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团年，侉子和铁子都来到尚德宣的大家庭。
  铁子如今在给县委刘书记开车，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很多人要见刘书记，还要通过司机搭上关系。
  这不，铁子人还没有回来，蒲河乡的乡长和书记就将给铁子的年货送了过来。
  二十斤香油、两件板鸭、皮蛋、咸蛋组合，还有两百斤大米，一百斤面，半头猪。
  侉子将这些东西分成三份，分别给了李淑琴、曾照翠和曾照兰三家。
  李淑琴收到年货，笑得合不拢嘴：“儿子，过年就过年，团年就团年，还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侉子说：“李大妈，我们每年都在您家过年，实在打扰您了，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李淑琴说：“侉子啊，你可什么也别说，说多了大妈可不喜欢。大妈就喜欢热闹，你们两兄弟无父无母，就把我们当成你父母好了。”
  侉子说：“好的，大妈。这么多年有你家让我们兄弟团年，我们心里很感激。”
  李淑琴说：“侉子啊，我们一家人就别说两句话了。大妈也有个事请你帮个忙。”
  侉子说：“大妈，你说吧。”
  李淑琴说：“如今，铁子在给县委书记开车，他的编制也到了县委，你问问，能不能让铁子在电力局的那个缺让晓峰顶上呢？”
  侉子想了想，说：“这个我还要问一问，铁子到年三十中午才能回来团年，我给问问。”
  李淑琴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儿子，大妈就拜托你了。”
  大年三十的上午，铁子才开着车回到老家。
  中午，这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团年。
  铁子首先举杯向乔青莲敬酒：“莲莲，谢谢你，我有今天，每一步都是你给我铺的路。这一杯敬你。”
  晓峰看着铁子，眼神中充满嫉妒。
  乔青莲忽然想到：他们都是城关三组的户口，铁子分到了指标，晓峰和小红都没有，他们是不是有些想不通，认为是我不帮他们呢？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
  乔青莲喝了这杯酒，然后说：“奶奶，这次城关三组的土地带工是有规定的，那就是，户口必须是在这里落户二十年以上的。那就是说，必须是老户。”
  晓峰瓮声瓮气地说：“那铁子——”
  李淑琴在背后捅了晓峰一下，晓峰立即闭了嘴。
  李淑琴笑着说：“没事，这次没有他们，下次铁子和莲莲帮忙说说话，肯定能选上的。”
  乔青莲说道：“铁子能够选上，是因为他是复员退伍军人，这是国家规定的政策，他们保家卫国，任何时候都是优先的。你看，就算买票窗口，都是复员退伍军人优先，对吗？”
  晓峰低下头。
  乔青莲说：“换句话说，就算只招工一个人，那指标也是铁子的。”
  李淑琴笑道：“我们没有意见，这是国家政策。”
  铁子说：“刚才我哥问过我，能不能将指标给晓峰，这我可不能做主。因为目前，我的编制还是在电力局呢。”
  李淑琴不懂：“你不是到了县委吗？”
  铁子说：“李大妈，我只是算抽调借用，还不是行政编制呢。”
  李淑琴笑道：“吃菜，吃菜，没有就算了。铁子给县委书记开车，消息灵通，以后，给晓峰和小红蓄点心就行。”
  大家开始喝酒敬酒。
  乔青莲说：“奶奶，现在的批发部生意没有以前好了，是吗？”
  李淑琴说：“是啊，总得为这两个人找点安稳的工作啊，做生意啊，不靠谱，一天有，一天没的。还是铁饭碗稳当些。”
  乔青莲说：“晓峰叔如果想到上海超市去做，可以到那边去的，小红姑姑也是的。他们对这一行都很熟悉了，很快就能上手。”
  小红说：“我愿意。这边批发部，你们两个人就行，实在不行再请一个人。”
  晓峰说：“我也愿意。我想到上海见见广。”
  李淑琴皱着眉头说：“到超市工作又不转户口，还是个体啊。”
  乔青莲说：“那，你们就商量一下，看看是怎么办。初六以前给我回话就行。”
  李淑琴说：“那就让小红去，老二留在家里。我们也老了，身边不能一个孩子都没有。晓峰还是等着找个稳妥的工作，莲莲，你帮忙操点心。”
  果然，还是儿子重要。不过，也不知道你这个决定到时候是好是坏，晓峰会不会埋怨你。
  乔青莲笑道：“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铁子帮忙留意一下，在不影响纪律的情况下，尽量优先考虑晓峰叔的工作。”
  铁子说：“好，我会跟三组的书记打招呼的。以后有这个机会，他会考虑的。”
  果然，铁子还是一切听乔青莲的，乔青莲一发话，铁子马上就答应了。
  县委书记的司机一发话，下面的人哪有不听的？连蒲河乡的书记乡长都来巴结铁子呢。
  真是太好了。
  李淑琴喜得眉开眼笑，说：“快，晓峰，给你莲莲侄女和铁子哥哥敬酒。”
  晓峰斟上一杯黄酒，说：“谢谢铁子哥，谢谢莲莲。我先干为敬！”
  乔青莲看到小红有点失落，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奶奶，今天这个决定是你做出的。以后的发展前途谁也说不准。不过，现在是商品粮吃香，说不定以后，根本就不会有商品粮这回事了，到那时，我想，说不定小红姑姑的发展还比晓峰叔好呢，那时，你会不会后悔呢？”
  小红眼里闪过惊喜。
  李淑琴大手一挥，说：“谁都没长后眼，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有国家稳定的工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这么定了吧。”
  ...........
  正月初五，乔青莲提前回汉水，给罗彬夫妇拜年。
  罗彬夫妇当然又免不了对乔青莲一番交代。
  什么国外治安差，出门要小心，什么要注意身体之类的。
  乔青莲一一答应下来。
  晚饭后，乔青莲和罗静姝出门散步。
  二人一直有说有笑的，牵着手在林荫道上悠闲地走着。
  忽然，罗静姝捏了捏乔青莲的手。
  乔青莲问：“怎么啦？”
  罗静姝用眼神示意前面。
  乔青莲抬眼一看，原来是时悦青迎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