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素怔怔地看着他：“你干嘛呀……”
  她声音因为呕吐太多而变得嘶哑。
  付长川扶着她起来，清了清嗓子，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地说道：“没干嘛。”
  他喉结快速滚动，有力的大手有些发颤但却稳稳地扶起了成素。付长川一只手绕过她的腰间托住了她，成素也没有力气，只好乖顺地半趴在他身上。
  之前她还夸下海口自己能照顾自己，她都不敢想如果付长川真的不在她身边，她又是什么情形。
  她对身旁男人对依恋与依赖也不单只是她一厢情愿产生的，也是因为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纵容惯出来的。
  成素忍不住偷瞄他依旧泛红的眼眶，心里猜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为什么哭？因为她吗？一想到付长川是因为她而露出这样脆弱柔软的表情，成素的心也跟着塌陷了一块。
  只是她还记得自己在和付长川生气，拉不下脸安慰他，便装作无力的样子趴在他身上，这样就当作抱住他了。
  她一副软绵绵要倒下的模样却更让付长川揪心了，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付长川蹲在床边，摸了摸她空空扁扁的肚子，担心道：“什么都吃不下怎么行……”
  付长川也不知道怀孕后成素孕反会到这种程度，还不知道这孕反到底会持续多久，光是这几天，成素的脸就已经小了一圈了，脸色也变得很差。
  他本就没有一定要有个孩子的心愿，想着成素之前也没想要孩子，见成素孕期才刚开始就如此难熬，他脑袋里难免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素素，要不然……”
  他话没说完，成素看向他，他的犹豫和为难让成素在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明白了他要说些什么，连忙喝止了他：“你不许说！”
  她声音嘶哑喉咙刺疼，说到最后，成素带上了哭腔：“你要是说出来，你现在就走！”
  刚才所有的柔情与心软消失殆尽。
  一大颗泪珠吧嗒一声就砸在付长川的手背上，他连忙把话咽了回来，慌张地擦着成素的眼泪。
  “我没、我没有……”
  成素生气地推开他的手，赌气道：“我是他妈妈，我自己能照顾，不麻烦你了！”
  “素素，我不是嫌麻烦！”付长川慌忙坐到她身边，抱住了她，成素气得直推他，付长川不得不用长臂圈住她，困她在怀里，他连连道歉，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又亲又摸安抚着她，“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我是担心你，不是嫌麻烦……”
  成素本来就难受，付长川还把她弄哭了，心里很是愧疚。他哄了半天，额角都出汗了，成素才止了眼泪。哭累了，身体又虚弱，成素昏昏欲睡。
  付长川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最后在她欲睡未睡时，说道：“素素，你晚上要是肚子饿就喊我，多晚都可以，我不怕麻烦。”
  她肚子空空，付长川担心她半夜肚子饿，又生着他的气不愿麻烦他。
  成素还在气头上，被子一拉盖过脑袋，不理付长川了。
  ……
  还真被付长川预料到了，半夜肚子饿到不行的成素辗转反侧，胃里空荡荡的，饿得感觉有团火在胃里烧，肚子还发出咕咕的叫声。
  现在已经凌晨叁点了。
  她本想忍一忍扛到早上，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好想吃一块甜滋滋冰凉凉的西瓜。她好像能尝到那西瓜的味道，嘴里口水分泌旺盛。她咽了咽口水，想着王姨好像这两天有带一些水果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西瓜。
  床边的床头灯付长川故意留着没关，成素正好轻手轻脚地摸索下床，拖鞋也没穿，踮着脚猫着腰走到隔断旁，朝外面探了探脑袋，瞅了一眼。
  她这才发现付长川今晚没在沙发上睡，而是在空地上打了个简陋的地铺，拿毯子垫在地上，身上盖了薄薄的一件衣服。
  怎么这么睡，硬邦邦的地板也不知道他睡醒明天会不会腰酸背疼的。而且她怕热，最近家里空调的温度都很低，也不知道他盖那一层薄薄的衣服会不会着凉。
  啧，才不管他呢。
  成素现在满脑子都是西瓜，对付长川也余怒未消，故意忽略了他。她蹑手蹑脚地朝小厨房摸去。好在屋子小，去小厨房没几步路，成素很快就到了。她走到冰箱旁，尽量小声地拉开了冰箱。
  可是冰箱老旧，嘎吱的开门声掩都掩不住。
  “素素？”外头付长川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成素瞬间僵在原地。
  成素没有应答，但是冰箱里的灯光漫出了小厨房，付长川顺着光源一下就找到了成素。
  “肚子饿？”付长川捋了一把头发，光着膀子就朝成素走来，咔哒一声就把家里的大灯给按亮了。他睡眼惺忪，双眼皮都深了不少。
  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是走过来就抱住成素弯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没什么目的，好像就是顺手就这么做了。
  然后他打开冰箱，开始翻食材，一边翻找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成素有些尴尬，毕竟睡前刚吵了一架。
  “嗯？”没听到回应，付长川疑惑地朝成素看去，就看到她捏着手指垂着眼，双唇嗫嚅，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像是看穿了成素在想什么，付长川无奈伸手挠了挠成素的下巴，又问了一遍：“想吃什么？嗯？”
  成素拉下他的手，没有甩开，反而攥在手里，用两只手拉着他，有些撒娇的意味，咕哝道：“西瓜……”
  她这样拉着自己，付长川也没觉得奇怪，而是习以为常，这才是他们本该有的相处状态。他握着成素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反问道：“西瓜？”
  “嗯……”
  付长川为难地看着成素：“家里现在没有西瓜。”
  一听没有西瓜，成素失望地撒开付长川的手，“哦”了一声，也不纠缠了，想要回床上去。
  付长川没让她走，将人拉了回来，又问道：“还想吃其他的吗？”
  成素摇摇头。
  “真想吃西瓜？”
  “没有就算啦。”成素推开付长川的手，转身要走。
  付长川这才发现她没穿鞋子。
  “有。”说着，付长川一把打横抱起成素，叁两步就把人抱到了床上，“你想吃就有。”
  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成素多看了他两眼：“你说家里没有西瓜的。”
  “我出去买。”付长川捏了捏她的耳垂，保证道，“很快就能回来，你等我。”
  成素：？
  半夜叁点多他去哪里买西瓜？
  紧接着，付长川就随手套了件衣服就要出门。不过再出门的前一刻，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他顿住脚步，又调头往回走。
  “素素……”
  成素歪了歪头看向他。
  “我出门的话……能把钥匙借我吗？”
  成素：“……在我包里，你自己拿。”
  拿了钥匙的付长川这才放心地阔步出了门。
  成素听着他时脚步声逐渐远去，忍不住跑到了阳台上往楼下望，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付长川脚步匆匆地走出居民楼，然后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他步伐很快，一路几乎要小跑起来。
  黑夜里突然亮起两盏车灯，付长川的车倒出停车位，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凌晨，他的车很快就驶出了成素的视线范围。
  他要去哪里买西瓜？
  她没有制止他大半夜出门，也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嫌麻烦，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这样出发了。
  成素回到床上坐下，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叁点十五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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