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心中正纳闷。
  他这次出的题目可有些难度呀，这孩子坐第一个座位总不会是乱写吧？试卷也是他亲自印的，不可能泄露。
  按理说，不应该呀。
  连去年过了省物竞复赛的高倵和也才写到第八题，高倵和回回物理都拿满分，这孩子总不能比高倵和还厉害吧？
  张老师来了兴趣，站在她身后又看了一会，发现她找题眼的能力准得厉害，中性笔在题干上写写画画，又随手在纸上列出几个重要公式，计算也不用草稿纸。叁两下就能做完一道题，步骤写得又快又好，既不丢分，又不繁琐，巧妙避开所有陷阱，就像是被训练过千百遍，脑中有个完整的物理学科体系一样。
  看了一道题，就忍不住又看下一道。
  这学生看试卷的样子特别像一名物理老教师，那做题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平时摸卷子水平的样子。
  颜慧：……我谁都像。
  然而等到颜慧看到最后一题时候，准备在一旁列算式，却呆了一下。这道题有些超纲，难度早已超出高一考试的范围，结合了几何学、电力学和热力学与能量守恒的知识点，就算拿到高叁，也是可以当做重点题来反复讲的。
  可惜，物理是她目前最强的科目，这样的题型只会给别人使绊子罢了。
  看到女生终于在最后一题卡住，张老师眼底浮过果得意：终于知道厉害了吧？我出的题目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正准备迈动脚步回到讲台，眼皮子底下的女生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她开始动笔了。
  张老师只好暂时停下，他很好奇她准备写哪个公式。
  只见女生用中性笔在题目中划了划，然后轻而易举地在草稿纸上展开一个张老师眼熟的几何算式和几个物理公式，看到那个算式起，张老师就知道这题也要被她拿下了。
  等到完整精准地囊括了所有的得分点后，颜慧慢条斯理地把答案整理好写到答题卡上——这并不像是这类题的正确答案，但她仍然将那个看起来最不像的答案写了上去。
  带着根号的正确答案出现的那一刻，张老师连其他学生也顾不上了，反复了扫视了一遍她的答题过程，步骤完整，字迹清晰，简洁明了。
  颜慧落下笔，一抬头，刚准备喘口气，差点被一张俯视的老脸给吓到。
  她手一悸，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这个班的老师为什么全都喜欢站在旁边看别人写试卷？还好她专注力不错，这要是心态不好的学生不得直接被打断思路啊……
  但她也没有阻止监考老师看试卷的想法，而是就着这面试卷检查起来，觉得无误后又翻到第一面，对了前面的选择题。
  之后，就是冗长的沉默和发呆时间。
  张老师这时候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的选择题，看过之后他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又是全部正确。
  颜慧坐在原地，眼睛盯着时钟，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望了望身边正打量她的监考老师，她坐不住了，小声试探道：“老师，我可以交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