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瓮中鳖 下
作者:
夕山洵 更新:2021-07-16 04:19 字数:2109
然而,吴奇等到的并不是鲨蜥和钓头鹿,而是又30余只类人兽,以及一头高达2.4米的巨型“类人兽”。
那只瘟疫种从更深的隧道中来,原本象征着头颅的翠绿色椭圆形异常膨胀,不仅挣脱出了肉色头壳的防护,还顶到了2.4米的高度,成为了一个巨型气球般的头颅。头颅的表面充斥着翠绿色的表皮,许是更加变异后的缘故,翠绿头的表面并不是翠绿色,更是更深更脏的浓绿色,表面还附带着恶心的血红色阴影以及扭曲的黑色经络。原本一米六的矮小肉色身躯也被肮脏的浓绿色感染,变得偏绿,如蛇纠缠的黑色经络在身躯的皮肤下隐隐显露。
“绿头”踩着沉重而不稳健的缓慢步伐,像被围堵的装甲卡车前进,就算步频低,它也拥有2.4米的身高。吴奇估计,从绿头出现在视野大概6秒后,就会达到装甲卡车的身边。
观望的吴奇发自内心的一阵恶寒,握刀的手指第一次有了不想砍下去的预感。
高远修长的手指将一枚表面光洁、弹头尖锐的钨心脱壳穿.甲弹推入狙.击枪的弹膛中,咔擦的一声响,子弹装填完毕。新怪物的体型之巨大,仿佛再入门的狙击手也能轻易打穿它的头颅。但是瞄准镜后的高远的黑褐色瞳孔依旧在水纹荡漾着展现2级视力强化的能力。
唯独在高远的眼睛中,那个庞大而恶心的巨型气球似的头颅深处,有一颗被浓绿色的表皮遮掩的翠绿色椭圆体。
“是为了保护而形成的拟态,别用机枪射它,我来。”高远告知了身旁的重机枪手,随即将瞄准镜的十字星对准了那个真正的要害。
“砰!”穿.甲弹化作一瞬千米的金线,立时彻底没入了绿头的巨大头颅中,然后从背面飞速贯透而出。硕大的绿头顷刻爆裂开来,恶心肮脏的浓绿色表皮分裂成无数块炸飞的死皮,上面连带着血红色阴影与黑色的经络。绿头内部无数的浓稠浓绿色液体如被喷泉般喷射而出,好在与装甲卡车之间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喷溅浇灌到许多类人兽的身上。
嘶拉——腾腾的白汽马上在被绿液浇中的类人兽身上升腾起来,多重叠加,宛如一片白蒙蒙的仙境。它们几乎瞬间发出了尖利到极点的嚎叫。这不是残暴的嘶吼,都是痛苦的惨叫。那些被绿液浇中的肉色硬化皮肤在两三秒内纷纷变成黄白色的固液混合物,从类人兽的身体剥离脱落下来。
这是剧毒的腐蚀液,也是这只瘟疫种变异出的异能了。
绿头死亡,吴奇的手掌心的虚软感也自动消失了。他再次对瘟疫种的认识产生了变化。这些病毒在体内暴走而变异出各种形体的瘟疫种,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的生物。只是勉强遵循着自然选择,基因疯狂进化出来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吴奇的心底也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样病毒暴走产生的怪物,其基因真的可以复制么?钓头鹿和鲨蜥,是可以被自然复制的,还是独有一只?
不过接下去的十几分钟里,吴奇再也没有看到鲨蜥或者钓头鹿,似乎真的是独有一只。而总数量超过120只的类人兽也逐渐被佣兵们浴血杀光。这些狂暴的类人兽,直至最后一个个体的最后一秒都没有放弃冲锋和死缠烂打,不给众人一点突围的机会。
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将热血抛至颅顶的众人,终于渐渐恢复理性。
痛,也在这一刻撕裂了肌肤。
王胜的脸上挂满了血污的痕迹,一身高品质的军用护甲也被类人兽的锋利口器咬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更是布满灰尘,狼狈无比。他原本霸气杀敌的热血眼神也虚弱下来,变得黯淡。他张开口,声音不再洪钟一般,而是充满了嘶哑。
“刘副手,报告伤亡人数。”
刘副手亦全身伤痕,护甲破烂,多处暴露在外的皮肤有被撕咬过的血痕。他挺直了一米9的高个,眼里藏着明显可见的悲伤之水,沉痛的说道:“黑铳佣兵团,战伤9名,战死......1名。”
死的人是老.胡,在长达几十分钟的漫长时间中,面部被重伤、内脏被踏伤的他最终没有挺过去。
子弹的消耗也超出了黑铳佣兵们的预料,穿.甲弹几乎告罄,普通子弹所有人平均下来只剩两个弹.夹的备弹,高射机枪只剩一个弹箱。这样的子弹存量,想在隧道中再进一步无疑是不明智的。
受伤的安逸坐在装甲卡车的后仓,也在了解自己小队的伤亡人数。安全区带来的人全员带伤,死亡者,大勇、老李。
大勇是为了保护安逸,而被碎石雨打伤后脑而死。在钓头鹿的偷袭与后续激烈的战斗中,众人只看到了大勇重伤倒下,却不知道他早就断了气。老李,则是被多到打不过来的类人兽抓住后活活咬死的,尸体在乱战中被类人兽啃得只剩残肢断腿。
安逸沉默不语,一颗心沉入了浓郁的悲伤化成的深潭之中。大勇刚刚成年的时候就跟了他,一路闯荡过来,两人经历过无数生死艰险。大勇全身心的相信他,相信跟着他一定会有好日子,相信他总是会保护自己,安逸也见证了大勇的整个青春。虽然两人的年龄差距不小,兄弟情感却无比深厚。在决定驻扎安全区的时候,大勇也义无反顾的留下了。
老李年龄比他年长4岁,上一任队长还在时就在了。老李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可靠的老大哥,有时候会反驳他,提醒他,在他不成熟的阶段,老李对他的帮助是最大的。而当他成熟了之后,老李则默默的继续做他忠实的下属。
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永远了离开了他。
哪怕是铁血男儿,在看到身边的队友兄弟的死,也无法抑制住眼角的泪水。男儿的泪比血更难流,流了,就是心真的伤了。
“哈——”王胜喝出了一口带着白茫茫的气,炙热的肉体冷却下来,比想象中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