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说看。”来自卫生系统的中年人熟悉梁学的味道，笑了笑，反向利用起了他。
  梁学看了眼左慈典，再慢悠悠的道：“凌医生只是比较年轻而已，他的手术能力，其实大家站在这间手术室里，就应该有所理解了。杂交手术室被称作是手术室里的航空母舰，什么人有资格指挥航空母舰？”
  几名具有军事背景的中年人听的顿时愣住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面相老成且陈度不同的中年人缓缓点头。
  “昌西省也就这么一间杂交手术室吧。”梁学哼了一声，又道：“至于你们说的急诊的要求，急诊是什么要求，全科知识体系，有点不一样的临床思维，最重要的生命支持的临床技能……不是我说，凌医生肝切除都做成这样了，你们说他急诊的技术好不好？搞急诊的有哪一个敢站出来，说他比凌然强的？至少，昌西省内不可能有吧。”
  他们这么一说，众人已是不由自主的点起头来。
  躲在角落里的臧天工，更是用奇妙的眼神看着自家主任，果然，一个人一旦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他的表现就会变的格外真实。
  第1416章 怎么确定是好事儿
  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的，就是高处坠落的多发伤患者。
  在得到了凌然保证能够控制失血问题以后，骨科才将他从icu送进了手术室，且是凌然占主导的杂交手术室。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场景，理论上，多发伤的患者在骨科的手术室，或者在普外的手术室，又或者在神外的手术室都可以进行手术，也许会因此在手术期间转换不同的手术室，但最终选择在急诊的杂交手术室做手术，主要的原因还是凌然。
  单纯要说谁重要，那是小学生的考虑方式，多发伤的主要创伤是需要骨科来处理的，更严重和复杂的是神外的工作，大量的外伤则是普外的工作范畴，需要凌然做的事情其实很少，而且是概率性的，运气足够好的话，他们甚至不需要凌然出手，也能将该手术做下来。
  所以，更准确的指向，应当是谁不可取代。
  面对这样的病人，云医的骨科和省立的骨科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神外或普外也是如此。但这台手术能不能做，真正说了算的，是凌然的能力。
  他认为可以维持病人的生命体征，骨科等科室的专业医生才有做手术的勇气和必要。
  否则，一个大出血就会死的病人，一个随时就会大出血的病人，那就不是医生敢不敢拼概率的问题了，那是医生要不要拼法庭正义的时刻。
  不过，这样的配合模式，使得凌然虽然呆在手术室里，工作量却不是很大。
  当然，他本人是非常积极的，而且，不像是许多大牛，级别高了以后就不屑于做低级别的事了。凌然依旧具有事必躬亲的兴趣，给人做助手也无所谓，只是主刀的医生往往格外的紧张罢了。
  “没问题了。”凌然又完成了一次止血，重新将位置让了出来。
  “不好意思。”骨科的胡主任和凌然也算是熟悉了，刚刚做手术出了血，也没当回事，等凌然搞定了，自动自觉的回到了主刀位置。
  虽然在几个月以前，胡主任还自我感觉和凌然很不对付凌然为了给左慈典教导肩关节手术，悍然侵入了胡主任的领域，并在该领域将胡主任打的一败涂地。但是，输阵不代表就要输人，至少胡主任认为，自己经过这么一场大战以后，与凌然的关系是进入到了另一个eve了。
  这里必须用英来表述，中这么说的话，容易难受。
  不管怎么样，胡主任现在有了跟凌然合作的倾向和意愿了。假如医院是一片草原，而羚羊只需要奉献一条肩关节给狮王，就能悠闲的吃草，那为何不愿意呢？
  如果说，四肢健壮的羚羊还需要考虑一番的话，已经丢掉了肩关节的羚羊，岂不是毫不顾忌了？
  胡主任大约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云华医院肩关节领域的第一大拿了，那么，跟急诊中心的凌治疗组合作，开辟一个新的领域，也应当是理所当然了。
  胡主任唯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怕自己展现出来的技术，不能被凌然接受。
  做的毕竟不仅仅是他最擅长的肩关节，不过，骨科的东西归根结底就那么些个，肩关节都能拿下来的医生，也就是做脊柱的时候没那么自信，但是，有凌然坐镇，胡主任反而有点珍惜做脊柱的机会。
  自古名医如美人，年级大了还有人愿意教你新姿势，那是多舒服的事，只有名医和美人才懂。
  “这边暂停一下，神经保护一下”凌然说话间发出命令，立即让所有人都暂停了下来。
  胡主任亦是第一时间抬手，接着就与对面普外科的副主任对了对眼，两人各自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然后就偏过脸去，埋头做着些不知道什么事的工作，好似两名熟悉的男人参与了一次陌生的3p似的。
  此时，窗户另一面的中年人们，也开始频频点头了：
  “管理能力很不错呐。”
  “命令下的干净利落，话比较少，有用。”
  “看着像是个干急诊的。”
  几个人并没有避着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评价着里面的凌然。
  梁学不由又是嗤笑一声。
  “有话您说。”一名面相老成的中年人转脸看看梁学。他们都是单位里的人，知道对这种快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老头子，是不能硬来的。当然，他们也确实想听听梁学的评价，至少能从另一个角度来给他们一些思路。
  “你们都不是搞医学的吧。”梁学直接给出了结论。
  几个中年人齐齐摇头。
  “所以说”梁学更放得开了，道：“你们刚才的评价，就像是说，这个航母开的挺稳的，航母收拾的怪干净的差不多意思。”
  “呵呵。”中年人们互相笑笑。
  旁边的李局咳咳两声，道：“你是？”
  “我泰武中心医院普外科的主任梁学。”梁学自报家门，也没什么要掩饰的。
  几人都有些意外的“哦”的一声。
  医生这个职位，尤其是高级医院的高级医生，还是容易受到一定程度的社会认同的。
  “梁主任是过来开会的？”李局再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梁学说过，再咳咳两声，缓缓道：“我是过来找凌医生打配合的，向凌医生学习。”
  “哈哈，你这个配合打的是挺好的。”李局意有所指。
  “随便配合一下，看你们挑来挑去的，看不过眼。”梁学淡定的回了一句，又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为啥挑，不过，你们就没问一下，你们挑好了，人能听你们的吗？”
  几名中年人一起看向李局。
  “呃这个”李局本来是有点确定的，这会儿却是心虚起来。
  梁学“呵呵”一笑，转头看向了手术室里。
  几个人不禁头碰头的低声商议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人鱼贯离开了参观室，又各自拿起了电话。
  等凌然再见到几个人的时候，左慈典和霍从军已经跟他们谈了好一会了。
  “凌然，来来来，有好事儿。”霍从军招手喊过凌然来，面带振奋，显然谈的很不错。
  凌然反而有些意外，他有秦敏和警犬栗子的提醒，遂问：“怎么就肯定是好事儿？”
  霍从军被问的一愣，转瞬乐了：“因为陆院的老刘，刘主任也想抢这个活！”
  第1417章 做一次
  面子对老霍有多重要，用一件故事可以形容，有一次，他骂人骂的卡壳了，回来以后，专门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做了个相关的项目，写了两篇论文，组织和参加了多次会议，追着对方骂了大半年。
  在这次以后，霍从军再骂人卡壳，对方的人都会跳出来主动提供弹药。
  陆院的刘主任算是霍从军的老对手了，要不是急诊中心的位置不能随便迁移，霍从军都可以开到陆院的急诊对面跟对方打擂台。
  不过，即使云医的急诊中心如今强势无比，陆院依靠着联勤保障的功能，照样过的风生水起。哪怕云华人都不去陆院的急诊科了，人家该有的病人照样不缺。
  霍从军原本对此是没什么想法的，直到这几个面相老成，老有不同，陈度不同的中年人找上门来。
  俗话说的好，自古名医如美人，见人越多技术越好，名气越大卖的越好。越是外地的，越是要悉心伺候，如此才能扩大名气，增长见闻，发展事业。
  联勤系统找上门来，霍从军又怎可能一口不舔。
  不为别的，就为了刘主任，霍从军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们找凌然，就算是找对地方了，我谦虚的说一句，凌然就是我们昌西省最好的急诊医生。”霍从军对几个中年人客气的吹嘘着，顺脚踩刘主任两下。
  几个中年人在霍从军面前，才算是找到了节奏，呵呵的对笑两声，道：“我们这次可是在全国范围内筛选。”
  霍从军自然不能说凌然是全国最好的急诊医生，那太得罪人了，不过，他在说话方面，从来是不输人的，只淡定的道：“不用说全国，就是全球范围内，以急诊的要求来选择医生，你们找到凌然，就不需要再找其他人了。当然，你们如果不是为了救死扶伤，那就当我没说。”
  “肯定是有救死扶伤的需求的……”
  “那还挑挑拣拣什么？”霍从军的气势一下子起来了，微抬下巴，道：“救死扶伤没什么复杂的，病人送过来，医生判断病情，大家运气都不差，那就可能活，有一方运气不好，那就活不了，没有什么最好的，最好的又能怎么样？最好的也是医生，又不是神仙。”
  “您别激动。”几个人没有被霍从军吓住，依旧由面相老成者出面，道：“因为任务的性质不同，我们并不是单纯的要求技术，还需要考察其他方面的能力。你比如说，凌医生这么年轻，体力和身体都很不错，但抗压能力如何，急诊的经验是否丰富，就是需要我们来考虑的……”
  “我看你们是没好好想。”霍从军攻击式的推销，道：“咱们这么说吧，像是凌然这么年轻的医生，他要出头，要比年纪大的医生难多少，他的名气要大到现在的程度，他得比年纪大的医生强多少？抗压能力？经验？我们凌然只强不弱好吧。”
  几个人听的竟是不觉点头。
  他们如果是来消费享受的，面对霍从军这么一个推销者，此时估计早就怒了，但他们的目标是很明确的，所以，反而得要将霍从军的话仔细考虑再三。
  几个人当场聚在一起，几颗大脑袋可爱的堆成一朵花，商量了以后，全部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凌医生，我们这边是军方的任务，你应该有了解吧。”陈化的中年人再开腔就有些威严了。
  霍从军面带微笑的坐了回去，话说到这里，老刘多半是没戏了，至于具体的内容，他反而不担心了。
  正如其所言，全球范围内，凌然都是最强的一票急诊医生，他做不来的工作，别人只会更拉胯。
  凌然一直听着，此时也就是微微点头。
  “医疗转运的任务，转运的地点在边境，有一定的危险性……当然，我们会尽量保证安全，但依然有一定的危险性。”陈化中年人问：“可以接受吗？”
  “可以。”凌然回答的很简单。
  陈化中年人有点满意，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具体的任务时间，会提前通知你……”
  “等一下。”凌然喊住对方，问：“任务内容仅仅是医疗转运吗？”
  “当然包括救治。转运，然后救治。”
  凌然点头，问：“医疗部分的决定，是由我来决定，还是另有其人？”
  陈化中年人笑笑，道：“就算是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也得是一个团队吧。会有好几个医生一起参与的，你们可以商量着来。”
  “那不可能。”凌然断然道：“手术室里也只有一个决定人，更何况医疗转运。”
  霍从军转身过来，也皱眉道：“你们考察来考察去，总不能就是找个打下手的吧。”
  “这个……”陈化中年人迟疑片刻，道：“我们还得征求其他医生的意见。”
  “你问他们，如果不服气，或者不愿意我们凌然指挥的话，就让他们推出一个负责的，我倒要看看，哪位有这么大的脸。现在就问吧。”霍从军自信的很。就凌然这几年打下的名气，圈内敢指挥他的屈指可数。
  医生这个行业不像是其他，有很多模糊的转圜的空间，尤其是急诊状态下，不同的命令产生不用的效果，立即就会分出高下来。择期手术也许还有提前准备的情况，急诊手术可就没那么多的预先计划了。
  现在还有资格有资历敢指挥凌然的医生，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资历和名气，都挂在一次医疗转运上。
  陈化中年人皱着眉去打电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回来，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还真的是……几个人都同意，医疗决定的话，由凌医生您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