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 第146节
作者:
木桃逢新 更新:2021-08-24 22:35 字数:2876
稷旻略略思索,大致明白了。
有些人眨眼间心思就飞去别人的事上,即便是他也要靠后,自然再没兴趣和他炫耀战绩。
稷栩手头确实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他下意识看向太子皇兄,却意外收到了稷旻投来的眼神。
稷栩心领神会,转而道:“若非几位娘子前来,我还没留意到时辰已这么晚了,不如今日先散了,明日再继续吧。”
说着痛快散值。
玉桑看了—眼稷阳,忽觉有人在看自己,目光—转,是韩唯。
她当即收回目光,转身去帮祖父收拾东西。
看了半天戏的江薇激动地不得了,很想拉着玉桑去分析刚才的滚滚暗嘲。
可她碰了玉桑好几下,她都没反应。
江薇奇道:“想什么呢?”
众臣一—告辞散去,稷旻才从座中起身走出来。
稷阳一脸歉然:“看来还是我们打扰到了皇兄与五弟办事。”
稷旻浅笑道:“事情—日办不完,劳逸结合才好。”
稷阳没再说什么,也作拜告辞,韩唯紧随其后。
稷旻大方放行,没等多久便领着两个护卫走了。
江钧一向很少管玉桑的小事,见稷旻没有纠缠,他嘱咐玉桑早些回去休息,也走了。
玉桑应下,借故支开江薇,悄悄尾随上去。
果不其然,韩唯与稷阳一路同行,很快便到了—处隐蔽地方站定说话。
玉桑刚要找地方掩藏自己,—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这种感觉太熟悉,以至于玉桑都不会惊讶了。
她双手贴在捂着自己的大掌上,跟着他的步调躲到隐蔽处。
稷旻勾着自己的小宝贝,目光锐利的盯着那头,朝她偏头,哑声低语:“你就这么喜欢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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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玉桑唯恐和稷旻闹出动静叫那边发现, 一边盯着那头,一边把他往里扯了扯。
“殿下怎么总说奇怪的话。”
稷旻:“哪里奇怪了?”
玉桑看他一眼:“什么叫我喜欢跟着他?”
稷旻:“那你跟来做什么?不是因为被万千少女觊觎的韩大人夸了你两句, 叫你飘飘然了?”
这话一听就是打趣揶揄,玉桑懒得回应,白了他一眼。
那头,韩唯与稷阳已站定说话。
距离的太远,玉桑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也很难从两人淡然的神情中发现蛛丝马迹。
有飞鹰和黑狼暗中监视,稷旻的心思便不在前头,只在身边。
刚才发现她神情变了时, 他就知道她想到了前世。
重生于此后, 稷旻便发觉, 自己上一世不是一星半点的要强,尤其在这些庶出兄弟面前。
身为嫡长子,才能出挑,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份的枷锁, 让他对众兄弟都有一股天然的防备和警惕。
就算是一母同胞的稷栩都如此。
后来他病入膏肓,满脑子都是跟随了他近十年的噩梦, 但并非一点印象都没有——
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已无望,膝下又无子,近十年的明争暗斗, 兄弟中只剩稷栩适合继位。
可那时候的稷栩,在他的阴影和制约下活了多年, 早已失去少年时候的热血与坚定,变得软弱优柔,不敢拿主意。
重生回来, 再见稷栩,前世弥留种种都在脑中划过,稷旻心中五味杂陈。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下定决心,不可让稷栩重蹈覆车。
他必须给稷栩最好的机会去磨练自己。
至于稷阳,就是当中的变数了。
稷旻记得,前世的稷阳并不得父皇的心,为他选了一门寻常亲事后便封王出宫。
但稷阳并不安分,总想要搏一搏民心,挣个贤王名头,结果闯下大祸,被抄家问罪,贬为庶民。
简单来说,前世的稷阳,从来不对稷旻构成威胁。
可这一世不同了。
不知为何,稷阳明明还是那副做派,父皇却很喜欢他,甚至让他亲自负责农产革新这种大事。
此外,他还和韩唯搭上了线。
连稷旻自己都承认,寿宴那日,若无玉桑半路劫杀,稷阳会是最初风头的那个。
这在稷旻眼中虽构不成什么直接威胁,但照今世情形日积月累,他或许真能成为一个贤王。
这一世,和前一世不同。
事件不同,人也不同。
稷旻走神间,玉桑忽然转身面向他,双手抓着他双臂,与他往角落里挤。
稷旻眼神一撇,就见那头已谈完三场。
两人就一直躲在隐蔽处,直至那两人走远。
稷旻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贴着她,反倒是玉桑,拧着眉沉思许久,才缓缓抬眼望向稷旻。
“殿下。”
稷旻垂眼看着她:“嗯?”
玉桑抿抿唇,定声道:“可否找个清净的地方,我有些话想和殿下说。”
清净的地方?
这太可以了。
稷旻把她带到了之前私下见面的那所偏殿。
里面是布置过的,清幽雅致,干净敞亮。
稷旻拉着她坐下,“要说什么?”
玉桑在心中打了许久腹稿,挑挑拣拣半晌,迟疑的开口:“殿下早就感觉到了吧?”
稷旻一听就知她指的什么,却故作不知:“感觉到什么?”
玉桑看他一眼,并未争辩他是真没感觉还是假没感觉,径直道:“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却并非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的那种不同,相反,更像是……像从前世的时间,往前跨了好大一步,从前想不明白的事,忽然就明白了。”
稷旻不动声色:“明白什么了?”
玉桑眼神轻垂,再抬起时,话题跟着跳跃:“殿下说话算数吗?”
稷旻并不纠结话题,顺着她的话答:“当然算数。”
玉桑深吸一口气:“万寿节前,殿下曾与我约定,只要我能助殿下帮江古林得到追封,殿下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事稷旻记得,他还记得,她为了完成那副绣作贺礼,把所有的钱都用光了,包括他送的那些金饰。
寿宴后,稷旻早已让人重打了一整套金饰,比之前的更贵重更精致,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她。
又或者,凭她如今满心想着自立自在的心思,都不用他找机会,她自己就开口找他抵账了。
可现在,她竟将这个约定用在了这里。
稷旻借饮茶的动作遮掩神情,放下茶盏时,只剩平和之态:“说说看。”
玉桑心里清楚,别说她现在的身份,就算是朱伽莲,也没资格置喙他与兄弟们之间的关系。
但这件事,她不敢冒险。
“不到万不得已,殿下可否不要轻易将自己与兄弟姊妹间的关系逼上绝路?”
稷旻目光一变,看向玉桑的眼神添了几分冷然。
玉桑注意力都在自己要说的话上,并未看稷旻。
“在不令殿下受伤受威胁的前提下,望殿下能最大程度上宽待他们……”
她望向稷旻:“殿下能答应吗?”
少顷,稷旻轻笑一下。
“你这话,是不是问错了。”
玉桑心头发沉,强自镇定:“什、什么?”
稷旻平静的看着她:“你应该问,江慈这么喜欢稷阳,如果稷阳威胁到我,我能不能留他一条活路,别将稷阳和江慈一并逼上绝路。”
玉桑难得一乱:“殿下……”
稷旻眼帘轻垂,溢出几丝苦笑:“又或者,你该直接说,能不能不要将江慈和稷阳逼上绝路,这样,在后来的一世,江慈便不会找上你,你……”
男人沉黑的眼轻轻抬起,直直凝望玉桑:“也不必再遇上我。”
稷旻话一出口,玉桑忽然觉得心头像是被捅了一口大窟窿,自以为掩藏着的秘密心思倾倒而出,在他面前摊得明明白白。
可让她更为意外的是,稷旻并未发怒,甚至连情绪起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