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轻雅敷衍地应声，道：“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来点。”
  “……好。”师儒君看了眼不远处，乖巧吃饭的赵芾琳，应道：“不过在此之前，可否耽误阿雅一会儿，稍微询问个事。”
  “行，说罢。”轻雅放下汤碗，道，“西洋使团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师儒君稍顿，道：“爱丽丝小公主，感染了聋哑毒素。他们没有明说是阿雅做的，但他们说是昨夜见过阿雅之后，才开始发病的。不知，阿雅昨夜是否真的见过他们？”
  轻雅点头，如实道：“见过啊。”
  师儒君微怔，道：“可有理由？”
  “啊，是这样的。”轻雅瘪嘴道，“我本来想去找郎雨泽的麻烦，结果不知道怎么了，就走到西洋使团那边了。然后，就和他们撞上了。”
  师儒君愣住。
  圣乐坊大部分宿舍，是在圣乐坊外围，靠近皇宫的这边。穿过一个小花园，就能直接进到后宫，给皇家奏乐。而使团的暂留地，同样是圣乐坊外围，但，那是和乐胥宿舍临近，靠近宫墙那边。穿过外角门，就是新人考核的那个广场。
  换句话说，这俩位置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这都能走岔？
  他不信，又不敢说。
  “噗哈哈哈——”
  单玑直接笑喷了，捂着肚子笑得打跌。
  “我说的是真的。”
  轻雅见他们不信，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郎雨泽的宿舍，就在我的宿舍附近，之前还是儒君你带我去的呢。而我的宿舍正对面，就是一片百合花田。那边用了异树芳菲，味道很特别，我不会认错的。可是，我追着味道寻过去的时候，真的就跑到了西洋使团这边。我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明明该能走对的。”
  师儒君有些意外，道：“你能分辨出异树芳菲的气息？这么远？”
  “能啊。”轻雅认真点头，道，“观气比感官敏锐，我自身感觉不到气息，但是用观气能感觉到啊，而且，现在此刻，那边的气息也有飘到这里。虽然很弱，但是有。我就是追着百合花的气息，由淡往浓的方向找过去的。”
  师儒君闭嘴，他观气没那么远，也没那么细致，完全不能感觉到轻雅说的场景，同时，也就没办法判断对错。
  头疼。
  师儒君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非要让他来问轻雅了，真大佬，惹不起啊！
  麻蛋，这帮坏人，难道他就不怕吗？
  “君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旁边，单玑忍着笑，道，“他必然是跟着异树芳菲加百合花的味道，才会到了西洋使团那边。那么，为什么这股气息，会出现在西洋使团那边呢？”
  师儒君一愣，恍然大悟道：“昨晚，爱丽丝见了郎雨泽！”
  “又或许是，郎雨泽过来见了爱丽丝。”单玑笑眯眯道，“有意思啊。这种放松看管的模式，居然让他们钻了空子。看来，西洋使团是有备而来啊。”
  师儒君点头，道：“难怪他们会点名让郎雨泽去接待，他们果然不相信陌生人。”
  “谁都不会贸然相信陌生人的好吧。”单玑说着，看了眼无辜茫然的轻雅，道，“也就君上这么傻里傻气的。”
  师儒君笑了一下，道：“那，他们这个要求……”
  “既然他们不是想要真相，那就给他们这个结果。”单玑笑眯眯道，“反正到时候出事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正好，还给了我们一个正当处理郎雨泽的理由，多好。”
  师儒君懂了，悠闲用过早膳后，回去复命。
  然，正当轻雅松了口气，打算偷闲一日照顾单玑的时候，又出事了。
  “什么？你说谁？”
  轻雅目瞪口呆地，听着师儒君的汇报，道：“仙华永已经被我弄死了，我亲自动的手，小水滴为证！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绝无可能的！”
  师儒君平静道：“人已经到了西洋使团那边了，大司乐也过去了。希望，阿雅也能过去一趟。”
  轻雅不想去。
  无论那边是不是真的，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与其旁观无聊的事情，不如宅着照顾单玑。
  经过单玑好几次哭，她身上的小红包已经好多了。用牛乳涂了涂，香香软软的，可想偷咬一口呢。
  正是好玩的时候，轻雅才不要做扫兴的事情。
  犹豫间，有御射禁军的兵卒挨个敲门，让所有乐正以上的人，速速前往早课大堂，有要事公布。
  呃……
  早课大堂虽然是集会专用，但一般都是每日早课才用，有事也都在早课时候说了。没去的人互相问问，或者看看公告板的消息，也都知道具体内容了。而平时集会，都在露天舞台。可这次，居然用上早课大堂了？
  嗯……
  轻雅感觉不太妙，便对单玑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单玑看他，道：“我不是乐正。”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学师父，在房梁上偷听。”
  单玑无语了，这位身份曝光之后，是不是忘了他自己还是名誉小乐正了？
  算了。
  单玑仰头一笑，道：“你想去听，那我陪你。”
  “好。”
  轻雅宠溺地揉揉单玑的脑袋，转头交代了暂住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不要出门，又留下来小水滴照顾她们和它们，轻雅这才带着单玑，出了门。
  此时。
  西洋使团中，不仅爱丽丝小公主感染了聋哑，哈里小王子也感染了聋哑。
  是以，在乐正们聚集之前，因为两人的聋哑，西洋骑士团与圣乐坊的御射禁军们，打作一团。
  轻雅与单玑走的是特殊路径，飞檐走壁。而当他俩抵达早课大堂的时候，恰巧，撞上了这一场打斗。
  不问对错，轻雅当场数枚气弹弹出，直接弄断了西洋骑士团的细剑。
  刹那，御射禁军们压制住西洋骑士团，把他们逼得退后。
  轻雅……禁军居然没下狠手？看来不是要命的事。
  想着，轻雅没再多问，带着单玑上了房梁，寻了个角落呆着。
  单玑乖乖跟着轻雅。不过，在上房梁之前，西洋使团有个人，恰好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单玑想都没想，直接甩了一双气弹过去，砸了对方的双眼。看在双方都没有亡者的份上，单玑也没有下杀手，只是毁了对方的一对儿招子。
  当然，这也足够一阵混乱的了。
  轻雅完全没心情关注下面的胡闹，他专注在房梁上铺垫子，让单玑坐得更舒服。这样，在放松状态下的单玑，就会抱起来更舒服，捏起来更软萌。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集合要说多久，总得有个好心情才是真的。
  嗯，真软乎。
  轻雅抱着单玑，开心地蹭了蹭脸，然后才低头，看向下面的情况。
  打斗的双方，已经各自退开，而双方的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仙华永。
  居然真的是仙华永！
  轻雅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个家伙，轻音杀了一次，自己杀了一次，居然还能活着！难道他有九条命吗？
  可是，不对啊。
  这人的气息，已经变了。
  他是仙华永，又不是仙华永。
  嗯，什么来着？
  对，夺舍！
  不过，哪儿来的这么多精灵夺舍？就算是伍柳仙庄，也不会盛产精灵吧！
  “有意思，居然是鬼修。”
  单玑揉了揉被蹭红的脸颊，道：“看来这仙庄越来越次了，连鬼修都能混进去了，真是要命。”
  “鬼修？”轻雅茫然道，“那东西不是挺少的吗？”
  单玑看他，道：“不是鬼修挺少的，是它们能凝聚成形的很少，所以被查觉的少，实际数目并不少。而这些夺舍的，通常都是那些无法自己聚形，难以被察觉到的鬼。这样，就算他们夺舍，也难以分辨。最终，你都不知道活人里面，到底有多少夺舍的。
  “不过，那些忽然性情大变的，多半都是夺舍。当然，也有少数性情不变的也是。具体很难从表面看出来，只能观气确定。可，会观气的人，就更少了。就好像现在，你发现了仙华永被夺舍，可其他人依旧认为他就是仙华永。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轻雅瘪嘴，道：“所以，这个人。是个鬼修夺舍？”
  “不错。”单玑点头，道，“仙华永这个躯体，是已经成仙的躯体，也就是不毁不灭的仙体。无论里面的鬼修死了多少，这仙体本身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就算你觉得杀了他很多次，但这具仙体，依旧是存在的。”
  “那不对啊。”轻雅疑惑道，“我之前就是弄坏了它的躯体，才把他杀死的。如果他的躯体是不灭的，那我是怎么弄坏的呢？”
  单玑耐心道：“仙体和尸体是有区别的。当你打中尸体的时候，损坏的就是它本身。但，如果你打中的是仙体，它会为了不损害自己，把你的攻击转移给了夺舍的鬼修。所以，你看起来是损坏了仙体，实际上，是直接打中了鬼修。自然，死的就也是鬼修了。”
  轻雅有些懵，鬼修就是一团气，又没有神经可以被打断，怎么会被打死呢？
  可，实际就是被打死了。
  嗯……大概是鬼修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