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丽毫无反应，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眼底只有深渊。
  她的母亲在旁边伤心欲绝的说道：“她到了医院后一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饭也不吃，都是靠着医院打营养针。你是她的同学，帮我劝劝吧，在这样下去医药费我们可吃不消啊。”
  林茵听得不耐烦：“你出去吧，我单独跟她说说话。”
  她没有去看杨丽丽的母亲，怕泄露了自己眼底的厌恶。
  杨丽丽的母亲摸了摸眼泪，倒是没有说什么，疲惫的出去了。
  林茵让傅雷去给杨丽丽转去高档病房。
  病房一个月三百块的钱她出，其他医药费用她不会主动承担。她不缺这些钱，但是杨丽丽的父母现在还能为自己女儿做的，不就剩这点了吗。
  医生护士们很快就过来，直接是推着病床为杨丽丽换了病房。
  他们只余下叹息，随后便都出去了。
  林茵抓住杨丽丽冰冷的手。
  “丽丽，跟我说，这些事情是谁做的、”
  她毫无反应。
  林茵心头针扎似的疼，她依旧柔声道：“有方玉是吗？”
  女孩眼底闪过惊恐。
  “有她是吗，这就够了。其他人的信息我们从方玉口中问，然后再慢慢清算。”
  她声音轻柔，小心抚摸着女孩的脸颊，面色温柔，可是眼眸却像是一道看不见的深渊。
  杨丽丽怔怔看着林茵，眼底划过光亮，只是很快又暗淡下去。
  林茵没在多说，摸出手机给钱多多打了个电话。
  她遵守规矩，不削于做出触犯法律的事情，那是因为对方犯的错于她而言没严重道让她不择手段的报复。
  她也必须承认，现在这个年代的法律还很不完善，至少所为的公平裁决，不足以让受害者感到半分慰藉。
  靠着正规的途径走，只是在加深对杨丽丽的伤害。
  试问，这件事一旦摆上公堂，届时杨丽丽要怎么面对那么多人的质问？
  手机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电话那头是钱多多雀跃的声音：“林茵姐姐，你不是跳级到高三了吗，怎么有空联系我啊。”
  “多多，我这边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林茵将要求说了，含着笑意道：“找几个动作迅速手脚麻利的，别留下线索，别弄出人命。”
  “哈哈哈，好的！我办事你就放心吧，我爸和爷爷手下养着不少这样的人，我现在在公司说得上话，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钱多多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有人在方玉家楼下守着。
  方玉对危险一无所知，既然还在这种时候跟她父亲吵了一架，然后带着红肿的半边脸颊气冲冲的出门。
  方玉的父亲怒气冲冲，呵斥妻子：“你别追！让她走！这个灾星，一天到晚只会惹事。我警告你，你今晚不许给她留门！”
  方玉的父亲以为女儿会像以前每一次那样，等半夜的时候又偷偷地溜回来，第二天一早依旧从家里出发。
  却不知道，方玉出门不到十分钟就被带上了车。
  钱多多今天也旷课了，在海天酒店登记入住，不过此刻正在杨丽丽的病房里头。
  “林茵姐姐，你不过去看看你同学吗？这种事情，要亲眼看着才痛快。你放心啦，地方选的是我爷爷的库房，我们躲在暗处，那女人发现不了我们的。”
  钱多多咬着一块蛋糕，模样很是俏皮。
  她对杨丽丽没有兴趣，对杨丽丽的痛苦也没有兴趣。
  她成长的环境复杂且黑暗，在她看来杨丽丽简直没用透了。受了这么重的欺辱，只知道一味的消沉有屁用啊？
  无力反击倒也罢了，身边有林茵姐姐这么强大的人肯帮她出气，居然还一蹶不振。
  要是换做她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何止是对付施暴者。一旦她有能力反击，那些人的父母，兄弟，朋友，一个也别想好过。
  林茵面无表情，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我没有兴趣去观赏方玉的痛苦。”
  她不是虐待狂，别人垂死挣扎的绝望不会让她兴奋。
  杨丽丽的眼神亮了亮，林茵赶紧道：“丽丽，你要是有兴趣去看，我带你过去。”
  “方玉……怎么了？”杨丽丽的声音还很是沙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茵轻声道。
  杨丽丽眼底闪过仇恨，这么多天一直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她，此刻终于像活人一样拥有了情绪。
  尽管这种情绪是仇恨。
  “我要去看！”
  “好，我这就安排。不过你要记得，我们到时候不能露面哦，这种事情被人察觉出来，我们会惹上麻烦的，还有十一个人逍遥自在，我们不能坐牢。”
  杨丽丽怔怔望着林茵，半晌后乖乖的点头。
  钱多多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这才对嘛，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只会躲起来哭，你以为能刺激到他们的良心对你产生同情放你一马吗？我告诉你，软弱只会助长罪恶，让他们肆无忌惮。”
  申城这边学校的风气还好，她那学校，她见过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事情。
  杨丽丽身上的遭遇她也不是没有看见过，有女孩被逼的了此一生的。
  不过钱多多不是林茵，她没有被谁保护过，在遇见林茵之前几乎可以说是自己挣扎隐忍走过来的，天大的耻辱和磨难都是她独自承受。
  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去保护谁。
  她只会觉得她都能做到的事情那些人居然做不到，简直弱爆了。
  林茵要推杨丽丽出去散散心，医院这边的人虽然不太赞成，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钱多多的司机很快把车开了过来，他们抵达仓库的时候，推开铁门便听见女孩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杨丽丽紧紧的抓住病服，那些经历如野兽一般涌入脑海，张开獠牙凶狠的撕扯着她的血肉。
  在她快要窒息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掌抓住了她。
  她侧头看去便是林茵温和的眼神。
  身边有人陪着，她现在不是一个人面对苦难。
  杨丽丽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想到欺负她的人此刻在承受着跟她相同的折磨，杨丽丽没有进去看，只在外面听了听声音。
  那种画面……脏。
  她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