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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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去学习了 更新:2021-08-30 03:02 字数:4180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计夏青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会站在这种政/府这边?而这种罪恶之都,又怎么可能没有反抗军的存在?况且,那个隐秘的入口,很显然也不是政府的人在把守。
这么明显么?古德里安摸摸鼻子。
我倒是有些担心,计夏青的身形慢慢隐没在了空气中,声音渐渐远去,显然是追着小龙去了,小白现在成长的很快,但或许有点太快了。
古德里安抿唇,目光中也有几分怅然,自言自语着,是啊,太快了。
可是,被裹挟着推着前进,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小白不是还有你么?他摇摇头,跟上了前面人的脚步,从隐秘处窜出了政/府大楼,再跟着男人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途中好几次险些被人撞见,好在在高大男人的指挥下都有惊无险。
宿白抿着唇,表情冷漠又坚毅,直到察觉到自己湿漉漉的掌心中被塞进了另一只熟悉又有些冰凉的手。
她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带着几分委屈,用力反握住那只手。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阿青温软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所以,想做什么就做吧,推翻政权什么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无论是地下这个还是地上那个。
阿青,小龙的声音有些颤抖,深吸几口气,能不能留算了,不能。
她想问:能不能留老头儿一条命。
计夏青却很快明了了她的意思,笑得怅然,你放心,就算你想留他一条命,他也不会要。
青帝陛下抬头,看着地下灰蒙蒙的苍穹,仿佛看到了与她隔着棋盘执子的那个老头儿,他根本没有阻拦我们找到这一切,甚至是在引导。
他本来就在求死。她轻声说,这就是他所谓的剧本。
谁能伪造古德里安的龙息?谁引导着我们找到古德里安和人类营地?计夏青面无表情,只有他。
宿白低垂下头,有一种被操纵的无力感。
那个人,连他自己的死都写入了剧本中么?
只是还没来得及思索更多,前方的黑袍人就已经停了下来,揭下了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黝黑沧桑的脸,脸左侧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古德里安看着慢悠悠,但却也不慢多少,很快就赶到了,看着取下兜帽的男人,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小毅。
还被拎着的仲贰讶异地支棱起脑袋,看着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对着面前那个神秘的男人,毕恭毕敬地鞠躬,古长官。
古德里安对小白和计夏青介绍着,秦毅,很不错的警察。
男人愈发恭谨起来,苦笑着说,头儿,你就别夸我了,你夸我我瘆得慌。
而一旁依然被拎着的仲贰傻了眼。
头儿?
我们先去哪儿?秦毅拎着仲贰,毕恭毕敬地看着古德里安。
他隐藏在角落里看到古德里安的时候,委实有些震惊,但强大的专业素养让他忍住了跳出来和头儿相认的冲动。
只是没想到先被那个看起来相当恐怖和强大的女人一口叫出了行踪,又被那个年轻很多的女人一口道明了身份。
嗯,让他挺失落受挫的。
先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吧,古德里安想了想,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
行。秦毅回头,再次飞蹿出去。
仲贰依然没有落地。
再次拐过几道弯,秦毅领着几人走进了一间不小但很隐蔽的屋子。一直悬在半空的仲贰总算落了地,扭了扭生疼的脖子,面色复杂地盯着自己曾经的顶头上色。
老秦,你没有对吧。她看着忙前忙后给古德里安几人倒水的秦毅,瘪下嘴。
当然没有,秦毅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傻徒弟,随后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待几人落座,他在仲贰好奇的目光中,沉吟一会,轻声说,我没有注射禁药,但是有人诱导我注射。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一开始以为卖禁药的已经嚣张到了这种地步,直接想着腐蚀警察局的人,不过我后来发现不是这样。
应该是因为发现了你是反抗军埋的子,计夏青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禁药,就是那个大楼里的人用来掌控权力腐蚀反抗力量的工具。
高大男人严肃又沉凝地点点头。
就该一把火烧掉。宿白愤恨地说。
仲贰挠挠头,看着秦毅,老秦,所以你是将计就计?
是,既然我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反抗军的身份,如果不如他们所愿,我应该会被更暴力的手段直接直接处理掉。秦毅苦笑一声,比如一次让警察局秦警长不幸殉职的突发事件。
宿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哦,对了,现在你估计也回不了警局了。秦毅伸出手揉了揉徒弟的脑袋,你应该一起被通缉了。
仲贰瘪瘪嘴,倒也不太伤心,趴在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那我就跟你混了啊老秦。
秦毅为难地挠挠头,嘀咕着,按照组织的规矩,其实是不允许这样直接加入的。
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起来。
那你怎么出现在了那里?计夏青微微皱眉,手敲了敲桌子,改变了话题,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秦毅也严肃起来了,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站起身,示意几人跟着自己来,我之前在角落里,听到了你们关于青玉部队的推测,他轻轻推开了一件屋子的门,语气低沉,你们的推测是对的。
门后昏暗的小屋子里,赫然是一具尸体!
宿白捏紧了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的躯干部分并非肉体,而是金属制造,上面刻满了细密的花纹,其中似乎有光芒流转。
而在躯干与四肢的接洽部分,肉体与金属用一种堪称粗暴的方式缝合在了一起,血管与电线共同暴露在空气中,齿轮与肌肉相啮合。
而头颅是一种诡异的形态或许可以称之为人类的头颅,只是仅仅覆盖着一张人皮遮掩着其下的齿轮和机械,两颗无神的玛瑙眼珠,似乎不再可能转动了。
那不是人皮,是一种类似的皮革,秦毅看出了几人眸子中的惊讶和恐慌,急忙解释着,虽然很奇怪,因为就算用人皮对那位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但就我们目前的发现,青玉还是不是用的人皮。
计夏青轻轻呼出一口气,轻声说,我早该想到的。
我早该想到的,我在看到曼施坦因的铁下巴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一半机械,一半血肉,赛博人。青玉也是这样,她慢慢握紧了拳,可是他明明可以全部使用机器人的,为什么非要用人类的肢体?!
我不知道,古德里安的神情相当沮丧,或许,我们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
明明可以不这样做的。宿白轻声呢喃,老头儿,我真的看不懂你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秦毅缓缓举手,低声说,青玉更像是他在做的一个实验。
实验?计夏青轻声重复着秦毅的话,脑海中飘过曼施坦因的钢铁下颚,机械与生灵的啮合?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丝灵感从她脑海中猛得滑过,像是一道霹雳,她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惊异又咬牙切齿,他不会真的自诩为神明,想要创造一个新物种吧。
屋内陷入了沉静,只剩下几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秦毅默默关上了门,看着几人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古德里安,头儿,你带她们去过了地底吗?
古德里安摇摇头,还没。
地底?什么地底,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地底么?宿白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古德里安。
其实,这座地下的都市可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这些,古德里安苦笑一声,这座都市的地底,还有东西。
我的本意就是来带你们看看这个的,可惜一进来就被这些事牵住了手脚。他耸耸肩,不过发现了这些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这座地下的都市,还有地底?计夏青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低声呢喃,让我猜一猜。
不会是矿场吧。
古德里安和秦毅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对计夏青的敬佩。
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矿场。几人身上都披着黑袍,戴着崭新的工作牌,走在这更下一层,更加昏暗无光的世界。
宿白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一层灰,脚下用力碾了碾,喃喃自语,矿场?
远处,是一个深坑,深坑里是赤裸着上身戴着脚镣正在劳作着的人;深坑旁有一个大大的火炉,正在喷吐着热辣的火苗。
空气中泛着一种腻人的甜香,甚至比刚才在地上都市中闻到的更加令人作呕。
你是怎么猜到的?她看向身旁的计夏青。
计夏青看着远处那直径近乎有百米的深坑,和其中麻痹劳作仿佛机器的人,唇角僵硬地提了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调查的东西吗?黑色卡片和不合常理的社会结构。
宿白略微思索了一会就明白了,你是说当时很奇怪,巴别塔内没人从事基础的生产职业。
对,这是我非常怀疑的地方,青帝陛下轻轻抿着唇,神色冰冷,但是那个时候老头儿给了我很好的解释,他让太乙带我参观了斯大林格勒。
那个巴别塔地下的世界,有着农场牧场和基础工业的地方。
我当时被蒙骗过去了,计夏青拳头攥紧,我差点忘了,能量是守恒的。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果这是一个稳定的生态圈,或许那些农场和牧场可以支撑起巴别塔的消耗,可是这里还有极诡!
这就不是一个稳定的生态圈,能量怎么可能能无消耗的就这么循环,一定有外部的能量输入只是我当时没想到外部能量是怎么输入的。
她顿了一下,随后怅然地看着前方,现在,外部能量输入找到了。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远处麻痹忙碌的人群。
你们反抗军,不去救他们吗?宿白沉默良久,扯了扯秦毅的黑袍。
没用的,秦毅轻叹一声,不是我们不想救,是他们已经没救了。
远处,一个机器人推着大车,缓缓开了过来,随后胸前的喇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开饭!
忙碌麻痹的人群一顿,仿佛听见了什么悦耳的仙音,纷纷抬起头,眸子里闪过禽兽一般的绿意。
像是一头头饿狼。
人群放下手中的锄头,蜂拥而来,争先夺后地抢着大车上的吃食,有人怀里抱了十多个馒头,还趴在粥桶旁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根本不管嘴唇已经被烫起了水泡。
而老一些的,更加瘦弱一点的,就被直接被挤在了圈外,奋力捡着掉在地上沾满了灰的馒头屑往嘴里塞。
不过两三分钟,车上的吃食就已经被一扫而空,而没有抢到或者没有吃饱的人眼睛里的绿光更加强烈,扫视着那些看上去强壮怀中还抱着馒头的人。
有个瘦弱的老者,战战巍巍走了出来,看着那个拿了最多吃食的壮汉,后生,我觉得你应该
砂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老者倒地不起。
机器人一直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老人倒地,额头冒出涓涓血流。机器人才慢慢走过去,检查了一会后,摇摇头,宣告了这人的死亡,捡起了人的尸体,想要丢进一旁的火炉。
但是被另一个壮汉抓着了机器臂。
壮汉腆着脸,点头哈腰地说,大人,还新鲜。
机器人慢慢将尸体丢在了地上,随后退出了包围圈。
饿狼们一拥而上。
计夏青猛得抬手,捂住了宿白的眼睛,脸色惨白。
率兽食人。
当人群再次退去,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浸没在灰尘中的血迹,似乎表明这里几分钟前还活着一个人。
机器人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又敲了敲大车,大车旁侧弹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许多注射剂。
饿狼们眼中绿光更甚,只是看着机器人身后默默出现的巨大枪支,咽了口唾沫,还是乖乖排成了一队。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