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让您受惊了!”收起武士刀后,清田秀子轻轻拉下自己的面罩,一如以往的冷静优雅,有如淑女向李卫款款躹了躬,仿佛方才只是奉上一杯清茶而已,而不见半分血腥杀气。
“你,你怎么在儿?!”李卫语气充满着复杂的意味儿,每次看到清田秀子,李卫总是要失一会儿神。
不过清田秀子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出乎李卫的意料之外。
“佐藤正夫是主张侵华派的人,他专门负责华北地区的暗杀和保卫工作,曾经杀过很多中国军方高层人员和平民,我们家族的一些人也曾经受到他的杀害,据我们的线报,佐藤正夫离开石家庄南下执行秘密任务,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杀死他,托李卫君的福,我得以成功完成任务。”清田秀子娓娓道出自己的来意,然后拾起佐藤正夫无头尸体上手中星尘梭,朝着李卫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意,道:“还是我私自收藏李卫君的纪念品才得手的呢,为了使用李卫君的星尘梭,我可是练习了很长的时间呢。”
清田秀子刹那间显露出的巧笑倩兮令李卫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仿佛韩秀影昔日的笑颜重眼在李卫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李卫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日摸着后脑道:“能让秀子小姐用我的星尘梭真是我的荣幸。”
“李卫君,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李卫君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清田秀子一双秀目带着几分好奇盯着李卫,看得李卫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请问,李卫君一直挂念的‘秀’究竟是谁,为何李卫君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会失言叫出这个名字,而且还会露出看到熟人的目光,我可以确信我之前从未见过李卫君,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叫‘秀’的姑娘长得和我很像。”清田秀子问出了自己心底中深藏了很久的疑问。
李卫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没想到清田秀子会问出这个问题,像是被触及到心底中如禁忌般一触即溃的柔软,李卫的脸上像是幻灯片似地不断浮现出回忆、哀伤、怜惜、愤怒、懊悔、悲愤、失落和忧郁等种种神色,久久没有发出声音。酷似韩秀影的另外一个女孩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李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也许看出李卫复杂神色,清田秀子带着歉然的朝着李卫再次躹躬。
“不,不用道歉!”李卫摆摆手,脸色一整,抹去眼角那一丝滢滢水光,道:“秀只是一个女孩名字中的一个字,她叫韩秀影,曾是我的一份至爱,不过现在已经与我天人永隔,唉,都是我的错。”李卫并不想再去回忆曾令他遭受巨大心灵创伤的那段记忆。
“我真替那个姑娘感到幸福呢,李卫君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清田秀子脸颊异样有掠过一抹红晕,但转眼就消失了,李卫却没有看见。
“呵呵!过奖过奖,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人罢了。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不住。”李卫自嘲道,若是当初他不那么窝囊,也不会让赵彪得寸进尺将心上人推向绝路。
“李卫君,我能成为李卫君的一个朋友,与李卫君交往吗?!”清田秀子目光垂地,似是有些羞怯,又道:“我只想在李卫君眼里作为一个清田秀子,并不是成为另一个女孩的替代品或影子而存在于李卫君的心里,李卫君能理解我这个不情之请吗?”温婉的语气中却透露着几分个性张扬。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你,我们一直以来就是朋友,难道不是吗?!”李卫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他却知道清田秀子对他并无恶感。
清田秀子略一愕然,却是露出会心的笑意。
丁鹤洋扶着墙边直翻着白眼,一颗煞风景的人头和无头尸体旁边,李卫和那个日本女人旁若无人般眉来眼去,可偏偏这两个主儿都不是善茬儿,丁鹤洋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偏过脑袋装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对于他这个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来说简直一种折磨,他宁可被日本人吊起来用鞭子抽,也不愿意在这儿当个大大的电灯泡。
“这日本小妞也忒的不知廉耻了些,怎么能对男人说这么大胆的话。”丁鹤洋只敢在心里这么想到,哪里敢胆边生毛说出来。
清田秀子将佐藤正夫的人头撒上一些奇怪的粉末,再用布包裹保存起来,看样子是要带回去交差,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李卫反正也由着她去,八路军没有割人头的习惯,而丁鹤洋早吓得脸色惨白,更别说过来看两眼。
收拾好战利品,清田秀子朝着李卫点一点头,道:“李卫君,我还有其他任务,先告辞了。”语气再次回复到干脆利落的风格。
“秀子小姐,请多多保重!后会有期。”李卫对这意外又仓促的一次接触而略感到惋惜,清田秀子一向都是这么忙忙碌碌,似乎家族里的任务繁忙紧急无穷无尽。
目送着清田秀子消失在山林间,李卫随手将佐藤正夫的尸首扔出离清风道观很远的地方,任其曝尸荒野,鸟啄兽啃,反正大爷管杀不管埋,没必要替这个屠杀中国人的凶手收尸,随他死无葬身之地。
在清风观曾经的山门口,李卫再次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后,带着丁鹤洋踏上归队的路途。找到了清风观,李卫也就知道了如何回根据地的路,他们需绕路太行山根据地,由山西转入河北,当务之急是找到情报站的电台,将军火情报上报第十一分区司令部,李卫原本以为只是够第12区队的一小批军火,没想到竟然是引起各方窥觑的大额军火项目,结果闹得一路风波不断,不仅使国军防线的局势出现变化,还损失了一名特科同志和一名四排战士,另三名战士生死不知,国共双方的损失都不算小。
平汉铁路线的东王庄据点,新来的日军士兵八木平次站着本来并不属于他当值的哨岗,在据点里新来的士兵总是要经历这一关,新兵进入据点少不得要经历过老兵们一番刁难,轻则被呼来喝去干各种各样的苦活,重则被暴打折磨,就像是媳妇熬成了婆婆,婆婆对新媳妇报以曾经受过的折磨,只有熬过这一段时间的折磨,新兵们才会被老兵们所接受,然后再等着一起折磨下一批新兵。
“八木!不用站的那么严肃的样子,我们这种小地方,不会有大人物来检查的,还是随便些好。”附近岗位上的青冈健歪抱着三八式步枪,靠在墙边上,眯缝着眼养神。
“青冈君,若是让小队长见到了可不好。”八木平次依然谨慎地将腰板站地挺直,看样子在新兵营里没少受教官们的训斥,出自日本农村的八木平次仍保留着乡下人的淳朴。
“哈哈!别提那醉鬼,那家伙整天喝地醉熏熏的,根本就不管事,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自己人谁还会刁难谁啊!”青冈健一副漫不在乎的老兵油子模样。
“小队长怎么会这样?!”八木平次突然问道,酒鬼小队长的脾气喜怒无常,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上级的情况,以后即使不能讨好上司,至少也不会轻易触怒上司,日军上级对下级的拳打脚踢几乎是家常便饭。
“切,他跟你不一样,你是主动参军,他是被强征的,真可惜了他刚娶的漂亮老婆,伊豆的美女,那皮肤白嫩的跟豆腐似的,在中国他苦呆了五年,前年听说了老婆改嫁了,可不,大受刺激了,他又不敢当逃兵,逃兵或是抓住那是铁定枪毙,他只好整天把自己灌得跟醉猫儿似的。”青冈健滔滔不绝的翻着小队长的八卦,在这个据点里当个杂牌兵,就算平时能到附近乡村打秋风,但这两年附近村里也渐渐没了油水,据点里整日枯燥的这么守卫着,实在是没多少乐趣。
“啊哈!你们在叽叽咕咕说我什么坏话。”青冈健和八木平次身旁冷不丁响起说话声音,一股子呛人的气味熏了过来。
刚才还得意洋洋,口水沫子乱喷的青冈健立刻蔫巴了,这声音分明是小队长的,“啊!小队长,看有情况!”青冈健突然急中生智胡乱指了个方向喊道,企图转移话题。
“八嘎!有什么情况,你又在愚弄我!你这是在藐视上级。”小队长分明看得青冈健是乱指一气,而且眼神儿根本没朝那里看,反而畏畏缩缩的不时瞟着自己,分明是在察颜观色,小队长气恼的踹了青冈健一脚。
“对,对不起,河野小队长!”青冈健很明智选择的道歉,虽然酒鬼小队长喜怒无常,但只要道歉,小队长就不再会追究,这也是大家平时敢拿小队长开话匣子的原因。
“你的,混蛋的干活,整天不干正事,再有下次,我就撕了你的嘴。”小队长喷着酒气,脸色通红的道,事实上同样不干正事的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只要不顶撞,他很少有精力去处罚那些手下。
“青,青冈君,小,小队长,你,你们看。”八木平次忽然脸色苍白地颤抖指着据点外的大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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