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激动。现在需要澄清的至少有两件事，一是查找一下，周边村子有没有跟你重名的，二是你需要证明前天夜里，你不在发案现场，没有作案时间。”
  虽然当着曹芸乐的面，可李月生听见王宝来开口就骂人，脸上也现出了不悦。
  “我明明没有作案，却让我证明这些？凭什么啊？”王宝来当然不能接受。
  “你明明没有作案？这明明两个字哪来的？就凭被害人的证言，你也是重点调查对象。我这也是看在曹副乡长的面子上，才这么说一嘴的，按说也违犯破案纪律了。”李月生没好气的瞪了王宝来一眼。
  “王宝来，你别急，这事儿不是你干的，责任就不可能摊到你身上来，干屎抹不到人身上的，关键是现在需要寻找其他的线索。你放心，有李所，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曹芸乐心里知道这事儿与王宝来绝对没有丝毫的关系，但现在她也只能说这么多，她还没有考虑成熟，总不能马上就向李月生证明，前天晚上，她从晚上九点多直到凌晨三点半都跟王宝来在一起的。
  这事儿关系到她一个女副乡长的名声。可以说，比起现在王宝来所受到的冤枉来说，她这个问题更严重。
  “姐，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连李所都怀疑我了，我拿什么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李所，是不是如果没有人给我证明的话，我王宝来就脱不了关系了？”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至少你现在会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李月生即使当着曹芸乐的面，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把道理说明了。
  “我还成了重点怀疑对象？李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洗清这罪名？要是这案子破不了，那我王宝来就得一辈子背着这恶名了？这有道理吗？”
  “那也没办法。”李月生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敢情就因为我叫了‘王宝来’这个名字吗？嗬，这也太操蛋了吧？”王宝来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技可使。
  “李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王宝来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需要加大调查力度，务必把事情弄清楚，既不能放过了坏人，更不能冤枉了好人。”
  曹芸乐毕竟是硕士文化，说起话来也有水平，她故意把不能冤枉好人放在后面来强调，还加了一个“更”字。
  基于对王宝来跟曹芸乐之间关系的了解，李月生哪能不明白曹芸乐说这话的意思？要不是王宝来跟曹芸乐沾亲带故的话，他也不可能当着王宝来的面汇报工作，尤其是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还与王宝来有直接的关系呢。
  关键时候，曹芸乐的话给整个事件注入了一些镇定剂，让李月生跟王宝来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汇报完了工作之后，李月生马上就回了他的派出所，而王宝来则是主动留了下来，他要跟曹芸乐一起研究一下对策，看怎么才能过了这一关。
  因为明摆着曹芸乐虽然是他没有作案时间的直接见证人，却不能站出来给他证明。所以，一切都需要王宝来一个人面对。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擦，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害我？”王宝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也不管是不是在曹芸乐的办公室里了，摸出烟来就点上了。
  其实不光王宝来这么想，曹芸乐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在作案现场，作案者居然大声的喊出了同伙的名字来，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肯定有些蹊跷，如果说这是一种失误，那么这种失误的几率应该非常之小。
  可曹芸乐并不想助长王宝来的气焰，现在他越是发火，越不利于问题的解决。
  “如果真的有人害你的话，你觉得会是谁？”曹芸乐虽然身为一个女人，却是一个喜欢冷静的理智思考的人。
  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却可以压得住场子的重要因素。
  “王贵，肯定是王贵！那王八蛋前些日子跟我赌钱……”话已经出来，王宝来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因为上次被派出所抓了之后，他抵死不承认自己赌了钱，“啊不是，是我没借给他钱，他就记恨住我了，不知道他举报了我之后是不是也被罚了款，我猜，这事十拿九稳是王贵他们几个干的，而且正好王贵就有一辆面包车！”
  曹芸乐微微点头。但她心里想的，却绝对没有王宝来说的这么简单，在她看来，事情与前天夜里两件事情如此巧妙的重叠在一起，绝对不是偶然。
  如果没有那天夜里她的参与，王宝来多数情况下会跟村里其他人一起在赌场上玩耍，这样他也就有了很好找的证明人。
  但是现在，他王宝来当时被死死的缠在了她曹芸乐的身边，而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站出来给王宝来当这个证明人。除非她连自己的政治前途都不要了。而这已经不是对等的代价了。
  这样一想，曹芸乐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在她被计划着去拉王宝来酒后下水的同时，王保廉居然还有另一条线在活动着，而她作为同伙却全然不知？这也太阴险了吧？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一种猜测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还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这话她还不能告诉王宝来。
  人有时候很难认清自己的所扮演的角色。就像陈佩斯跟老茂演的那个假警察的小品，此时的曹芸乐已经忘了自己“陈小二”的身份了。还在前天晚上，曹芸乐也是加害王宝来的人。如果不是那一念之差，说不定她已经成了真凶。
  不过，她现在已经彻底从一个加害者转变成了同情者。
  “这个情况，派出所的人不会不知道吧？”曹芸乐说。她在想，王贵跟王保廉之间是怎么联系上的？会不会因为赌博被罚的事，王贵找了王保廉这个同村的县府秘书去派出所说情？后来在帮了王贵他们之后，又给王贵出了这样的主意？
  “我哪知道？”
  “好了，你先放心回去吧。仅仅是何老汉一句话不能证明什么的，就算是派出所里的人找到你，有李月生在，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着的。”
  打发走了王宝来之后，曹芸乐刚想给李月生打个电话了解一些情况，却突然来了王保廉的电话。
  曹芸乐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