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出院。”厉湛清站出来，淡声道。
  之前他一直站关明欣身后做背后灵，现在才主动开口。
  看到关明欣看向自己，他一脸镇静地安排：“可以去疗养院，私人疗养院有不少人，足够日常交流沟通。我会派去专业的护理团队，不会比住院的差。”
  之前关明欣的顾虑，他每一个都有兼顾到，完全让关明欣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关明欣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湛清，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简直是出钱又出力，被人这么毫不计较的付出，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的她压力很大。
  厉湛清看出她的不安，突然快速地抬手狠狠掐了一把她粉嫩的面颊。还别说，力气一点不收敛，关明欣疼得龇牙咧嘴。
  “你是我夫人。”厉湛清如是道，语气听着还挺愉悦。
  关明欣委屈地捂着自己红红的脸，扁了嘴，不再和他争执。反正每次这句话出来，就表示这里已经没有她拒绝的机会了。
  身为厉总夫人的弟弟，厉总的小舅子，很快就被厉总安排得妥妥当当。两个护工打包行李，新的护理团队已经前往疗养院，从医院出去关佑宁就可以直接被送到疗养院。
  对于厉总做事的雷厉风行，关家两姐弟有幸目睹，瞠口结舌。
  看到护工竟然抬来担架要抬自己出去，关佑宁的病态白的脸都涨红了，急忙摆手：“不用了，轮椅，轮椅就行了。”
  他现在身体虚弱，确实是走不了路。
  护工看向厉湛清。
  厉湛清：“担架。”
  关佑宁本还想抗议，结果抬眼就看到自家姐夫凉飕飕地看着自己。到嘴的抗议一下全部吞回肚子里，他委屈地被护工抬到担架上，众目睽睽一路穿过整个医院，被人抬到了医院大门口的加长林肯里。
  感觉到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关佑宁羞愤欲死，全程捂脸。
  呜呜呜呜，姐夫好可怕，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回关佑宁没有误会厉湛清，他确实就是故意的。看着一干人离开病房，厉湛清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就算是小舅子，害得自己夫人哭了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到刚刚看到的关明欣眼角的泪花，他就心疼得不行。如今只是稍稍惩戒一番关佑宁，已经是看在他“小舅子”的身份上了。
  “湛清，为什么一定要担架？”完全没看出来厉湛清和关佑宁之间的风起云涌，关明欣一脸疑惑地发出疑问。
  厉湛清一本正经，再是严肃没有的了：“他刚刚动完手术，还是躺着更舒服。”
  “哦。”关明欣想想也是，就真跟着点了头。
  两人是最后离开病房的，跟着车子一路将关佑宁送到了疗养院。到疗养院，关佑宁又在疗养院上下的注视下，被人抬着担架送到房间。
  关佑宁生无可恋。
  关明欣去指挥人收拾整顿房间，厉湛清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
  看到那边的关明欣没注意，关佑宁求饶：：“姐夫，我错了。”
  所以，求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不要再整自己了。
  关佑宁的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不死了？”厉湛清微微垂下眼帘看他，语气平淡，表情更是平静到看不出情绪。
  关佑宁就差没举手发誓了：“不死了，绝对不死了，我要还债，绝对不死！”
  厉湛清点点头，没说什么。他把头靠在墙壁上，转眼去看关明欣在那边上上下下的忙活。
  关佑宁奇怪，跟着看过去，可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边有什么好看的。他现在对自己的姐夫有种莫名的又怕又想要靠近的情绪，所以主动开口:“姐夫，你看什么？”
  厉湛清还算是给面子，回：“你姐。”
  关佑宁一下就把眉头皱起来，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姐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了那么多年，一点没发现哪里能让盯着看的。
  厉湛清：“哪都好看。”
  关佑宁：“……”
  他觉得自己好委屈，被整治了一顿，现在还要被塞狗粮。要不是看着厉湛清那张再正经不过的脸，他都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了。
  等到把事情事无巨细地弄好，关明欣才闲下来。厉湛清走过去，把人腰肢一搂：“带你去吃饭。”
  早上随意糊弄了几口，现在又错过了午饭的饭点。厉总对此很不满意，觉得自己把自家夫人累坏饿坏了。
  关明欣看向关佑宁：“要不就在这里吃？佑宁也没吃。”
  疗养院是配备了一日三餐的，只要想吃可以直接叫护士送过来。
  厉湛清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理由更是直接：“难吃。”
  顿顿，他转身交代两个护工：“你们去让人送饭过来，一人份。”
  这一人份的饭菜，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只能吃“难吃”饭菜的关佑宁：“……”
  “这样不好吧？”关明欣有些不好意思，她跟厉湛清出去吃好吃的，留关佑宁独自在疗养院吃饭。
  “他生病，难吃的清淡，对身体好。”厉湛清也不管这话站不站得住脚，搂了人就强行出门。
  关明欣无奈，只能从他怀里挣扎着露出来个头，对着关佑宁挥手道别。
  关佑宁挥了挥手，目送两人离去。
  看到厉湛清对关明欣的伤心，他心里也替自家姐姐高兴。但是，他心下也不免为自己的形单影只感到凄凉。
  狗粮味道太好，倒是愈发的衬托出他的凄苦。
  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关佑宁深深地叹口气。
  “欣然……”
  出了疗养院，厉湛清亲自开车带关明欣到附近的餐厅。点好菜，等着服务生上菜的间隙，关明欣撑着下巴发呆。
  “想什么？”厉湛清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关明欣喝几口水，两手捧着玻璃杯，眉头轻蹙：“湛清，你说佑宁为什么要自杀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
  之前关佑宁虽然也会有心灰意冷，自暴自弃的时候，但是却也只会一个人安静地消化，从来没有过这么过激的从未。甚至于在治疗上，他一直都是相当的配合。
  厉湛清沉吟片刻，开口：“他想说的时候，总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