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雷承虎再次愣神，问道：“小师叔，您和我师父在一起？他老人家……”
  内心里，升起更多疑团。
  小师叔这么晚了，打过来这个电话什么意思？
  他和师父在一起，是好事，但什么叫“一定要让你师父看到卢修杰怎么死”？
  这个事情，师父惦记了一辈子，肯定要让他看到没错，不过，至少也要师父回国之后吧？
  怎么……
  某种猜测，忽然犹如闪电一般落在雷承虎的心头。
  他整个人都像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颤声问道：“小师叔，师父他……他……他老人家……”
  “别问了！立刻马上执行命令！”
  江景天深吸一口气，说道：“雷承虎，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完成不了命令，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小师叔，如果完成不了，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雷承虎同样深吸一口气，沉声保证。
  然后，飞快挂断电话，拎起自己的外套，两部窜出房间，大喊一声：“勤务兵！出发回军营！立刻！马上！”
  此时此刻的他，不在军营，而是在司令部！
  半分钟之后，他的人已经杀奔司令部楼下。
  紧急开过来的车子尚未停下，他一步窜出，直接跳进车子里，大喊一声：“最快速度，出发！”
  “是！”
  看到这一幕，开车的勤务兵吓出一身冷汗。
  雷承虎，近海军区的司令长官。
  什么时候见他这般心急莽撞，甚至不等着车子停稳就上了车。
  这是出大事了呀！
  咔！
  他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像是利箭一般窜飞出去。
  车到门口，栏杆尚未升起，勤务兵下意识的准备踩下刹车。
  “冲出去！不要管！”
  雷承虎拍一下他的肩膀，发出命令。
  下一秒，他抄起手机，打给了副官：“我要紧急回军营，可能会在路上出现一点小问题，你给相关部门打好招呼！”
  不等副官回话，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次催促道：“怎么快怎么走！有多快要多快！”
  砰！
  车子撞断了司令部大院门口的栏杆，冲上外面的街道。
  “遵命！”
  勤务兵再不迟疑，脚掌之下的油门直接踩到底。
  本来，应该右转，在前方百米外调头，才能前往军营，他直接驾车冲上马路中间的护栏。
  护栏翻飞，吓得对面车道上几辆车紧急刹车。
  雷承虎的车子却是亮起明灯，横冲直撞。
  呜哇——呜哇——
  清澈响亮的闪迪响彻整条街道。
  从司令部到军营，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一次，勤务兵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开到了。
  军营门口的卫兵大概早早得到了副官通知，早早升起了护栏。
  车子如龙，窜进军营大院。
  两分钟之后，卢修杰被从牢房里押到了审讯室。
  雷承虎即刻拨通了江景天的视频通话。
  “小师叔，卢修杰在此！”
  手机摄像头在自己脸上一晃，接着对准了卢修杰。
  此时此刻的卢修杰，也有些懵懂，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前段时间，他在香岛附近海域被江景天下令抓捕之后，很快就被押送回了近海军区。
  然后，就没人再过问他了。
  终日待在一间牢房之中，昏昏然不知明日几何。
  这个夜晚，被人突然提到了这里，刚看清是雷承虎主持局面，接着就看到，雷承虎将一部开着视频通话的手机送到了眼前。
  手机屏幕上，光线略显昏暗，好像是在某辆车中。
  车上斜斜靠着一个人，嘴角挂着血迹，染红了衣衫。
  “卢修杰，果然是你！”
  那人咧开一张笑脸，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你的模样！”
  “你……”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经年累月不曾翻动的记忆，卢修杰的瞳孔骤然收缩，问道：“你是……你是杜战？”
  “师父……”
  雷承虎脸上肌肉猛地一抽。
  看清手机屏幕上杜战的模样，眼圈一红，眼眶瞬间湿润了。
  以辈分论，他是江景天的师侄，但他和江景天一样，一身修为，也全部来自杜战传授。
  多年不见杜战，没想到今天在视频通话之中所见的师父，已然是这副模样。
  咬咬牙，他一把抓住卢修杰的头发，厉声喝道：“老实点！我师父的名字，岂是你这种无耻之徒有资格叫的？”
  “师父？”
  卢修杰吃了一惊，问道：“雷司令，你是杜战的徒弟？你是无道杀神杜战的徒弟？”
  “无道杀神？这个外号，你最不配叫出口！”
  雷承虎脸色铁青，说道：“如果不是你，我师父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
  “我……”
  卢修杰脸色再变，嘴唇一抖再抖，欲言又止。
  “承虎，闪一边去！”
  江景天的声音在手机之中传出，冷声喝道：“杜师兄有话对卢修杰说！”
  雷承虎神情一凛，朝旁边闪开。
  卢修杰乍听这个声音，浑身更是一震。
  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天擎特战队队长，但因为卢家报仇，锁定了江景天，下了黑手。
  所以才最终被抓，前途尽毁。
  只是，知道江景天就是传说之中的九鼎元帅之后，他再无挣扎之心。
  他明白，落到九鼎元帅手里，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自从被抓之后，他再没见到江景天的人，甚至没有听到过江景天的声音。
  无数次，他曾经想过，江景天为什么还不宣布怎么处置他？
  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处置？还是……想对他法外开恩。
  如今才明白，原来江景天是在等杜战。
  杜战……
  “卢修杰，我不瞒你，我时间不多了……”
  视频通话的另外一端，杜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卢修杰，目光负责。
  有愤恨，还有一丝丝无奈。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一件事。”
  “当初，咱们都是战友，本来关系还不错，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我拼死立下的功劳，你要抢；本应该属于我的军功章，你要夺！”
  “为了把我比下去，你甚至不惜给我下毒。”
  “到最后，为了绝了我的上升途径，直接阴谋构陷，害我被开除军籍！”
  “即便如此还不罢休，还要暗中假借我的名头，滥杀无辜，致我声名狼藉，浪迹天涯！”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比你强？”
  杜战轻轻摇头道：“卢修杰，我比你早一年兵，我自问我对你不错，处处照顾，时时照拂。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胡说八道！”
  卢修杰咬咬牙，矢口否认。
  “我从来没有抢你的功劳，更没抢过你的军功章！”
  “我所获得的所有荣誉，都是我自己拼死拼活赚回来的！”
  “你自己被开除军籍，是你活该！你在外滥杀无辜，更与我无关！”
  “恰恰是你，看你离开之后，我在军营混得风生水起，这才把所有过错全都怪在我的头上！”
  他反过来指责道：“杜战，你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你……”
  啪！
  话未说完，一声耳光脆响在脸庞响起。
  却是雷承虎怒不可揭，甩了他一记耳光。
  “卢修杰，到现在还在嘴硬？”
  他厉声喝道：“我师父什么人，我最清楚！他是说一不二的铁汉！倒是你，才是那种阴险龌龊、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雷司令，随你怎么说！”
  卢修杰冷笑道：“败军之将，不过任人摆布罢了。”
  “你……”
  雷承虎气得挥起手掌，准备再打。
  “承虎，不要打他。”
  杜战开口道：“他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今天不是审判，今天是……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