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诊所的病人可是百万级的。”小胖子争辩。
  “中国的普通医院，病人都是百万级的。”费力克斯降为讽刺：“也只有你们，才会觉得维护一名患者的病例? 要花几百美元。”
  小胖子深吸了一口气? 被骂的很爽的样子：“我感受到了费力克斯医生回来的气味了。”
  费力克斯没好气的摇摇头? 这些家伙总是避重就轻，又让人无可奈何。
  凌然根本不理会他们，低头刷着手机， 一个个的app打开来做着尝试。
  他对新功能新技术还是很感兴趣的? 就像是对宝箱的需求似的。
  田柒等了一会，再问道：“觉得好用吗？”
  “还不错，主要是系统整合的非常好? 不像是我们的电子系统? 分散在不同的就角落里。”凌然对云医的办公软件自然也有许多吐槽的地方。
  事实上? 任何用了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或其他软件的人? 都会产生无限的吐槽。
  不说别的? 有的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竟然还自带屏蔽字? 以至于医生们不能在里面描绘各种人体组织，阅读体验感全无不说，平白增加了大量的工序，堪称愚蠢。
  但是，因为高阶医生们总是通过操作低阶医生来完 成病例或排班等相关工作? 所以? 电子病历等软件系统的受重视程度? 往往低于理想值。
  平日里看似很好说话的医药公司? 在面对低阶医生们的问题的时候，也总是不如预期回复的快。
  凌然日常是喜欢看影像片的，有时候洗澡的时候? 他还会用语音阅读病历来听，所以，对于云医采用的电子系统，凌然也是有所不满的。
  这会儿用着克利夫兰诊所的app，凌然比较之下，就多了一些满意点。
  田柒见状，立即琢磨起来，心道：这趟应该注意拿一家软件公司的股权了，尤其是能做工业软件，医院系统的公司的股权，这样跟云利医药合并起来，业务统合后，盈利能力估计也会有所增长……
  站在田柒身后的麦莼，都不用田柒说话，已是看着凌然的表情沉思起来。
  她如今已是“云华市然君投喂群（大神组）”的骨干成员，每天除了刷聊天和整合资源以外，麦莼也学会了通过各种方式来阅读凌然的表情。
  凌然对眼前的手机和app感兴趣，麦莼立即记录下来，她相信，自己目前的工作，与田董必然是一致的。
  “凌医生，咱们现在去办公室。”费力克斯盛情邀请。
  凌然看看天色，道：“直接去手术室就行了。”
  “这个……主要是还有些手续要办理。”费力克斯连忙解释，又道：“托比，托比奥斯伯恩是中心主任，他想亲自见见您，等见过托比，您就可以在手术室里来往自由了。”
  f（克利夫兰诊所）的心脏中心如今已是升级成为了心血管中心，只是传统上，大家还是习惯叫它心脏中心。而在f的心血管中心里，既有传统意义上的心脏内科，心脏外科和心血管内外科，也有更专业的心脏麻醉科，心脏影像科等等，在国内，这些科室都有科室主任负责，f虽然也有部门领导，但权力主要还是集中在中心主任手里。
  f的心脏中心内，叫得出名字的专家大有人在，几乎每个部门领导，都是世界级的知名医生。托比奥斯伯恩便是极有名的心脏外科专家之一，如今年纪虽大，依然奋斗在一线，只是手术量明显减少，以培养新人为主。
  在这一点上，外科医生和飞行员都是非常相像的职业，不论医院有多么庞大的规模，到了培养后继者的时候，最重要的依旧是操刀者。
  托比奥斯伯恩更是有一点点求才若渴的样子。
  他在楼层的电梯处等着凌然等人，而非是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作为一名60多岁，成名已久的外科医生，已经成为中心主任的奥斯伯恩看起来更加的和蔼一些。
  见到凌然以后，托比奥斯伯恩更是用心道：“凌医生，总算见到真人了，你有任何疑问，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能够帮助您了解克利夫兰诊所的……”
  费力克斯在旁轻轻的松了口气，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奥斯伯恩认真的对待。实际上，在他的记忆里，奥斯伯恩曾经还是个火爆性格的外科医生，经常会将手下的医生骂哭。
  当然，在成为中心主任以前，奥斯伯恩就没有那么任性了。f的庞大规模，对应的要求大量的专家级医生的加入。而且，不像是较小的心脏专科诊所或私立医院，f并不以高薪著称，他们甚至给不出高于行业平均值的价格，因此，要维持该中心的运转，负责人的人格魅力与中心的工作氛围，都变的极其重要起来。
  如果换一个年轻人，现在很可能是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但是，凌然实在是受宠太频繁，以至于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奥斯伯恩的问题上，并确定道：“任何疑问和要求都可以？”
  托比奥斯伯恩自然点头：“任何疑问和要求都可以。”
  凌然不由道：“不愧是世界级的大医院。”
  奥斯伯恩愣了一下，哈哈的笑了出来，对费力克斯和凯伦道：“你们看，凌医生还是一位很有趣，很会说话的人嘛。”
  费力克斯和凯伦尴尬一笑。
  奥斯伯恩再向凌然，问道：“凌医生，你有什么要求？”
  “我还从来没做过完 全的镜像人的手术，你们有这样的病人吗？”凌然颇为期待的提出要求。
  镜像人就是心脏以及肝胆脾等内脏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完 全相反。通常来说，一个器官发生镜像的概率相对较高，但所有器官都相反的镜像人的发生概率就只有几百万分之一了，正好需要做手术，且是大器官手术得概率就更低了。
  克利夫兰诊所每年接待的病人数量也不过两三百万人次，包括各个中心重复就诊的患者，这里面需要手术的人更少，属于心脏中心的又要打折。
  可以说，f的医生们要遇到一名完 全镜像人来做手术，凭运气也得好些年。
  奥斯伯恩有些为难，又有些释然。
  至少，是个有趣的要求吧。
  “我想想办法。”奥斯伯恩沉吟了几秒钟，兴趣竟然也被激发了起来。
  第1301章 不同的表现
  “这位，就是斯特朗哈瑞斯先生了。”
  “这位就是斯特朗哈瑞斯先生？”
  “斯特朗哈瑞斯先生啊”
  奥斯伯恩，费力克斯，凯伦和凌然等人，站在一间独立的病床前，全都用“医者的审视”，看着面前的这位“镜像人”。
  这是一位年约60岁的伐木工，岁月和工作的痕迹，早就嵌入了他两边的蛋蛋里，褶皱又深又密又黑，中间还夹着丛丛的黑毛，好似夏日里长了荒草的黑土地。好在肌肉依然紧实，能够缩成团，让脸颊能够倔强而饱满的翘起来。
  而在皱纹集中的眼眶四周，纵横交错的纹路，让哈瑞斯的脸颊好似光影交错的素描图，黑且细密的板块集中又显眼，此时则汇聚成满满的疑惑。
  “我以为只需要一个医生，就可以做一台手术了。”哈瑞斯等房间安静下来，不安的嘟囔了一句。
  奥斯伯恩态度超然的笑了出声：“的确，有很多手术只需要一个医生，但你的手术，我们计划是多用几个人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名镜像人，哪怕已经许给凌然了，总也免不了几个人来试试运气。
  “那就要有好几名医生记账单给我们了，是吗？”哈瑞斯的妻子同样很苍老的样子，着急的询问了一句。
  奥斯伯恩给出一个久经练习的安慰的笑容，道：“桑德拉女士，我们之前谈论过这个话题了，你们不需要支付任何账单，包括你们在克利夫兰的食宿开支，都会由f审核承担的。医生们也是，不论我们用多少名医生，也都是由f来负责一应开支。”
  “往返的花销也包含在内吧，我们没钱坐那种大的医疗飞机的。”桑德拉继续要求。
  奥斯伯恩笑着点点头，再让人将桑德拉带出去，结束了与其的对话。
  几名医生再次将哈瑞斯围拢起来，盯着大大小小的眼睛，再用戴了手套或没戴手套的手，在60岁的伐木工身上胡乱的摸。
  “感觉不错啊。”出了病房，奥斯伯恩笑的比凌然还开心的样子。
  他不做医生好久了，这样直接面对病人的时候更少，反而最有感觉，走在雪白色的病房走廊里，奥斯伯恩的呼吸都变的有些亢奋了。
  凌然亦是轻轻点头，赞同道：“尤其是肝区，触感非常独特。”
  “确实是。心脏叩诊的声音也有变化。”奥斯伯恩深吸了一口气，嘿嘿笑道：“还好我决断的早? 否则，这家伙就要去南佛罗里达就医了，白白浪费了。恩? 你的要求也很重要，镜像人的手术? 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要求”
  凌然奇怪的看奥斯伯恩一眼。
  ”我的导师当年问我想要什么，才愿意留在克利夫兰”奥斯伯恩满怀追忆? 失笑道：“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学生贷款? 所以脱口说，要10万美元！”
  “用来还贷款的话? 也很正常。”凌然表示理解。他老爹凌结粥当年也是尝试过贷款经营的? 负担比想象中的更重。
  奥斯伯恩却是哈哈的笑了出来：“就算是克利夫兰? 也不可能给当时的我10万美元的签字费的。当然，我也不可能拿签字费去还学生贷款！我去了拉斯维加斯，那真是美妙的一周”
  周围人，尤其是克利夫兰诊所的医护人员们都是无奈的看着奥斯伯恩? 眼前的中心主任，感觉稍微有点不太一样了。
  奥斯伯恩却是没管其他人? 只看向凌然道：“我当年如果做出像你这样的要求的话，我也许能早几年得到现在的机会。”
  凌然笑笑。
  奥斯伯恩继续道：“你如果来克利夫兰诊所的话，你会得到我当年都没有的机会的。”
  如此直接的表达招揽的要求，克利夫兰诊所的医护人员都颇为惊讶。
  凌然淡定的摇摇头? 这些年，他收到的此类信息太多了，克利夫兰诊所离家太远了。
  就是凌然身边的下属们，表情都非常的镇定。
  同样的，这些年，想要勾引凌然的机构组织和个人多了去了，刚开始的时候，吕斌等人还担心凌然被拐走了，现在哪里会有丝毫的担心，大不了大家跟着凌医生一起走就好了。
  跟在队伍后面一些的吕斌，甚至有一些无聊，有些懒得听老外的英语招揽，直接用筹措了好一阵的英语，问旁边的某华裔医生，道：“我刚才听到说免费治疗？这个病人的保险不能全部包含治疗费用吗？”
  “免费治疗，免费的食宿，免费的交通费用，还有他们家里的水电费和生活费等等。”华裔医生直接用上了中，边走边道：“据我所知，因为凌医生提出要求以后，只找到了这么一名合适的镜像人，否则的话，应该可以简单一点。至于保险，佛州的伐木工人的保险，肯定是没办法覆盖到克利夫兰诊所的。”
  吕斌啧啧有声：“医保的限制还蛮多的。”
  “克利夫兰诊所一直在尝试增加获取病人的渠道，即使如此，诊所全年的出院量也只有22万左右，手术量15万的样子。”
  “15万？”吕斌重新用中确认：“不是有两三百万的就诊量吗？”
  “二十分之一的住院并出院。”华裔医生说完，又道：“约翰霍普金斯每年的出院人数只有2万多人。”
  吕斌听笑了：“两万人能做什么？我们云医一个月都能干两万出来，一年干的比克利夫兰诊所都要多？”
  “因为克利夫兰诊所总共有5个区，等于由五间医院组成。”华裔医生向吕斌介绍道：“五家医院一年20多万的手术量，但员工就有6万多人，所以，克利夫兰诊所才是全美医疗服务最好的医院，也是大部分人的保险覆盖不到的医院。”
  比起纯米国人的奥斯伯恩，华裔医生的解释就清楚多了。
  吕斌有些恍惚：“真要是这么搞，你们的手术量，也喂不了多少支凌治疗组。”
  “确实如此，更低的工作量，更高的要求，是更高的服务性要求，稍微多一点的薪水，但是巨额的开销，尤其是医疗事故保险”华裔医生用中说到这里，稍郑重一点道：“有时候想一想，在克利夫兰诊所工作，还不如回国内工作。”
  “你怎么想怎么不试着回国”吕斌说到此处，驽钝的思路终于畅通了，不由停顿住了，并重新看向旁边的华裔医生：“您怎么称呼来着？”
  “曾国荣。”华裔医生低声道：“我初中就出国了，读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在克利夫兰诊所接受的住院医培训，接受了心脏专科的培训，曾经在柳叶刀等期刊发表论”
  超豪华的简历，有点像是求职报告似的，低声涌入吕斌的耳中。
  能在克利夫兰诊所站稳脚跟的医生，简历就没有一个不豪华的。
  吕斌神情逐渐古怪，再看看两边的其他医生，不由道：“你和你的同事，对待我们的态度，似乎有点不一样。”
  华裔医生曾国荣一笑，道：“我认为，看过凌医生得手术，和没看过凌医生手术的医生，大概会有截然不同的表现吧。”
  “哦？”
  “因为你们是从中国来的医生，所以，我特意看了凌医生的手术录像”曾国荣说话间，表情已是变的郑重：“等到他们看过凌医生的手术以后，我相信，表现不会跟我有多大区别的。”
  第1302章 凌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