭国人那里的情形。麻老大，张十三那里的事情他都清楚。唯一像迷雾一样的地方，就是倭国人的船队。或许这个人，就是刺破迷雾的那一缕阳光。
  ps：前几天失误，将肋差写成了肋插！特此更正，感谢网友们的提点。让老龙深深为自己知识的匮乏而汗颜，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