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凌，你不要脸！”
  “你不过就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生下了晋王的孩子罢了，算得上本公主哪门子的皇嫂！”
  哼，她才不想要承认这个女人是她的皇嫂呢。
  虽然她向来都很害怕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皇叔，但他们皇室众人，向来就比普通人尊贵，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高贵的血液。
  又岂非是他们那些寻常人能够比的？
  她能让陆卿凌来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想当她的皇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有你们，最好不要让本公主听见从你们嘴巴里有任何关于皇兄的坏话，否则本公主一定要你们好看！”
  楚净知是被娇惯坏了的，从小就在深宫里养着。
  又深得瑞庆皇的喜爱，向来都是要什么要什么。
  “好了净知，我没事，你不必对他们这般苛刻，他们说的也都是事实而已。”
  楚挽辞微微一笑，似乎毫不介意。
  陆卿凌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清淡若水，肌肤白皙，那衣袍下微微露出来的一截苍白手臂下是凸起的血管。
  清为神，玉为骨，干净的让人心里生不出丝毫杂念来。
  只想将他好好保护，保护这难得的干净。
  月牙白的长袍下，是清瘦单薄的身子，笔直的背脊带着几分倨傲和孤冷。
  很难想象，那那不见天日的深宫里，竟然会养出他这等干净纯粹的人来。
  不过可惜，他是个瘸子。
  若非这样，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轻视鄙夷。
  “五皇子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瞧瞧你的腿？”
  也许他的腿还能有救呢？
  楚净知脸色微微一变，便听见那人清冷的嗓音响起。
  “不必劳烦陆姑娘了，我只是一介废人，用不着对我这般费心费神。”
  楚挽辞静静的看着陆卿凌，那双清冷的眸子下不带丝毫温度和感情。
  楚净知推着他，一边说：“我皇兄都说了不需要，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了我皇兄的眼！”
  “送客，慢走不送！”
  陆卿凌：“……”
  也不知为何，对于他，陆卿凌总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以前陆卿凌是楚景时的未婚妻，又是太子伴读，一同在学院念书，旁人大多都会欺负那个从掖庭出来的孩子。
  她是将军府嫡女，虽谈不上一起去欺负，却也会冷眼旁观。
  记忆中那个身材弱小的孩子总是躲在角落，渴望而又怯懦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所有人。
  “看，他就是那个在掖庭长大的孩子，要不是皇后娘娘，他如今还在掖庭那个鬼地方待着呢。”
  “哼，还是皇后娘娘大度，他母亲以为上了陛下的龙床，就能成为人上人了。”
  “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惨死冷宫的下场？”
  这但凡是进了掖庭的女人，就从来没有出来的，也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关进掖庭。
  在掖庭里受尽惩罚和羞辱，最后惨死。
  陆卿凌收回思绪，周围的贵女们依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皇兄，他们的话你不必介意，一群目光短浅的人罢了。”
  楚净知推着他，她倒是和楚挽辞颇为亲近，不过楚挽辞生性冷清，自幼就不愿和人多说话。
  大多时候都是楚净知热脸贴了冷屁股罢了。
  “送到门口便好了。”
  楚净知一愣，下意识的送了扶在轮椅上的手。
  随后脸上带着一抹甜美的笑容，笑嘻嘻的说：“净知还以为皇兄这次出来，会在我这公主府里小住几日呢。”
  “今天都是净知不好，没有保护好皇兄，让皇兄受凉了。”
  “不过皇兄放心，回头净知一定会好好惩罚那些人的，也太过分了！”
  楚净知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刚刚人多，楚净知虽不知道他是怎么落水的，不过肯定和那些人有关系。
  他们明里暗里欺负皇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但凡是被她瞧见了，一个都跑不过。
  “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不劳烦你去操心。”
  楚挽辞神色淡淡的，对谁都保持着几分疏离的态度。
  就算是这个和他很亲近的妹妹，他也从不会大方自己的笑容。
  对此，楚净知早就习惯了。
  “皇兄，都这么久了，你还这么不喜欢净知么？”
  楚净知睁大了眼睛。
  “皇兄今天能来，其实也是因为陆卿凌吧！”楚净知一阵苦笑。
  她做了这么多努力，都无法走进皇兄的心里。
  他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永远都看不懂皇兄到底在想什么。
  “净知，不要随意揣测我的心思，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公主，明白么？”
  那清冷的声线里，似乎带上了几分杀意。
  楚净知脸色一白，登时后退一步。
  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吃吧，吃了就不会饿了。”
  黑暗中，有人给他递了一碗热粥，白皙的手上沾了些泥，从那黑暗的洞口外伸了进来。
  “殿下，怎的就走到将军府门口了？”
  他一路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侍卫推着他走，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将军府门口。
  侍卫连忙推着他离开。
  “不急，看看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备着年货。
  路边有热腾腾的馄饨饺子，还有烧饼小贩的叫卖声。
  然而这些人间烟火气，似乎都和他十分的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楚挽辞的身影才消失在将军府的门口。
  然而此刻的将军府里，却极为的热闹。
  三个孩子挤在一起，数着手心里的糖豆子，是老太太让人特意带回来的，外面包裹着一层糖纸。
  “快吃快吃，可别让娘亲瞧见了。”
  大宝瞧见陆卿凌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过来，立马将一颗糖豆子塞进了小丫头的嘴里。
  二宝索性将手里的糖豆子都塞了进去，咬的咯吱作响，慌忙吞了下去。
  “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平耿王的！”
  “你可知那平耿王是个什么货色，连他你也敢去勾搭，你可果真和你那娘一个德行，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女人。”
  “就连教出来的女儿，也和她一个德行！”
  陆灵珊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脸上是两个亮眼的巴掌印。
  长公主正对着她好一顿训斥，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和陆庚年，更是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