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 吴域用怜悯的目光看自家老板。
  “吴域！”秦空加重的话音传来，吴域赶紧收回视线。
  “真的不去见老板娘吗？”
  “闭嘴。”
  ***
  钟娄在医院没躺几天就受不了，哭着喊着要出院, 在得到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的许可后，章之之终于还是把他接回了剧组。
  她和易千择两个没有助理的孤家寡人终于有了个小助理，连耳边都聒噪许多。
  不过钟娄聒噪归聒噪, 依旧是个敬业的小助理。
  章之之一说热, 他就掏出手机点冰激凌：
  “姐……你看看草莓味和芒果味你想吃哪个？”
  “顺便给易老师也选一个吧！”
  章之之一下场, 他就捧脸状夸夸夸：
  “小公主太可爱了, 我要是薛应我也要把她当女儿养！姐你演得太棒了！”
  “易老师太太太帅了！原来易老师……啊不对，原来薛应也会脸红, 又可爱又帅啊！”
  章之之一说背台词，他就安静得跟个鹌鹑一样。左手右手摇起来，给两个人扇风。
  买东西从来不会只买一份，夸人从来不会只夸一个，就连摇扇子也要保持两边风量一致，堪称新一代端水大师！
  “弟弟, 今天没那么热……”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兼任两个人的助理呢！
  这份履历等他以后写到简历上绝对是能炸翻全场的那种！
  但是，有点不太美妙的是，钟娄明显感觉到剧组好几个以前对他还不错的大姐姐们现在对他似乎有点不满意了……
  要说讨厌也不是，要说疏远也没有，就是老是莫名其妙对着他生气。
  女人心海底针，钟娄不懂。
  当钟娄一拐一拐地捧着私人订制的盒饭去找他姐和易老师时，其中演宫女的一个姐姐拦住了他。
  “小钟娄又给之之和易老师带饭呢？看你腿还没好，要不我帮你拿过去，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吧！”宫女姐姐说着笑着就要去接盒饭。
  钟娄举起来，一脸莫名，“不用了冬冬姐，正好我都是和我姐一起吃饭的。”
  “今天跟我们一起嘛，姐姐们可想你了！”冬冬说。
  “……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见面说话吗？”钟娄迷惑。
  “你这小孩怎么就不懂呢！”冬冬恼怒地跺脚，“你就不能让他们独处……咳，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大孩子了，该学会自己吃饭了！”
  “我没有自己吃饭吗……话说冬冬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钟娄眨眨眼，更迷惑了，“我只是去送饭，又不是让他们给我喂饭！”
  这时，旁边窜出来另一个穿着麻衣的大姐，手里拿的是大姐自己带的饭，又是虾又是蟹的，腾腾冒着热气。
  大姐显然是对冬冬的委婉看不下去了，她啃掉块虾皮扔在一边便对钟娄说：“小钟娄，我觉得你最近肯定上高光了，亮得晃眼。”
  大姐拎起筷子指了指头顶的灯泡，“比它还亮。”钟娄抬头望去，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发酸，于是他懂了。
  冬冬捧着两份盒饭过去的时候，易千择正在教章之之一些简单的武术动作。
  每个人少年时期都有一个武侠梦，章之之也不例外。
  年少的时候总幻想着什么时候她也能跟小说里的女侠们一样，一人一剑一壶酒，漫漫江湖任我行。
  虽然她当不了女侠，但她以后可以演女侠呀！
  这里有一个经验丰富够专业的易老师在，不用白不用！
  在涉及演艺一事上，易千择向来严肃。
  于是章之之在他手下被磋磨得嗷嗷叫了半天，屡教屡改，屡改屡错，都被磨出虚汗了也没能让他下手轻点。
  她太软了，易千择想。
  他能随意把她摆弄成任何想要的姿势。
  静态的时候加上那副严肃冷峻的表情，确实像极了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的侠女，可一旦动起来就全部垮掉。
  教她手刀，她砍下来像是在给人捶背。教她擒拿，她一把捏下来像是在给人按摩。教她扫腿，她一个圈转下来像是在给地板刮痧……
  章之之爬起来，自觉这次还不错，于是双眼冒光就过来求夸奖，“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帅！”
  “你的敌人会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对手。”易千择撇开眼不去看她，艰难地说出四个字，“不战而胜。”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千千你好过分……”
  冬冬一靠近就听见她用无力而虚软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这种感觉，听在对视一眼就能脑补他们结婚场景的cp粉耳朵里，已经被自动转化成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冬冬咬住唇强行忍住姨母笑，把饭盒给他们之后又说了下钟娄的去向，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一起步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了。
  “小心……慢一点别急。”
  被章之之扶住之后，冬冬一脸羞涩地撒腿就跑，留下章之之一脸莫名其妙。
  “别看了，过来吃饭。“易千择已经帮她把盖子打开排成一排，诱人的香气入鼻，但是素得可怜。
  白豆腐，白菜，白米饭。
  两份一摸一样。
  钟娄之前经常会壕气地给她买冰激凌和小蛋糕，正餐也是顿顿有肉。但是两个星期前，一向对她的饮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导演和梦姐同时出手，接到明示的钟娄便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她的饮食。
  虽然在他看来，长个一斤两斤什么的完全是在正常偏差范围内，更何况她也就长了不到一斤而已。
  宠姐的好弟弟钟娄在易千择的白米饭下光明正大藏了根香喷喷的鸡腿。
  易老师，你懂的！
  所以剃了骨的腿肉全进了章之之碗里。
  章之之含泪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鼓着脸控诉地看着含笑的易千择，易千择全盘接受，笑意更深了些许。
  吴域时间点卡得正好，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易千择正好被叫走补妆。
  章之之小心翼翼避开所有人找到不起眼的灰白色房车，刚伸出去手想拉开车门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她扑了个空。
  没有着力点的双手带着身体惯性往前扑，从里面伸出来的那双手握住着她的腰往里带，“砰”地一声，车门关闭。
  身下的人穿着一身丝滑柔软的灰色休闲套装，滑得犹如长毛生物的皮毛，浅淡的金盏花沐浴露香气透过他扣得一丝不苟的上衣盈满鼻腔，是熟悉的味道。
  章之之呆呆地仰头，与他低垂着的黑灰色眼眸相遇，幽静深远。
  “秦……空？”
  盘在腰间的手冰凉，如同秦空眼中的淡漠一般，他松开手任她退出，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来他任何想法。
  “顺路。”他说，语气淡淡的，“吴域马上就回来。”
  吴域明明跟她说他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章之之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凝固。
  秦空仰头靠着车座，上眼皮低低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将下眼睑包裹住，所以他可以装作光明正大地看她。
  她今天穿的是戏中小公主的服装，是活泼的水绿色，与精致的发髻和妆容搭配，像个真正的十五岁的小公主。
  发髻因为刚刚那一下而略微有些凌乱，秦空看见有几根碎发不听话地垂下，与睫毛交缠在一起，于是她用力眨眼，碎发便被挤了出去。秦空指尖动了动，却只能无力地拢在一起。
  他还看见她纤细的脚腕上挂着的那一串浅金色的铃铛，只要她轻轻一动，铃铛便会发出低微的清脆的声响。
  住在一起那么久，秦空清楚地知道她那双白皙的小脚有多漂亮，漂亮到他不得不勒令她哪怕踩在地毯上也必须穿鞋。
  那里挂了一串铃铛……
  秦空眼睑一颤，轻轻瞥开了眼。
  章之之没敢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看不到隐藏在他苍白的脸和柔顺的黑发之下泛红的双耳。
  吴域一回来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两人静得仿佛都当对方不存在的氛围，他狠狠地擦了一把汗，长叹一口气。
  老板，你没救了！
  吴域自认为自己是个尽职敬业的好下属，为了让秦空抱得美人归，他不仅违背自己的心意从千章cp的坑里面爬出来不说，还得想方设法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可是老板你怎么就跟块木头一样呢！
  那么好看一张脸长在他身上就跟摆设一样。
  花花公子周屿不是教过了嘛，你倒是扑上去啊，抱她，亲她，亲到腿软还不会嘛！！！
  唉，助理难当！
  “老板娘，我刚刚去取了点东西，您没等急吧？”吴域扬起一个职业化的笑，得到回答以后便把目光转向她身边的秦空，抱歉道：“老板正好说他要出去一趟，顺路就过来了，没来的及告诉您。”
  顺路？那必须是借口。
  除了刚进来那一下之外，秦空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看起来已经对她彻底不在意的样子。
  章之之能说什么？
  她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然后往前探身趴在前座的靠背上问道：“刚刚你说电话里不方便说，所以黎洛那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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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保黎洛
  《咸鱼大学生》是个小成本电影, 前前后后拍了不到三个月就完成。
  黎洛她们几个人精心剪辑制作好首款预告之后便放了出去，首款预告中规中矩，按理来说, 这部戏本就不应该会引起太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