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温不像是会心血来潮的人, “以后有不懂的, 可以让她问你。”
  程祁川撂担子不干了, “我不会啊！”
  “我会。”
  程祁川愕然，随后嘴角升起一抹笑, “好。”
  初温熬过炼狱般的五天，获得了复赛资格, 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初温放下心, 她有机会跟少年的裴以洵站在同样的位置了。
  张老师看初温努力是真的想要拿下国家一等, 他奉献了自己大部分时间辅导初温学习物理竞赛题。
  得到张老师的初步认同，初温花在物理竞赛的心思越来越多, 甚至有时候会在课上做物理习题, 任课老师看见了, 跟初温提过很多次，初温都不为所动。
  因为张老师说她还不够, 以她现在的能力拿省一等都不够。
  国庆放假月考提前, 成绩出来初温成绩滑落年级前三十, 班主任要求初温必须停止物理竞赛。
  初温装傻充愣死命不从, 班主任气的直接告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最后还请来了程成。
  程成慌忙赶到学校看到初温倔强的站在校长办公室谁说都不听，他走到初温身前柔声喊道：“温温。”
  初温转眼看向他，程成难以承受初温的目光, 他转开头跟校长客套，跟程祁川发消息让他快点赶过来。
  程祁川赶过来的时候，程成跟校长班主任喝了两壶茶都没有讲到正题上。
  也没有决定初温到底要不要放弃物理竞赛。
  程祁川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初温，想到了远在他国的裴以洵。
  他说，“温温，以洵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初温瞬间泪崩，她眼眸星光闪烁，想要质问程祁川，喉咙哽咽却又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校长办公室所有人都停声看向初温，学校资历老的老师没有一个不知道裴以洵的名号。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初温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他。”
  程祁川听的难受，下一刻他直接拿出电话打过去，开扩音。
  “喂？”
  沙哑的声音响起顷刻间勾起初温的回忆，她咬紧牙关瞥开眼看向热闹的操场，竭力忍住眼眶的泪水不往下落。
  “初温因为物理竞赛成绩下滑，跟学校里的老师起了冲突。”
  对面已经是凌晨3点，话筒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声音变得清明，“所以呢？”
  程祁川看了初温一眼，“还要继续吗？”
  “这是她的事。”
  初温忍不住终于哭出声，第一次这么放肆的哭，全然不顾身在何处会不会闹笑话，她就这么痛快的哭了出来。
  校长和程成手忙脚乱急忙站起身去安慰初温，初温不管不顾嚎着嗓子哭，谁安慰都不听。
  哭够了她就离开校长办公室回到教室继续做自己的物理题，没有听见裴以洵剩余的话。
  “温温不能总依靠别人，竞赛对她有意义那就去做，她要学会自己抉择。”
  也没有听见裴以洵听见她的哭声急得轻哄。
  “温温，不要哭。”
  收拾好情绪，初温将桌上的物理竞赛习题全部扔进垃圾桶，认认真真分析这次考试的错题。
  轮到物理课的时候她跟张老师提出不再参赛。
  张老师知道班主任闹的凶，他表面上点头答应，初温走出办公室他还是忍不住追出去问，“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
  这一个月初温做的努力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如果就因为班主任放弃，她当初也不会那么坚定的请求报名。
  初温的眼睛还有些肿，她干脆眯着眼睛避开阳光，笑道：“谢谢老师这段时间的教导，对不起，浪费老师的时间了，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以学业为重。”
  临物理考试两天前学校传出了大新闻，往年丰临中学的风云人物裴以洵是年级第一初温的哥哥。
  这次初温能成绩下滑，就是因为裴以洵不再管初温，也不再给她私下教课。
  这些传闻对初温完全没有影响，她就像是这件事情的旁观者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真的愿意就这么放弃吗？”
  张盛拦住起身接水的初温，低头扫过她课桌上放满的试卷，语数外化生都有，唯独少了物理。
  它像是蛇蝎让初温避之不及，桌上出现都会灼伤初温的眼。
  初温将拧开的水杯拧紧，若无其事地问道：“放弃什么？”
  张盛看着初温干净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物理竞赛。”
  初温推开张盛自然地笑道：“我家里人不让我去，我也没有办法啊，你让让我要打水，等会儿要上课了。”
  发生这么多事，张盛还不知道初温心里追逐的人是谁，他也不配喜欢她这么久。
  “这是你自己的努力，你的人生不是围着他转，他让你轻易放弃，你就放弃了吗？”
  初温转过身看向他，“他没有让我放弃，他只是不再管我。”
  “所以呢？”张盛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激烈，“他不管你，你就自生自灭？你就不能自己管自己？”
  张盛的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初温的脸色不再平和，“你以为我执意要报物理竞赛是为了什么？”
  张盛抢断初温的话根本不听她的理由，“你因为他求着张老师报物理竞赛，在张老师花费心血精力熬夜陪你补习，你因为他一句话临赛前说放弃就放弃？”
  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多，初温看见张老师沧桑的脸出现在教室，初温喉头哽咽，昂着头想要把泪水逼回去。
  良久，初温平复好心情说道：“竞赛资料我都丢了。”
  张盛伸出手，拿着厚厚一叠资料递给初温，“我给你捡回来了。”
  初温失笑接过资料，紧紧捏住，汲取力量朗声道：“我会继续参加比赛。”
  班上的同学起哄吼起来，“初温第一名，第一名！”
  初温被逗笑，附和道：“一定会拿到第一名。”
  因为松懈了两天初温重新捡起物理竞赛题，恍然觉得陌生，多做了两道题熟悉才找到开始的感觉。
  复赛的时候，学校里参赛的同学并不多，只有预赛存活下来的十分之一，参赛的地方设置在省徽城市。
  初温和张老师参赛回来已经是国庆，在家休假期间初温获得物理组省第一的风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连贴吧论坛都是初温获奖的帖子。
  程祁川知道初温获奖，没几天送了初温最新ipad和配套的ipad touch，送的时候顺带的说了句话，“以后可以在ipad上画。”
  初温捏着ipad手有瞬间的颤抖，会关注她画画的人只有裴以洵，初温抬眸看向程祁川，程祁川立马紧张地说道：“我看你最近总是躲在房间里涂涂画画，就给你买了这个。”
  初温神情变得失落，原来不是他。
  在初温看不见的视角，程祁川长舒一口气。
  为了比赛初温越来越沉迷物理习题，她把心力都放在解题上，晚上在家里解不出题大有不睡觉的趋势。
  程祁川忙完公司的事看见初温这么拼，经常会敲门走进初温的房间帮她解题。
  程祁川的解题思路比初温清晰很多，知道的捷径解题方法也很多，甚至有他参加过竞赛的感觉，初温敬佩地看向他，不愧是能跟裴以洵考一所学校的人。
  有了程祁川的帮助初温如虎添翼，以前觉得难的题目都变得轻而易举，甚至能够举一反三推测出题者的用意逆推。
  期中考试，初温成绩跌下前百。
  班主任看到初温的成绩没有再责怪她，反而安慰她不用太在意成绩，好好准备物理竞赛考试。
  她们省进入决赛的只有五个名额，丰临中学只有她一个人，她去参赛的时候，她列表的所有同学都给她发来祝福。
  考试结束她坐车回来时，所有同学都给她发来祝贺。
  恭喜她拿下物理竞赛全国一等奖。
  11月份，天气变得有些凉，初温换上了秋季校服，站在光荣榜上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她也站到了裴以洵曾经来过的位置。
  她也拥有了裴以洵曾经有过的荣耀。
  年级第一的位置是初温在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考重新拿回来的。
  程颖汁在她身边唉声叹气很久，“初温啊，你这么拼干什么，不能让我在第一的位置多待一段时间吗？”
  初温将她递过来的物理习题解开递给她，“我再不拿回年级第一，班主任快24小时把我摁在教室里让我学习了。”
  程颖汁忍不住放声大笑，这种事她班主任还真能做出来。
  高考结束成绩出来，初温排在省理科第7，距离理科状元差了十分，她没有报裴以洵的学校，而是报了全国排名数一数二的大学。
  初温填志愿那天，程成在家里守了她一天，要她和程颖汁一起报云城的学校，初温没有同意，程颖汁也没有同意。
  填志愿的最后一个小时，初温和程颖汁一起改了志愿，初温去了北方，程颖汁去了魔都。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程成气的怒摔离去，程祁川捧着两份礼物送到她们手里。
  程颖汁是最新款微型单反，她是两张去往日本的机票，厚厚的旅游路线攻略，还有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程颖汁看到初温的礼物，笑着起哄，“哥，虽然我是你的宝贝妹妹，但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程祁川笑着解释，“单反也两个人用，别想独吞。”
  初温顺口问了句，“怎么会给我们选日本？”
  程祁川随口答道：“你不是喜欢看动漫..。”
  抬眸看见初温微微放大的眼，他硬生生地吞了之后的话，胡乱解释，“你不是跟程颖汁经常看动漫，就给你选了日本。”
  初温低下眉眼，习惯性地将落空的希望藏在眼底，“哦，这样啊。”
  初温和程颖汁跟着旅游攻略玩回来，身上黑了一圈，剩下的时间她们老实待在家里没有出去，直到开学。
  初温比程颖汁先开学，她提着行李去机场，拿着随身行李登机恍然间看到站在远处的程成，她心里升起一股酸涩。
  忍着回头的冲动通过安检，大步踏向待机室。
  大一军训，初温因为长得漂亮成了院花，追她的人几乎没有断过，每天都能看见学长借着来宿舍推销社团、学生会来见她。
  初温忽然明白裴以洵说的话，为什么会有女生去男生宿舍。
  过年，初温没有回去，她留在首都做兼职，除夕夜那天，程祁川在餐厅为她订了一个包厢，上来的菜式全是一人份。
  气氛温馨不会觉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