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无小事，这么一闹，整个机舱的人都回头看。
  一名中年人缩在座位里，两只光着的大脚丫子伸到前方座位的上方托着。
  他前面，恰好是郭芷君。
  空姐保持微笑道：“先生，您这样有些欠妥，请您把脚放下来！”
  “老子就不，你能怎么样？我光着脚是影响你飞行了？还是耽误你服务了？”中年人的口音很重，听着像是天龙省人。
  男子身边的乘客们一个个都皱着眉头，有的还轻轻捂住鼻子。
  显然，脚的味道并不好闻。
  不过，大家始终保持着克制。
  毕竟在飞机上一闹大，航班很有可能返航。
  “看到没有，我旁边的人都没说话，你凭什么管我？”中年男子扫视了一圈儿，看到没有人吭声，更加嚣张。
  “先生……你赤脚，不文明！请您注意一下形象！”空姐依然保持着耐心。
  “行了行了，不就是个服务员么，装什么装？”中年人冷笑道。
  突然，郭芷君站了起来，回头道：“请你穿好鞋！”
  “呦？小姑娘你来凑什么热闹？”中年人看着郭芷君，眼中色眯眯的神情一闪而过。
  郭芷君淡淡道：“刚才你的脚从座位下面伸过来，碰到我的腿，我躲了两次还躲不开，你脑子没坏就该记得！”
  机舱里一片寂静。
  大家看着中年男子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嘲讽。
  中年男子怒吼道：“放屁！”
  李牧站起身道：“怎么说话的？”
  “小崽子，你怎么说话的？”中年男子一撸袖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纹身，“不服气是不是？”
  “李牧！”
  高阳忽然叫了一声。
  李牧冷笑一声，坐了下去。
  他自然明白高阳的意思。
  唐茵低声问道：“就这么算了？”
  高阳仔细看了那名中年人一眼，然后淡淡道：“不急！”
  ……
  李牧和郭芷君换了座位，那名中年人依旧我行我素得把大脚丫子放在李牧座位的上方，还不时起身凑到郭芷君身后胡言乱语几句。
  此刻飞机已经起航，没有人会把事情闹大，否则，大家跟着飞机一起返航，这耽误的时间可就多了。
  李牧在忍，郭芷君在忍。
  那个中年人嚣张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没人搭理他，也觉得没趣儿，慢慢也就是偃旗息鼓。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客机终于在天龙省省会春明市降落。
  下了飞机，走到通道口外，中年人又赶到郭芷君身边，笑嘻嘻得说道：“小姑娘，没想到你也是来春明，不如我带着你逛逛？”
  “滚！”李牧道。
  “行，到了春明还敢跟我发横？你们给我等着！”中年人面色一变，快步抢先出了机场。
  “高阳哥哥，我们有缘再见咯！能认识你们很开心！”董涵推着自己的大箱子跟高阳几人挥手道别。
  高阳笑道：“你不是也要去边境么？”
  董涵哈哈一笑：“先在春明呆几天，见见朋友！”
  “是男朋友么？”唐茵对董涵的印象不错，出言调侃道。
  “算是……吧！咦，他来了！孟聪，这里！”董涵扔下箱子跑出卡口扑进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怀里。
  “年轻真好！郎才女貌！”唐茵看着抱在一起的小男女感慨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有才？”高阳笑道。
  唐茵白了高阳一眼，淡然道：“我看你也很有才，难道你要否认？”
  “必须否认，我高中没毕业，没上过大学，是个文盲，见笑了！”高阳笑道。
  唐茵被噎了一下，象征性得挥挥小拳头。
  “孟聪，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董涵十分热情得拉着那个英俊男生，开始向他介绍高阳等人。
  “这是高阳哥哥，这是唐茵姐姐，专门做古董生意的！这是李牧，这是郭芷君，是美女吧？”董涵的语气和表情中带着同龄人越来越少的纯真。
  高阳愿意给面子，朝她的男友孟聪微微点头致意：“你好！”
  孟聪皮笑肉不笑得点点头，然后拉着董涵往通道口走，还一边低声埋怨着：“不是跟你说了么？在飞机上不要乱和别人搭话！早让你做头等舱，你偏不，经济舱里什么人都有，你也太不小心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孟聪的声音略微高了一些，董涵立刻回头，朝高阳等人传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唐茵和高阳肩并肩：“听到吧，我说了坐头等舱，你非要低调，这下被人鄙视了！”
  李牧倒是无所谓得笑笑：“这种人多了，何必为了他们改变自己。”
  “你说的对！”郭芷君笑着捧了一句。
  高阳扫了郭芷君一眼，心中微微一动，这小妮子难道对李牧……
  一行人朝通道外走去，高阳却呵呵一笑：“看来有人来接我们了！”
  大家一看，在大门外，飞机上的那个中年人带着一帮子年轻人正在来回溜达，不时得朝里面看一眼。
  看到高阳几人，中年人眼睛立刻亮了：“弟兄们，就是他们！”
  李牧一步抢前，把高阳和两个女生挡在身后，冷冷道：“怎么？找事儿没够？”
  “刚才在飞机上，我不想跟你动手，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中年人话音未落，几名正在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立刻散开，面带惊恐得看着中年人一伙人。
  稍远处的保安本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等到他们看清了这一伙人的样子，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高阳冷眼扫视一圈。
  这一群大概有十来人，里面唯独有一个面色沉静，大概三十多岁的魁梧男子让高阳多看了一眼。
  其余的，都是些没有气势的家伙。
  “喂，你要干什么？”正在和男友往车上放行李的董涵跑过来大声道，“飞机上就你用脚丫子骚扰芷君，你还好意思找事儿？”
  孟聪关上保时捷的后备箱盖子，一脸沉静得走过来拉起董涵的手道：“涵涵，走了！闲事莫管！”
  “不是闲事啊，孟聪，这个家伙……就他，飞机上光着脚丫子，还专门骚扰芷君，我们都看到了，现在他又来堵唐茵姐他们，我不能忍！”董涵怒道。
  高阳这对她高看一眼。
  他本以为董涵就是一个青春话痨少女，倒是没想到这姑娘还有一颗正义的心。
  不错！
  孟聪淡淡道：“涵涵，你和他们萍水相逢，没必要做到这一步！而且……”
  孟聪仔细得看了看那一群人，眉头微皱道：“他们的外套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不就写着龙坤两个字么？咋了？”董涵这姑娘直愣愣的，完全没领会男友的意图。
  “龙坤是春明市的一个大集团，旗下产业很多，庞然大物，不是我们该去碰的！”孟聪苦口婆心道。
  高阳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怪不得，那些出租车司机和保安都离得老远，原来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孟聪没有压低声音，他本就想让高阳等人听到。
  中年人一脸得意，看着高阳傲然道：“外地佬，听见了么？在春明，你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趴着！”
  “涵涵，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识相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孟聪拉着董涵离开，董涵却一脸不情愿。
  高阳笑道：“小董同学，你先走吧，我们应付得了！”
  “应付的了？呵呵，大言不惭！”孟聪看了高阳一眼冷冷道，“整个春明市，无论是武馆还是散打搏击俱乐部，都公认龙坤的散打俱乐部水准最高，我看在涵涵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你，希望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桃花眼儿小子，知道你得罪谁了吧？”中年人一脸横戾得来到高阳面前，“老子是龙坤散打俱乐部的市场部经理，这群兄弟都是来给我接机的，现在识相的，给我们认个错，让跟着你们的俩妞儿陪我喝一顿接风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否则……小六！”
  一名年轻的散打学员暴喝一声，一记横扫，踢在旁边的金属垃圾桶上。
  “吱嘎”一声，无比结束的金属垃圾桶被他踢出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垃圾桶口里甩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稍远处的围观群众发出一片惊呼。
  “好厉害啊！”
  “龙坤散打俱乐部，我要把孩子送过去学！”
  在一众围观者的佩服和惊叹中，中年人淡淡道：“呵呵，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们就是这个结果！”
  高阳失笑道：“就这种程度也敢出来现？你们的师傅没教过你们要低调做人么？”
  “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六，上！”市场部经理一声怒吼，小六狞笑着，朝着高阳就是一记鞭腿。
  这一脚势大力沉，甚至带着沉闷的破风声。
  唐茵和郭芷君同时惊呼。
  董涵也惊叫起来。
  孟聪眯着眼睛，不想看高阳重伤倒地的场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高阳会应声而倒的时候，高阳恰到好处得大叫一声：“李牧！”
  李牧早就忍不住了，高阳这一声之后，他如出笼猛虎般，怒吼一声，一拳击出。
  “嘭！”
  周围的人，包括孟聪在内，都瞠目结舌。
  小六保持着鞭腿的帅气姿势，脚面距离高阳的头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但是李牧的拳已经击中了他的小腹。
  小六张着嘴，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