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85节
作者:
骨生迷 更新:2021-07-04 00:41 字数:4146
后头王氏又询问得知许青川出门去了,不在家里,她和顾茵也没在许家多待——毕竟许氏这人同王氏一样,也挺好面子的,转头心情平复了,想到自己在王氏面前这般失态,又该不高兴了。
离开许家之前,王氏给许氏留了一包铜钱,让他到时候当喜钱。
衙门里报喜的当然不给这些,少说得给个一二两银子的,但是考上探花郎这样的好事,到时候许家门前肯定不只是衙门报喜的人,还得有很多其他看热闹的,甚至连附近的叫花子都会上门来讨要喜钱。
一千个铜钱才值一两银子,这包铜钱也没多值钱,只是免去了过两日许氏再出去临时兑换的手脚工夫。
许氏不和王氏客气,就给收下了。
从许家离开后,王氏和宋石榴回府去,顾茵没和她们一道,她有自己的事情办。
自家那小话剧场里,《双狐记》已经上演了一段时间,得再寻新本子排新戏。
蒋先生十分得用,经过上一次排演后,已经掌握了话剧的窍门,顾茵已经把导演的职位让给了他。作为东家,她只需要负责寻摸一下新本子。
许家住着的这一片读书人多,书局也多,顾茵也就干脆去了几个书局转悠。
说来也巧,顾茵在去的第一个书局里就遇到了许青川。
顾茵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青川哥”,许青川转身,见到了荆钗布裙的她,一瞬间很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还在寒山镇的时候。
不过很快许青川就回过神来了,彼时的顾茵为生计忙碌,虽她性子乐观,但为生活奔波的人,眉间是不可能出现这样洒脱欢乐的笑容的。
现在的顾茵,眉梢眼角再不见烦扰之色,整个人像会发光一般。
而且彼时顾茵知道两家长辈想结亲的意思,所以对他礼貌而疏离,在他印象里,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热络地喊过他。
“你怎么穿成这样?”许青川弯了弯唇,放下手里的书过去。
顾茵狡黠地眨眨眼,“和我娘过来给你家道喜,但是又不想惹人注意,所以特地换了衣裳来的。”
她边说边伸出三个手指,比了个三。
许青川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寒窗苦读多年,猛然知道得到这样的好结果,自然是喜不自胜,很多可能都会癫狂上一阵,不然后世也不会流传范进中举的故事。
但顾茵和许青川也认识好几年了,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他就不是那种耐不住起伏的人。
果然,如顾茵所料的,许青川短暂地急促呼吸了两次,然后闭了闭眼,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笑着同顾茵拱手,“那就谢顾家妹妹和婶子特地跑这趟了。”
顾茵摆摆手说他太客气了,又笑道:“正好我想淘换点话本子,正好你在,帮着我参考一番。”
殿试都考完了,许青川再是喜欢看书,这时候也该放松放松。
他还来书局,纯粹是放榜的日子近在眼前,他难免有些忐忑,在家里待不住。
眼下既已知道了名次,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许青川自然乐意为她帮忙。
这话本子的更新速度实在快,几乎是每个月都会上新的。
虽其中不少是跟风之作,但也有跟风的同时写的不错的,需要人细细分辨。
许青川看书的速度比顾茵可快多了,一目十行下去,他就能知道这话本有没有可取之处。
书局的人是不可能让客人慢慢把话本读完的,所以顾茵就把许青川说还成的都买下了。
一口气跑了三家书局,顾茵买了一大摞,回过神来的时候许青川已经帮她捧了好一会儿。
许青川说要帮她搬回去,顾茵已经耽误了他半个下午的工夫,哪里能好意思劳烦他,就和最后一家书局的掌柜商量,询问能不能把话本子先存放在这里,等后头再使人来取。
掌柜乐呵呵道:“娘子客气,您在小店买了这样多的东西,确实不好拿。本店有一间杂物房,娘子要是不嫌弃,就把这些都先放那处。”
说好之后,顾茵另外多给了掌柜几文钱当吃存东西的费用,就招呼许青川顺着掌柜指明的方向,把话本子都放到杂物房去。
“都是我的不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下午晌许婶子肯定是在盼着你回去的。”顾茵跟在许青川伸手,致歉道。
许青川说不碍事,又道:“过去一直是婶子和你照顾我们母子。道谢的话说多了生分,但那些恩情我们都是放在心里的。一点小忙而已,你不必这般客气。”
“往后指不定是谁家照顾谁呢。旁的不说,等我有了孩子,青川哥这先生可跑不了。”
许青川的脚下一顿,眼神中带出了一丝错愕,“这么快……”
顾茵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或许是最近家里好事不断,先是武青意和他求亲,又是顾野借着生辰宴得了正元帝加倍的喜欢和好名声,今天又恰逢知道了许青川高中探花,所以格外高兴,弄得她说话也有些不过脑子。
她脸颊微红,忙说不是,“没有,是我乱说的,还没影儿的事呢。”
“也不是乱说,我娘说你是有福气的,子嗣这方面总也是不用愁的。”
顾茵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就托婶子的吉言了。”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了书局的杂物房。
许青川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而后才收回眼神,只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话本子,轻声道:“那我就放下了。”
“好。”
…………
四月底,天气一下子就暖和起来,向着夏日迈近了。
殿试的成绩早几日已经放榜公布。
三甲跨马游街的时候,王氏还带着一大家子都去看了热闹。
状元郎文琅和探花郎许青川都既年轻又俊朗,京城这地界民风又比其他地方都开放一些,好些个年轻姑娘都往这两人身上扔花和香囊。
尤其是许青川,因他家世背景只能算普通中的普通,所以还有大胆些的人家,甚至出动家丁准备来个榜下捉婿。
王氏早就听说京城有这种风气——富裕的人家多,渴望迈入上层阶级的人家自然就多。她早就防着这一手呢,派出去好些家丁在许青川身边,这才没让那些人得手。
顾野因为这次协理殿试,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这人呢,其实是这样的,若他这个年纪,仗着身份邀功,李大学士等人就算捏着鼻子认了,心底也会对他颇有微词。
但他跟着忙前忙后的,跟着忙了好些天,却半点儿功劳不邀,还在正元帝面前夸赞李大学士等人如何的认真勤勉,如何迫切的想为新朝招揽人才……半点不提自己。
李大学士等人反而不好意思了,感觉像欺负了孩子一般。
几个文官私下里一商量,便统一了口径,上折子的时候也把顾野一通夸,同时没吝惜帮他传播这件事,使他的声望更达到一层楼。
以至于有些学子私下里都称呼顾野为“小座师”。
考过了殿试的学子就算是天子门生了,这般尊称他,和说他是太子没区别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顾野第一时间跑到了养心殿。
正元帝正在批折子,见他着急忙慌过来,好笑道:“朕前两天才夸你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的模样了。怎么才没过两天,又这副形容无状了?”
顾野跑的像小狗似的,伸着舌头直吐气,连忙摆手,表示让自己缓口气再说。
正元帝就让钱三思给他上了一道茶。
顾野揭开盖子,咕咚咚喝了,总算是缓过来。
缓过来以后,他拱手行礼,说:“儿子是来给父皇请罪的。”
这话倒是一下子吸引了正元帝的注意,他先摆手让钱三思他们下去,然后又免了顾野的礼,问他发生啥事儿?
顾野面上臊得通红,看着脚尖,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正元帝。
正元帝并不意外,他的消息自然比顾野灵通,也就比他还早两天听说这事儿。
“这不挺好?你像蹲大牢似的,陪着那么些官员隔出去住了那么久,还从中斡旋调停了好几次矛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啥啊!”顾野急地直拍大腿,“他们是父皇的门生啊,我也是父皇授意,才这个年纪就去协理这样的大事,当个镇宅的吉祥物罢了。眼下说的人不多,但后面流传出去,说不定还真有人相信了,当我是什么神童,七岁就能给天下学子当小座师了。”
正元帝笑呵呵地搁了笔,摸着下巴看他,“怎么,你还怕人夸?怕自己长大后,没有传言中的厉害,让那些人失望?”
“怕么,肯定是不怕的。”顾野搔了搔滚烫的脸颊,“就是前头我办那个慈善生辰宴,虽是我想的主意,但也是您首肯的。您也不让我和外人说,功劳都让我领了。现在又这样……”
“名声好还不好?”正元帝面上的笑褪下去一些,招招手,让顾野到了跟前来,神情郑重地对他道:“你在害怕那些?”
顾野从亲爹的反应和话语里察觉出了一些意味,心不受控地噗通噗通狂跳,他深呼吸了几下,面容从紧张忐忑变的坚定无比,“我不怕那些,我怕的,只有你不高兴。”
正元帝心中又是赞赏又是自豪,同时还熨帖无比,他伸手轻拍顾野的背,“我没有不高兴,我若不高兴,就不会让这一切发生。所以你抬起胸膛来……”
此时他不再自称“朕”,不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只是一个父亲的身份,盼着儿子勇敢前行。
说着,正元帝的目光又落到一旁的龙案上。
自古帝王的龙椅龙案都会制的比一般的桌椅高大不少,彰显出帝王天下独尊的地位。
所以顾野这会儿还没那龙案高呢!
正元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觉着自己还是想的太早了,于是一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让他咽回了肚子里。
第120章
殿试完全结束, 时间就已经快到五月了。
顾野总算是闲散了下来——虽说现在他是和之前一样,还是每日到文华殿上课。
但和之前那个聚集科举考官、封闭式的“补习班”相比,文华殿的课程对顾野来说, 和放假几乎没有分别了。
正元帝之前说过让他忙差事的时候, 不得落下功课,后头自然要让文大老爷等人考校他。
不负众望的, 顾野的文化水平不降反升,虽不能和冯钰、武安那样学了几年书, 又天赋异禀的相比, 但和差不多同时开蒙的陆煦一比, 那完全是一个在天, 一个在地了。
反正自打顾野的生辰宴和他协理完殿试后,京中百姓和接触过他的文官大臣对他风评越来越好。
冯贵妃自然是坐不住的那个, 但无奈陆煦现在也开蒙了。
人呢,一开始读书,慢慢地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了。
陆煦学的不算快, 但人也不笨,再不是过去那个大人说啥就是啥的奶娃娃。
而且当身边所有人都说他大哥好, 只有他母妃让他提防他大哥, 小小的陆煦心里已经对他母妃的话持有保留意见。
陆煦不听她的话, 帝后感情又越来越和睦, 冯贵妃实在没招, 还得和秦氏求教。
也恰逢鲁国公冯源和陆家的陆沅琪大婚, 冯贵妃求到正元帝面前, 正元帝就让她去主持婚宴了,算是给了冯家一点面子。
说起来,当时冯陆两家定下了三个月的婚礼筹备期, 已经算是匆忙了。
后头陆沅琪撞破了冯源和丫鬟的那点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传遍了京城的高门大户。
时人对男子总是宽容一些的,冯源至多落一个风流的名声。
还未出嫁的陆沅琪看到了那种事,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若不是冯源就是他定了亲的夫婿,那么她的名节也就跟着坏了,不只是落得眼前这个当人当成笑柄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