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作者:陛下不上朝      更新:2021-06-28 17:06      字数:10593
  一场似是而非的春梦, 却在第二天遇到了那个与梦中形象重叠的男人。
  桑酒乱了心神。
  一直到了初二,她对温季瓷的感觉都没消下去。
  课间,桑酒又开始发起呆来, 期间还叹了一口气。
  同桌宁璃看到桑酒魂不守舍的样子, 放下笔问道。
  “你有心事?”
  桑酒没人可以倾吐, 看到同桌问出口,立即问她。
  “如果你现在喜欢上一个人,你会不会去追他?”
  紧接着, 桑酒说道:“而且那人和你的理想型一模一样。”
  宁璃只以为桑酒问了一个假设问题,她没想到别的方面,也不可能猜到桑酒口中那个人是她的哥哥。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见桑酒对别人感兴趣过,
  对于早恋这件事,她同样有着憧憬,不禁照着书里看到的那样回答。
  “当然追了, 这个年纪不追还算是青春吗?”
  桑酒恍然醒悟,笑着抱住一脸疑惑的宁璃。
  “你说的没错。”
  桑酒向来是行动派,她特地去问了桑玫温季瓷学校的地址, 一放学她就去温季瓷的学校门口。
  幸好桑酒运气好, 温季瓷和他的朋友刚好一起出来。
  可能是因为桑酒的目光太过热切, 蒋少游看了过来,他发现桑酒的视线一直落在温季瓷身上。
  蒋少游用手肘撞了一下温季瓷。
  “是谁啊?好像是来找你的?”
  温季瓷淡淡地瞥了一眼。
  可能是刚放学, 桑酒还穿着校服, 马尾扎着, 乖巧清纯的模样。
  黄昏渐沉, 落日的余晖却橙红得晃眼, 连带着桑酒的眉眼都染上一抹红。
  看到温季瓷看过来, 桑酒还用力挥了挥手, 没等到回应,温季瓷就漫不经心地别开了视线。
  “不认识。”
  蒋少游没怀疑:“不认识都能找来,你魅力是不是太大了些?”
  话还没说完,桑酒突然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温季瓷的面前。
  叫了一声。
  “哥哥。”
  温季瓷也没应她,直接提步走人。
  桑酒一点都不介意温季瓷的态度,既然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喜欢温季瓷,那暂时的冷淡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他以后肯定会喜欢她,也必须喜欢她。
  蒋少游和宋佑这下来了劲,视线在两人身上一个来回,跟上了温季瓷。
  “你们这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啊?”
  不认识还能叫上哥哥了。
  桑酒跟在后面一路跟。
  仿佛有着无尽的劲头,跟了好一会都没见她不耐烦。
  蒋少游频频回头。
  “你就这么让人家小姑娘跟,这么不理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温季瓷没理会,也不准备做些什么。
  就这么直接去了火锅店,桑酒只得郁闷地停了脚步,坐在火锅店外面,无所事事地踢着地上小石子。
  温季瓷一行人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外头的情形。
  蒋少游看着桑酒的年龄不大,让她白白在外面等,也说不过去。
  他出了火锅店,想要劝桑酒回家。
  “要不你先回家,阿瓷就是这个性子。”
  桑酒却坚持:“我等我哥哥。”
  什么哥哥,两人还没成呢,就叫上哥哥了。
  蒋少游这话没说出口:“要不你进来和我一起?”
  “好啊。”没想到桑酒立即应了,还补了一句,“我带钱了,我不会白吃你们的。”
  蒋少游乐了,这女生还挺有趣的。
  温季瓷没料到蒋少游直接把桑酒带了进来。桑酒没坐另外一个空了的位置,而是指了指温季瓷旁边的空位置。
  “我能坐我哥哥旁边吗?”
  蒋少游怔了几秒:“成。”
  蒋少游能看得出温季瓷对这女生的态度有细微的不同,放在平时,他早就不耐烦地走人,忍到现在还真的挺少见的。
  火锅很快上来了,桑酒顾不上吃,把烫好的羊肉放进温季瓷的碗里。
  温季瓷没领情。
  “我不吃。”
  桑酒以为温季瓷嫌弃,指了指一旁的筷子。
  “我用的公筷。”
  温季瓷瞥了桑酒一眼,就用桑酒说的那双公筷,把东西扔回了桑酒的碗里。桑酒倒也不气,粘着他讲话。
  “那你要喝什么?”
  “不需要。”
  “那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
  一来一回的,连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温季瓷只觉得女生烦,没想到这么烦。
  可他没发现,他对桑酒的容忍度比以往高出了许多。
  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宋佑看着来走廊上透风的温季瓷,忍不住上前几步。
  “阿瓷,你是不是对人家太无情了点?”
  宋佑就觉得这女孩子不错。
  暖黄光线下,温季瓷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听到宋佑这话的时候,反倒别有用心地笑了笑。
  他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看向宋佑。
  “我后妈带进来的,要不你去追一个?”
  宋佑先是怔了几秒,然后猛烈地咳了好几下,明显被吓到了。
  他去追!他去追朋友的妹妹是疯了吗?
  知道桑酒的身份后,宋佑往里间看了看。
  桑酒和蒋少游他们围坐在一桌,也有说有笑的,一点也不怕生,人缘似乎很不错,这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他们这些朋友也听温季瓷说过几句他妹妹的事情,不过温季瓷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
  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没几句话,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温季瓷的妹妹。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她,桑酒视线落了过来,看到宋佑的时候,朝他露出个笑来。
  笑得熨帖又暖心。
  连宋佑都忍不住被桑酒的情绪感染了,然后他再看了一眼身旁靠在墙上的温季瓷。
  漫不经心的寡冷,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啧啧,明明是一家人,性格可真的南辕北辙。
  想到这里,宋佑突然觉得,桑酒这小妹妹可比她哥哥讨喜多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桑酒跟温季瓷跟得更牢了,几乎全身心都放在他的一举一动上。
  夜幕降临。
  因为温行知他们已经入睡,温季瓷从房间出来,没开灯就从楼上走了下来,没想到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
  明明桑酒房间的灯早就暗了,温季瓷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醒了,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看她的架势,就知道事态不太对劲。
  意识到这个点,温季瓷的眉就拧了起来。
  桑酒立即解释,说话的时候放轻了声音,她知道如果家人醒了,她和温季瓷独处的时间就没了。
  “你去哪?我要跟你一起。”
  两人站在别墅外头,夜晚的风有点大,把桑酒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刚才的气势都弱了大半。
  温季瓷笑了一声,笑容有些冷。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么大,没相处过多久的便宜妹妹,就这么赖上了他。
  温季瓷不禁怀疑,难道他看上去像是个听话的好人?
  “那你认为我会不会同意?”
  温季瓷的意思明确,就是不准带桑酒出门的意思。
  “那我就和爸妈告状,说你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去玩。”
  温季瓷轻嗤,他这妹妹胆子还挺大。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约定时间快到了,而且看桑酒这架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索性不去管她了。
  温季瓷直接转身走向车子旁,落下一句。
  “那好,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桑酒怕温季瓷甩掉她,立即跟上去,坐进了车里。
  当温季瓷到赛车现场的时候,轮到蒋少游这一众朋友傻眼了。
  看着温季瓷明显不耐烦的模样,倒觉得挺新奇的。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温季瓷这样。
  “阿瓷,连赛车你妹都跟来,你们俩是不是上辈子真有缘?连喜好都这么像。”
  桑酒看到场上疾驰着的车子,生出几分好奇心。
  温季瓷有心吓一吓桑酒,在桑酒提出要和一起上车的时候,他只是笑笑,没反驳。
  而一轮比赛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桑酒却吓破了胆子。
  从车上下来时,桑酒看似挺正常的,脚也不软,走路也正常。
  蒋少游和宋佑对桑酒开始刮目相看了。
  “小妹妹,你胆子……”
  还没说完,桑酒反应过来,腿瞬间软了,蹲在了地上,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微颤着。
  下一秒,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蒋少游的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最怕女孩子哭了,怎么温季瓷的妹妹和温季瓷一点都不一样,她哥哥倒是淡定得像是去散了个步。
  “阿瓷,你快来哄哄你妹妹。”
  要让温季瓷哄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他毫无经验,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温声细语地安慰人。
  到了这一步,温季瓷才开始真正头疼了。早知道在家的时候,就不让桑酒跟过来了。
  虽说刚才有他故意的成分在,但造成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蒋少游和宋佑推开了好几步,一副坚决不插手的态度。
  谁的妹妹谁来哄,惹哭她是温季瓷,又不是他们。
  不过能看到温季瓷手足无措的样子,算是今天最好玩的事情了。
  温季瓷在桑酒的旁边蹲下身子,伸出手笨拙地轻拍了一下桑酒的脑袋,意外多了几分温柔,和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声音却还是带着以往的冷。
  “哭什么?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原本桑酒因为温季瓷的意外举动,已经抬头看向他,被他的话一激,眼泪掉得更凶了。
  温季瓷立即僵住,只能继续笨拙地安慰着,好不容易才让桑酒止住了眼泪。
  因为刚才赛车时的阴影,桑酒现在看到车子就抵触,所以说什么也不上温季瓷开来的车子。
  蒋少游和宋佑也不知道桑酒会吓成这样,他们没有像桑酒那样的妹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温季瓷。
  “阿瓷,这怎么办啊?”
  “有没有多余的摩托车?”
  温季瓷无奈地问了一句,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刺手的问题。
  如果桑酒还不愿意,他还只能陪她在这里待到天亮了。
  “小裴有,我去借过来。”
  很快,宋佑把摩托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温季瓷的面前。
  温季瓷看向一旁的桑酒,她白了一张小脸,看上去还委屈着。
  “还不上车?”
  桑酒怕温季瓷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即使心里还发着颤,也只能爬上摩托车的后座。
  可刚才的赛车比赛让桑酒软了手脚,动作磨磨蹭蹭的。
  温季瓷没这耐心,一下子圈住桑酒的腰,把她拎了上去。
  “身子靠过来。”
  温季瓷手上拿着摩托车的帽子,直接戴在了桑酒头上,似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把桑酒的脸都划疼了。
  现在桑酒的脑子还是懵着,刚才她看到了温季瓷不要命的一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竟有点不适应。
  她的身子到现在还僵着,反应也有些钝钝的。
  下一秒,温季瓷也坐上了车,后背对着她,衣服被他撑着显出轮廓,肩宽窄腰。
  一时之间,桑酒怔住了。
  因为没等到身后那人的动作,温季瓷的语气带上了不耐烦,侧过头,夜色让他偏冷的五官更冷了几分。
  “愣着干什么?待会想被甩出去?”
  温季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桑酒抱住他的腰。
  桑酒已经缓过劲来,当然立即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温季瓷的腰,一点扭捏都没有。
  桑酒把脸贴在温季瓷的后背上,还得寸进尺地说了一句。
  “慢点,我害怕。”
  腰上的力道很紧,温季瓷感受到桑酒的体温贴在他的身上,静谧得让他有些恍神,好像并不怎么让人讨厌。
  很快,温季瓷就回过神来。
  温季瓷能听出桑酒情绪的缓和,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一下子启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一看就知道他没把桑酒的话听进去。
  桑酒差点没坐稳,本能的反应就是把温季瓷抱得更紧了些。
  不过这已经不在桑酒的考虑范围了,她还沉浸在自己抱着温季瓷腰的事实中。
  换做平时,温季瓷哪会让她这么近地靠着他。
  夜色带点凉,吹着温季瓷的衣服都鼓了起来。
  桑酒本就静不下来的心,又被搅乱了,无法克制的喜悦从心底升起,连笑都是无声的。
  好像再多吓几次,也挺好的。
  这件事桑酒自然不会和温行知他们说,她把这件事当成了她和温季瓷之间的一个秘密。
  多了这样的秘密,仿佛就和温季瓷多近了些-
  既然认准了自己喜欢上了温季瓷,桑酒就不会轻易放弃。
  也不知道桑酒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在温季瓷身上,她几乎能熟练地掌握温季瓷的行程。
  桑酒抽出空闲时间,去学校里找温季瓷时,就被她撞见了有人告白的场景。
  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梧桐树下,微醺夏风轻拂。
  一个女生在僻静的林荫道上,拦住了温季瓷。
  这人桑酒见过几次,为了和温季瓷接触,她甚至跑来和温季瓷上同一节课。
  桑酒从宋佑的口中听说过,这人好像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出于对情敌的关注,桑酒早就考察过那个女生了。
  人漂亮,比起她还是差点。
  性子挺温婉的,和她截然相反。
  成绩也好,可还是比不过她的全校第一。
  不过桑酒有一点怎么也比不过她。
  那人只比温季瓷小一岁。
  那像她,六岁差能隔出半条银河,再加上他们父母的关系,更是让温季瓷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不见顶的高墙。
  向来什么都不怕的桑酒开始紧张起来了,她找了个绝佳位置看着,偷窥偷得没一点心理压力。
  男朋友都要被抢走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那个女生开口了,不变的台词。
  “学长,能和我交往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温季瓷被突然拦住,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不耐的情绪就涌了上来,视线落在对面女生身上时,也沉了几分。
  这样的告白,温季瓷并不是第一次遇见。
  “我不喜欢你。”
  同样的拒绝方式。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花多一点的时候了解对方。”
  似乎是温季瓷冷漠的拒绝略有耳闻,女生没有被吓跑,而是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
  “我不愿意,也没时间。”
  温季瓷一句话彻底堵死了那人接下来的话。
  女生一怔,脸色苍白地离开了。
  温季瓷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喜欢他什么,又没有了解过他。
  只是一个名字,一副皮囊也值得她们喜欢。
  可温季瓷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刚准备离开,温季瓷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桑酒,可他没拆穿,只是脚步微顿,很快恢复了正常。
  桑酒以为温季瓷没发现她,安安静静地回了家。
  她很自然地将温季瓷刚才的拒绝理解成对她的好感。
  温季瓷对她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冷。
  要不她也试着和温季瓷告个白。
  一有这个念头,桑酒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立即去网上搜索,制定了一个告白计划。
  这场告白必须要在温行知和桑玫都不在的时候。
  等着等着,竟等到了温季瓷的生日那天。
  因为温行知的公司临时有事,所以他们只能和温季瓷商量,把他的生日聚会推迟几天举办。
  温季瓷对这种小事自然不在意,却没想到自己等来了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当温季瓷晚上回家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全灭着,每个房间无一例外。
  灯亮起的那一刻,温季瓷才发现客厅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桑酒站在摆满了蛋糕小吃饮料的桌子旁边。
  “哥,生日快乐!”
  桑酒戴着庆祝的帽子,看上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温季瓷怔了几秒,随即说道。
  “谢了。”
  “要不要吃蛋糕?”
  “不需要。”
  像是没话讲了,温季瓷和桑酒点了点头,也没多余的表示就准备往楼梯口走。
  桑酒急了,把头上戴着的生日帽子一扔,立即追了上去。
  情急之下,桑酒拽着了温季瓷的手。
  “哥哥,我喜欢你!”
  告白的话脱口而出,准备好的一切,在面对温季瓷的时候,都作了废。
  温季瓷的视线落了过来,不见底色的眼神让她心惊。
  桑酒一颗心像是被攫住,呼吸不过来。
  她怕听到同样拒绝的话。
  桑酒看出温季瓷想走,她的心却乱得像是随意交织的网,分不出头绪来想一想应对的措施。
  在温季瓷抬脚的那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
  桑酒踮起了脚。
  少女的唇很软,软得仿佛像是夏季里融化的冰淇淋,她仰着脸,一双透亮的眼睛没来得及闭上。
  就这么直直看进了温季瓷的心里,让他的心事无处遁形。
  心跳声如擂鼓般震天,一把火烧着,温季瓷的手在颤,唇在颤,一颗心也跟着颤。
  唇间的触感犹在,热气烫到了他的唇。
  瞬间,他的腰部以下起了反应。
  少女柔软的身子还不自知地贴着。
  简直是狼狈至极,温季瓷醒悟过来,猛地推开了桑酒。
  推开桑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重重地抹了几下唇。仿佛这样做,就能把刚才的痕迹,刚才的不安分给抹去。
  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感兴趣。
  可这样的举动却刺痛了桑酒。
  即便桑酒胆子再大,她也只有十几岁,温季瓷拒绝和厌恶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温季瓷像是要掩盖自己的仓皇失措,看也不看快要哭了的桑酒一眼,不知是对着谁说。
  “对,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些。”
  温季瓷直白的话语无疑对桑酒是一次重创。
  恶心。
  温季瓷竟然用了这么重的字眼来定义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白惨惨的月光都像是一个嘲讽,让桑酒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自不量力。
  在一片清冷的月色中。
  桑酒盯着温季瓷,在朦胧的光线下,温季瓷微仰着头,视线似乎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半晌,桑酒才语气平静地吐出一句,认真地像是给温季瓷的一个誓言。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
  旁人察觉不到,温季瓷在桑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一松。
  而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却覆上了一层阴霾。
  他分不清,是因为刚才桑酒的出格举动,还是她的轻易放弃。
  没料到的是,从这天起,桑酒真的如同她说的那句话一般,乖乖地履行着她的诺言。
  处处躲着温季瓷,一点也不含糊。
  没了那个经常在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温季瓷反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爸让我叫你去书房。”
  此时,桑酒站在温季瓷面前,说话不冷不淡,像是真把温季瓷当成了个陌生人,一个外来的哥哥。
  甚至连哥哥她都不叫了,若不是温行知让她过来,她根本不会靠近他。
  温季瓷想到前几天,桑酒的行为更盛。
  明明是同一条路,桑酒远远地看到他,跟碰到传染源似的,头也不回地立即调转了方向。
  这还是她这些天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温季瓷刚想回一句知道了,没想到桑酒根本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一通知完,就直接转头走了。
  连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温季瓷绝对是一场煎熬。
  桑酒越是对他冷,他越是反复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告白的场景,和他掩饰不住的狼狈。
  在情绪逐渐绷紧到达顶峰的时候,温季瓷毫无预兆地出了国。
  他不由地质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桑酒的避让和不理睬,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胜心。
  温季瓷离开的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可以让一个人认清很多事情,比如说,躲避才是懦夫的行为。
  温季瓷回国的那一天才发现,琴水湾只剩下他和桑酒两人。
  而他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桑酒对温季瓷突然回国感到猝不及防,可她现在向来能快速掩饰自己的情绪。
  前几天就像是相安无事的两个人,照常打招呼,照常一起用餐,仿佛彻底忘记了三年前的荒唐事。
  晚上十点,桑酒站在衣柜前,挑了一件绸质睡衣,暗调的黑色衬着她的肌肤更是白皙赛雪。
  外面只是松松垮垮地罩上了一件同款睡衣外套,一抬手,就能轻易地滑下来。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完全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桑酒满意地勾了勾唇。
  然后,心安理得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的灯早就亮了,温季瓷正处理着公务。
  毫无预警的,房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桑酒缓步走了进来。
  目不斜视地经过,站在了书架前,桑酒随意抽出一本书,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垂在腰侧的发尾有些湿,一看就知道刚洗过澡。
  眉眼明艳,暗藏勾引。
  腰带在腰间随意系着,带子松了大半,仿佛一动就会岌岌可危。
  温季瓷先是勾出一个极浅的笑来,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笑意又敛了。
  “怎么不回自己房间?”
  在声音落下时,桑酒抬起了头,眼底带着些许惊讶,像是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被她演得极为到位,视而不见这个词也被她利用得淋漓尽致。
  桑酒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这又不是你一人的家,我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很快,桑酒又假惺惺地笑了。
  “而且温总可能太久没回国了,所以你不太清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算是我一个人的家。”
  桑酒明目张胆地怼了温季瓷一句,提起他突然出国这件事。
  声线带着张扬的讽刺。
  “是吗?”
  温季瓷的目光意味深长,如果桑酒能多注意一些,就能发现他此时的眼神和三年前的不一样。
  没有疏离,没有抗拒,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打量和关注。
  说完话后,书房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相安无事,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真的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相处了下来。
  而桑酒又怎么可能安分的起来,她的确没抬头,连视线都没施舍一个给温季瓷。
  不过桑酒半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本书无声地笑。
  时而捂住嘴,时而笑得肩膀乱颤。
  即便没有声音,那被惊起的空气也如同勾子一般,将温季瓷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无声胜有声,说的就是现在这副场景了吧。
  温季瓷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望了过去,本就摇摇欲坠的睡衣在桑酒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未系紧的带子不知何时松了,白玉般的肩膀露在白炽灯下,精巧的肩线着实诱人。
  视线半明半暗,温季瓷盯了几秒,才开口。
  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
  “你的衣服没穿好。”
  桑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索性把书放到了一边,来完成她今晚真正的目的。
  桑酒才不信温季瓷能君子多久。
  以前她不懂在她告白那天,温季瓷能这么狠心地说她恶心。
  可现在她却明白了温季瓷那日的反应,狼狈退让只是为了掩饰。
  只要他不是对自己全无感觉……
  看向温季瓷时,桑酒连肩带也没往回扯,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与他对视着。
  “反正你看着我就跟看块石头一样,我就算脱光站在你面前,你也没什么反应吧。”
  话音落下,桑酒将本就滑落下的肩带又扯了扯,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更多了,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美玉。
  锁骨往下,是起伏的弧度。
  桑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往温季瓷面前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光着脚,连脚尖都透着精致。
  桑酒假装不经意将手撑在桌沿边上,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得寸进尺,那诱人的弧度毫不例外地展现在温季瓷的眼前。
  “你说是不是?哥哥。”
  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桑酒刻意拉长了尾调,把简单的称呼念得缱绻深情。
  就差没说她直接把衣服脱了这句话。
  温季瓷视线笔直,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也不知他看没看到那压着他坠入凡间的美景。
  他环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桑酒。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温季瓷仿佛根本不为所动。
  “没意思。”
  桑酒说变脸就变脸,脸上明晃晃的笑瞬间收了,眼底的光亮也沉了下来。
  桑酒立即直起身,把睡衣外套的带子一下子系紧了,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包裹住。
  刚才的福利消失无寸。
  好像刚才就只是随意逗弄温季瓷一样,失了兴趣就不玩了。
  桑酒斜睨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走出了书房。
  只是桑酒回头一秒,她就能发现温季瓷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从起身离开到走出门口。
  目光追随着她,一直没离开。
  一声低笑。
  温季瓷看着紧闭的房门。
  桑酒的确长大了-
  在温季瓷那里碰了壁,可桑酒是什么样的人,她才不会因为这么点挫折而放弃。
  桑酒特意放出自己今晚会答应其他人追求的消息,还把这事透露给了温季瓷的朋友,借由他们的口告诉他。
  而这只是桑酒给温季瓷的一次试探。
  没有告白,没有追求,也没有所谓的第三者。
  只有一场桑酒精心排演的戏,为了温季瓷。
  果不其然,桑酒在进入酒吧的前一秒,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季瓷。
  光线不亮,温季瓷又站在背光处,桑酒就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冷漠。
  但温季瓷还是来了,不是吗?
  只一秒,桑酒就移开了放在温季瓷身上的视线,当他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桑酒准备提步往里走,还未走出几步,手臂就被一阵力道扯住了。
  单单从握住手臂的力道,桑酒就察觉出了那人的身份。
  侧头一看,果真是温季瓷。
  说不上的神情,却让桑酒一时产生了退意。
  没等桑酒开口,温季瓷一下子将她拽离了现场,小酒吧附近的巷子四通八达,多得数不清。
  天旋地转,桑酒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温季瓷抵在了巷子里的灰墙上,沁凉的墙面激得桑酒微颤了一下。
  下一秒,温季瓷毫无预兆地靠近,却在近乎毫厘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只需要再前进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就能碰触到她的鼻尖,紧接着就能描绘着她的嘴唇。
  “你怕还……”跟过来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剩余的语句就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像是被彻底碾碎在了稀薄的空气里。
  连说话的空隙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更主动些,连巷子里空气都燃烧了起来,仿佛有人不经意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硬生生地将他们包围其中。
  时间流逝速度都变缓了,气息不稳间,桑酒推开了温季瓷,一双发亮的眼睛望着温季瓷,试图望进他的心底。
  “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吻我?”
  明明温季瓷的态度很明确了,但桑酒还是义无反顾地挑战着他的底线,逼着他彻底袒露自己的心意。
  巷子中落下桑酒略显急促的呼吸,尾音还微颤着。
  刚才热吻过的余温未散,狭窄潮湿的巷子深处,只剩几缕光线透进。
  温季瓷的眼底像是落进了星辉,他本就骄傲放纵,离经叛道。
  当桑酒的主动让温季瓷彻底认清了自己心意,他想着爱便爱了,才不会被旁的事绊住脚。
  先前,他只当他和桑酒只被强制牵扯在一起的陌生人,充其量是个毫无血缘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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