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沈南川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影影绰绰的两人之间响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护她周全，到她平安长大的。”说到这里，沈南川的声音放低，柔了几分，“海琼，你是我媳妇，才给我生了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离婚？再说了，”他的声音在这里顿了下，语气愈发的真诚，“当初我把你娶回来，是诚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我是男人，更是军人，我一定会说话算数。”
  不知道为什么，顾海琼听着他这些话心里头有些发酸。
  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两人中间的小女娃突然哼唧两声，扯了嗓子哭起来。
  这一下把两个人都唬了一跳。
  同时朝着小女娃伸了手过去，结果，沈南川的手碰到一只带几分凉意和柔软的手。
  吓的他如同触到了什么不可碰的东西。
  唰的一下缩了回来，“她，她怎么哭了？”
  “没事儿，应该是尿了吧？我看看……”
  就着月色检查了小妞妞，没拉也没尿，可是任凭着顾海琼怎么哄都不行。
  到最后沈南川都硬着头皮上阵。
  结果小妞妞是爹娘两个人的面子谁也不给，只有一个字儿：
  哭。
  哭的沈南川心都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难道是，饿了？”
  他这么一说，顾海琼忍不住呀了一声。
  低头看着怀里头哭的有气无力的女儿，她寻思了下，好像，还真的是饿了？
  前两天她都是孩子饿了撩起衣服就喂的。
  这会儿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掀衣服的动作才做了一半，手就僵到了那里。
  她抬头瞪了眼沈南川，“你出去等着。”
  “出去，为什么？这也是我屋子！”
  沈南川以为顾海琼还在和他闹脾气，忍不住有点黑脸，“这三更半夜的你让我去哪，再说了，孩子饿了你不赶紧喂她，却和我置气，你让她哭坏了嗓子怎么办？”真是的，就这性子还敢说一个人带着孩子，说会照顾好孩子！
  “你，你不出去我怎么喂她啊，赶紧出去。”
  顾海琼这话说完，沈南川也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
  他老脸一红，不过，部队练出来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我转过身，不看你就好了。”
  “……”
  知道他是不肯出去的了，偏怀里头的小妞妞哭闹不休。
  顾海琼也顾不得别的，先把孩子喂饱哄睡才好。
  转过身的沈南川耳力极其的灵敏，先是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后来，小娃的哭声渐消，吮引声响起……
  脑海里头自动浮起一幕幕。
  渐渐的，沈南川自己有点坐不住，他噌的一下站起身，
  “你先哄孩子，我出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
  站到院子里，呼引着秋天晚上的凉空气，沈南川体内那股来的莫名其妙的躁意半响才消散。
  再次回到房间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顾海琼似乎是困了，母女两人并排躺在炕上，一大一小睡的很沉。
  就着月色，沈南川却是能看清顾海琼微蹙的眉……
  他想起她刚才气愤之下和他说的那些话，她说，为了让他安心在部队做事，她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所以，以前他妈不管做的怎样，哪怕是再过份，她也忍了，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要抱着孩子和自己离婚……
  是真的担心孩子的安危吧？
  心里头有些许的内疚：
  自己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父亲。
  可他……却没尽到半分该尽的责任！
  坐在炕头上守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直到天光发亮。
  外头已经有人陆续走动。
  沈南川看了下窗外，这会儿时间约摸也就是五六点？
  家里头的人起那么早吗？
  他正想着呢，就听到院子里头自家亲娘扯了嗓子的喊，“都别偷懒了，这都什么时侯了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的给我起来啊，该上工的上工该做事的做事去，老大家的，老大家的你赶紧的给我起来啊，别装死，赶紧起来去煮早饭去，咱们家可不养闲人……”
  “娘，海琼昨晚看孩子没睡好，早饭是什么，我去煮。”
  房门打开，沈妈妈正想指着顾海琼的鼻子说教几句，抬头看到自家儿子黑漆漆的脸。
  不禁在心里头咯噔一声。
  她怎么忘了昨个儿大儿子回家的事儿？！
  坏了坏了。
  “川儿啊，娘都差一点忘了你回来，娘刚才那声音大，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于自己的儿子，顾妈妈可是满脸的慈爱，眼看着沈南川就要朝着灶间那边走，她赶紧把手里头的扫帚一丢，伸手去推住沈南川，“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屋子里头歇着，娘和你妹来就行。”
  “你快回去再咪一会吧，回到家了就好好歇着，娘照顾你。”
  沈南川抬眼看了下他亲娘，唔了一声，“没事，我去就好。”
  “你说你这孩子，你一个大男人你做什么啊，赶紧出去出去……”
  沈妈妈最后没办法，只能跟着沈南川一块走进了极是简陋的灶间。
  一口锅，一个灶。
  旁边的地下放着几个坛子是自家弄的腌菜，酱菜。
  另一个角落放着一叠的碗筷。
  沈南川的块头大，站在这里特别的格格不入。
  好像转个身就能碰到似的。
  沈妈妈赶紧撵人，“你快出去，想吃什么啊妈给你弄，玉米糊糊行吗？”
  “行，谢谢娘。”
  吃早饭的时侯，沈妈妈嘴里头念念叨叨的。
  瞧着那意思，恨不得让她儿子马上和顾海琼离婚，把人给撵出去。
  “瞧瞧，这生个孩子有啥了不起的呀，是个女人都会的呀，就她娇贵的，又是这不行那不能的，还端着在屋子里头不出来，真的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呀，懒婆娘一个。”
  “娘，她是我媳妇。”放下饭碗的沈南川抬起头，眼神平静的扫了眼沈妈妈，再开口，语气听不出半点的情绪，“即然娘这样不待见她，不想看到她和我女儿，那这样吧，她们两个以后也不再麻烦你了。”
  “什么意思？儿子，你要和她离婚了是不是，儿子啊，这事儿你算是做对了，你娘我……”
  “娘，我没想过要离婚，我是要带她们两个走，随军。”
  沈妈妈一听这话直接就炸了，“啥，凭啥啊，儿子你在部队辛辛苦苦的，凭啥带她去享福呀，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为了表示自己不同意的决心，沈妈妈还特意的重重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