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湛清平静地回视。
  不仅是面上没有情绪起伏，就是眼底也没什么情绪。
  那样一双眼，竟然让皮埃先生觉得心惊。他知道，面前人不是在吓他，而是会说到做到。
  这个亏，他是不吃也得吃了。除非，他想要把自己的心血直接拱手让人。
  “好，很好。”皮埃先生气到了极致，反倒是冷静下来一般。他缓缓在座位上坐下，眼底有着红血丝：“我买！”
  厉湛清没受到他丝毫情绪影响，淡定点头，交代：“石特律师，接下来你走流程吧。”
  在石特律师的见证下，皮埃先生签署了好几份文件。而这些文件是上面，赫然早已经有了马特老先生的盖章。
  皮埃都气笑了：“看来，厉总的准备很是充分啊。”
  厉湛清：“还好。”
  事实上，在他和马特老先生在书房的时候，他就已经绝对好了要走到哪一步。而之前皮埃敢动手袭击他，这件事情只是催化剂罢了。
  待签了字，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
  皮埃先生也已经懒得摆出自己那一副亲切的笑脸了，撕破了脸皮连个好脸色都欠奉。他冷着脸，阴森森道：“厉总，这次的大礼我收下了，我的回礼也不会晚。”
  说完这话，他就想要送客。
  但是今天的厉湛清，就像是黏在了椅子上，完全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勾唇，黑沉的眼睛婶不可见底：“事情还没完，皮埃先生。”
  皮埃先生一愣，心里忽然蔓延出一阵恐慌来。
  他克制住了这无厘头的情绪，镇定自己：“厉总，你还想要做什么？”
  事情已经被做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坑……”厉湛清顿顿，一脸严肃：“商讨一些关于利森企业命脉的事情。”
  边上一直当壁上观，整个过程看得目瞪口呆又喜滋滋的史密斯先生，这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敢打包票，刚刚厉湛清肯定是一不小心差点说漏了嘴！
  看看那对面皮埃先生的脸色，真的是可以滴出墨汁来。
  皮埃先生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暴走：“我们公司的经济命脉，还轮不到厉总你来操心。”
  “既然如此，那企业董事长牢狱之灾，也不需要我好心提醒了。”厉湛清故意点点头，收起拿出来到一半的文件，再是正经没有：“既然如此，怒我不奉陪，再见。”
  “等一下！”皮埃先生明知道人家是故意的，但是还是不得不叫主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知道厉总是什么意思？”
  牢狱之灾?
  他的眼皮子一跳。
  厉湛清看他：“皮埃先生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皮埃先生眯起了眼睛来，眼底满满的都是警告。
  他当然是知道厉湛清在私下里调查他掳走小孩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他做的很干净，尾巴也断的干净。所以到现在为止，厉湛清那边还是一无所获的。
  对于这件事，他绝对敢保证，厉湛清无法用来威胁自己。
  厉湛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放心，有证据才办事，这道理我懂。”
  他慢悠悠地把 文件再递过去。
  皮埃先生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抖，一点都不想要接过来。从厉湛清坐在这里开始，他递过来的每一份文件，那都不是好事情。
  他直觉，面前这一份，更不是好事情。
  即便心里再是排距，说到底他还是要接过来的。看完文件之后，一如她所料，这不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坏事。
  “皮埃先生觉得，这些文件够不够让你吃牢饭？”厉湛清也是个不省事的，人家的脸色都已经青成那个模样了，他还要火上浇油，也不怕那火气把他给烧了。
  皮埃先生确实整个人都要着火了。
  这些文件，确实不是关于他偷走小孩的，而是关于他之前在浩方集团里面动的手脚。这些手脚，不仅仅只有他，另外的几个继承人候选人肯定也有小偷小摸。
  只是，他的把柄比较大，现在还让厉湛清给抓着了。
  “虽然这些只能够让你在里面呆上一年半载，但是一年半载出来后，先不说你的名声，就是这个浩方集团变成了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厉湛清威胁人的时候，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皮埃先生几乎要咬碎一口的牙。
  正如厉湛清所说，一年半载，足够浩方集团里面的形势发生翻天付费的变化。到时候他回来，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势力。
  更别说，在罗立国这样的国家，背上商业经济罪的，之后从事这个行业简直是夹缝里生存。
  手指不自觉抖起来，他问厉湛清：“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这里面的事情，很多甚至于连马特老先生都是不知道的。马特老先生是对他们放养，某种程度上无视等同于纵容，但是他做的这些事情，让马特老先生知道了，对方也是不可能容忍的。
  厉湛清语气淡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皮埃把那份文件揉皱了。
  或许是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反倒是没有了刚刚大呼小叫的气势。
  “你想怎么样？”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这句话他已经不仅仅说了这一次，从走进这个会议室开始，他就一直在厉湛清的节奏下往前走。
  厉湛清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话音落下，他又把一份文件递过去。
  皮埃先生现在看到文件就条件反射想脑溢血，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失了态，声音活了这三十年从来没这么尖锐过：“你要收利森企业？！”
  “不是我，是浩方集团要收购利森企业。”厉湛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澄清这一点。
  皮埃先生已经说不出话了，拿着那份文件的手都在发抖。
  “你绝对是疯了。”他这么说。
  厉湛清没疯，还冷静得很：“你只有签下这份文件，才不用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