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开始门诊之初，就不用做螺丝钉，在医院的医疗生产线上打转。
  想要几个门诊号就要几个门诊号这种事，给普通的副高都是做不到的科室或者治疗组将人放出去是为了带病人回来的，这就好像将猎狗放出去捕猎似的，主动减少数量的操作，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就算是正高级的医生，不到大主任的位置，甚至到了大主任的位置，也不是想缩减门诊数量，就可以缩减门诊数量的。
  一个治疗组或者一个科室是一个有机的组织，做老大的不能光为了自己爽，就不带病人回来，那下面的小医生们又哪里来的手术做，如何能够提高？
  更不要说，病人数量和医生的奖金地位是直接挂钩的。做手术少的医生，连医药代表都是不愿意理会的，非得是有强大内心的医生，才能坚持减少门诊数量和病人数量的。
  又或者，就得到凌然这样的技术和位置，更好的技术和更宽泛的技术，意味着病人的来源多，更好的位置意味着能自己决定病人的去留等等。
  旁边的规培医也耐心的等着，待到几人没问题了，立即递出单子，道：“这是住院单，你们拿着去中心的住院区就行了。”
  “好嘞。”柯基男看了一轮门诊，听了凌然的讲解，想法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他现在有点想做手术了。
  像是凌然这么牛的医生，给做手术的话，应该是做了就是赚到吧。
  柯基男拿到住院单，低头瞅了两眼，脸上露出满意的蜜桃笑。
  一切收拾停当，坐到了病房内，柯基男等人也就安心下来。
  副队长像是被拐的男人似的，重重的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看看病房，道：“分到一个病房倒是挺方便的，互相有个照应。”
  病房是三人间，加两张床，正好是能将五人给装下来。
  凌然回来也有段日子了，病房不仅塞满了，而且到了加床都快满的程度，5人住3人间，目前来说就是基本操作了。
  “副队回头帮我们找个大点的病房呗，最好是个单人间什么的。”柯基男笑呵呵的。
  副队长鼻子哼了一声：“我屁人都不认识，还大病房，怎么的，和我一起住委屈你了？“
  “哪能呢，就是队里天天见，您看我也腻味了吧。”柯基男开始透支乖巧以使用。
  副队又是“嗯”的一声，却是掏出了手机：“我问问看吧，看他们病房是真的紧张。”
  其他几名队员都乖巧的点头，也都不着急收拾东西了，各自拿出手机联络家人了。
  他们原本都是准备来门诊打望打望就回去的，哪里想得到，说住院就住院了。
  咣当。
  楚队长晃晃悠悠的进了门来，像是个人贩子似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哥几个都住下了？手术给安排了？”
  “队长。”柯基们打招呼。”安排了下午手术。”副队没好气的道：“老楚，你说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的，就把我给赶鸭子上架了，这和逼上梁山有什么区别。”
  “我要跟你商量，你能来吗？就你那个腿，还能跑几天？”楚队长摆摆手，道：“我做了手术以后才发现，以前拖着是真没意思，现在好容易找到这个医生了，你不抓紧，怎么行。”
  “就让别人先做嘛，队里那么多事，你不在了，我也进了医院，现在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副队长一个劲的摇头。
  楚队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道：“你年前不是跑出去玩了一周多？你回来以后，发现队里有啥变化吗？”
  副队长一愣。
  “你一天到晚就玩玩狗，狗玩玩的，到医院里也一样的，别操心了。”楚队长停顿了一下，再缓缓道：“我再过两天就回队里了，总共十几只狗的事，少两天人没事。”
  副队长舔舔嘴唇，无可奈何。
  其他几名队员一看，却是赶紧赞了起来：“队长恢复好了真好。”
  “祝队长身体健康，大展宏图。”
  “队长，别忘了给我家远望送点吃的。”
  咣当。
  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来，做术前准备了。”护士端着铁盘子进来，一前一后的就将门给占住了，像是防备人逃跑似的。
  “现在？这么快？不是说下午才做手术吗？”病房里有说有笑的几个人都渐渐的失去了笑容。
  “下午做手术，现在就要做术前准备。检查的项目很多的。”
  “有……很多？”
  “血常规，肝功能，血生化，传染病，凝血功能，尿粪常规……”护士一边说一边抽血，罢了丢下一只塑料盒，道：“一会大便了弄点上去，不用太多，盖好盖子……”
  五个人面面相觑，突然觉得住在一起有点尴尬了。
  “家属都通知了吗？要来签字的。”护士又叮嘱。
  “都通知了。”队长代为回答。”有吸烟吗？术前都要戒烟的。”
  几个人都笑呵呵的不搭话。
  护士一看，也笑了：“再有……”
  “您说。”
  “你们都做过手术吗？”
  几个人都摇头。
  柯基男略像羞赧：“我做了包1皮环切。”
  护士点头：“嗯，那我再教你们一个，如何在床上大小便，这个有利于你们的术后恢复……”
  众男：w(?Д?)w
  第828章 尸体
  老徐快点哦。”
  “我第一了，我第一了。”
  “分开点啊，别撞上就惨了。”
  几个养狗的柯基男或者拄着拐杖，或者扶着走廊的把手，一瘸一拐的还在赛步。
  在他们身侧，复健医生一副干了狗的表情，一边无奈的看着给他们你争我抢的，一边还得在跟前注意着，免得有人真的给摔倒了。
  老徐依然坐着轮椅，自己推着轱辘跑，在一名眼熟的复健医生跟前，问道：“他们才做完手术，赛跑真的没问题吗？”
  “就这个速度，赛狗都没问题。”复健医生说完一句话，才走了两步，看着气喘吁吁用胳膊撑着身体的几个柯基男，催促道：“走快点走快点，都没吃饭吗？”
  众人愤慨的转过头来：φ(≧w≦*)?
  复健医生撇撇嘴：“这就不行了？我上次给一个小偷做复健，人家跑的比你们快，还比你们坚持，你们这样子怎么抓贼？”
  “抓贼的是警犬！”众人不服。
  “那不是更简单，往前跑，一个词，狗就冲上去了。”复健医生笑呵呵的。
  “警犬！你知道训警犬有多难吗？”柯基男的眼睛瞪的，刚刚伤愈复出的脑袋，累出了一头的虚汗：“我们是技术警种，搞技术的。”
  复健医生见过的牛人多了，听过的骚话更多，人累的时候，就是说什么的都有。
  复健医师撇撇嘴，再摆摆手：“就咱这间医院里面，谁还不是搞技术的，往前跑。”
  “哦。”柯基们重新咬紧牙关，嗷嗷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众人慢慢停了下来。
  “咱们是不是被骂了？”柯基男迟疑的问后面人。
  后面人沉默了几秒钟：“被骂狗，不算被骂。”
  “也是。”
  “赞成。”
  “继续。”
  ……
  一场酣畅淋漓的百米赛后，警犬中队的几个人各自拄着拐杖，状态轻松。
  “别说，一起住院也挺好的。”
  “嗯，啥也不想，就安心养病，感觉和放假差不多。”
  “咱们现在不就是放假着吗？”
  “病假，感觉上不一样。”柯基男说着腿一伸，做个懒腰的姿势，浑身放松的像只橘猫似的，开始走神。
  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尤其是过来打开水的病人家属，动不动就聊些违禁的话题，让几名警犬之爹听的直乐。
  这时候，余媛也拿着保温壶来接水。
  她一边走，一边还拿着手机讲话：
  “嗯，位置没问题。”
  “尸体处理好了吗？”
  “别让人给看到了。”
  几位警犬爹都坐直了，互相看一看，表情认真起来。
  “余医生估计是聊到解剖之类的事了。”
  “医院太平间里的尸体多了。”
  “医生要杀人，不用跟人帮忙的，能扯着一个人从急救车到手术室里再救活的，杀人还用得着人帮忙？”副队笑着摇头：“我听说过的医生杀人的，有一半是自己当上帝，搞什么安乐死，死亡天使之类的……”
  就在这时候，余媛的话题也换了，表情变的严肃：“咱们搞的是安乐死，不是电锯杀人狂，你把尸体处理好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
  这次轮到副队长坐不住了，拄着拐杖，向余媛走去。
  余媛拿着手机，慢悠悠的接了热水，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副队长二话不说，继续拄拐追上。
  身后几个队员，也是蒙头直追。
  只见走廊上，前方一个小圆点，后方是几个汉子拄着拐杖，像练走路似的，将自己练的满头大汗。
  白色，浅蓝，灰黄色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电梯等等。”副队长越落越后，终于在余媛进入电梯的时候，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