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吃的三人皆是尽兴。
  到最后，杨睿还和杨老爷子喝了点酒，杨睿没醉，杨老爷子一两白酒没喝完就倒了下去。
  杨妈妈看的又好气又好笑，
  “你看看你看看，知道自己不能喝，偏要逞这个强。”
  “怕什么啊，咱们自己家里头呢。”
  杨睿好脾气的笑，伸手扶起杨老爷子，把他放到卧室的床上。
  细心的把窗子给关上。
  院子外头。
  杨妈妈正坐在小马扎上出神。
  听到动静声，抬头看了下杨睿，对着他招招手，
  “过来，陪妈说会话。”
  “妈。”
  杨睿帮着老太太倒了杯茶，“妈累了吧，我帮你捏捏啊。”
  他走到老太太身后，帮着她捏肩。
  手上的力道有些许的重。
  不过杨老太太并没有在意，只是叹了口气，
  “你这转眼当警察也都差不多要十年了吧？”
  “妈，十一年了呢。”
  他今年三十二，二十一岁当的警察。
  可不是十一年吗？
  “妈老是想啊，咱们啊，上辈子肯定就是母子，所以才让妈和你爸这辈子又找到了你。”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老两口这一辈子吧，虽然不说是什么积德行善。
  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可是你看看，除了一个前几年出嫁的一个女儿，她们就一无所出！
  最早那些年还想着想个儿子。
  可到了后来，收养了杨睿过后，慢慢的也就没什么动静了。
  到现在。
  他们老两口是真的把杨睿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妈，说这些做什么？”
  杨睿眉眼带笑，“还有，我就是爸和妈的儿子，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嗯，对对，这话说的对。”
  杨妈妈高兴的不得了，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
  “儿子啊，妈问你，你有没有相中的女孩子？”
  “啊，妈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杨睿有些不好意思，眼前却是闪过一抹熟悉的笑脸。
  他怔神的当。
  杨妈妈以为他不好意思，就笑了起来，“你发怔做什么，有还是没有？要是有的话就和妈说，妈去给你提亲去啊，你放心，不管是谁家的闺女，妈一定好好的待她，妈把她当成亲闺女……”
  “妈你想多了，我没有。”
  “没有啊，真没有？”
  “真没有。”
  杨睿点头，“真没有。”
  “那前几天你黄婶儿给你介绍了个女孩子，听说是当小学老师，你看看你哪天有空，妈和人家说一声。”
  提到这事儿，杨妈妈是一脸的笑，双眼发光。
  好像儿媳妇马上就在眼前，孙子已经在朝着她招手似的……
  “妈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现在也不讲究什么包办婚姻，咱们也就是见见面，要是你们两个年轻人谈的来咱们就继续，妈可不是要强迫你啊……”
  杨妈妈念念叨叨的，越说越兴奋。
  好像她再多说几句就能让杨睿立马点头娶媳妇似的。
  杨睿一个人头两个大，“妈，妈，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行吗？”
  “什么以后再说，你下周看看哪天抽一天，不用，一个晚上就行，咱们一顿吃个晚饭……”
  “要是晚上没空午饭也行。”
  “妈知道你忙，你就说好地方，妈带着那姑娘和你黄姨过去，咱们一起坐坐……”
  杨睿哭笑不得，“妈，你要不要这么急？”
  “妈怎么能不急啊，你这都三十二了，你看看人家和你一样大的，雅兴不都能打酱油了。”
  杨妈妈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不急，我看等你急的时侯，人家好女孩子都给别人抢跑了。”
  “行了，就下周六吧。”
  “咱们就这样定了啊，你不说话妈就当你同意了。”
  杨睿，“妈，真不行！”
  “下周六我有个会要出城，而且，而且，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了？
  杨妈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伸手把杨睿拽到自己跟前，“坐下来，好好和妈说说，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谁家的……”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妈，我只是喜欢人家，人家还不知道呢。”
  杨睿被杨妈妈盯着，全身不自在，“妈，你儿子现在是单相思。”
  “啥，这是什么样的姑娘啊，竟然连我儿子都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是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儿子喜欢人家。”
  杨睿想了想，他不觉得沈小玲知道自己自己喜欢他。
  不过，好像，应该……
  现在也该知道那么一丁半点的了吧？
  “儿子，你说说那是谁家的姑娘，是做什么的？”
  难道，是儿子的同事？
  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在脑海里头脑补了起来：
  万一真的是同事。
  这两个警察都忙的不可开交，谁顾家啊？
  不过，这也没事儿。
  有自己呢。
  到时侯她和老杨没事帮着她们带孩子，收拾家务。
  多好？
  “妈，等我这边再进展一些再和你说啊。”
  杨睿有些不敢和老太太多说什么。
  万一老太太瞎寻思，真的一时头脑发热的跑到沈小玲跟前了怎么办？
  这事儿他家老太太肯定能干的出来！
  这还是其次。
  他最主要的，是担心自家老太太会嫌弃沈小玲的身份。
  带着个孩子呢。
  倒不是他想瞒着老太太。
  杨睿是真的想再缓缓，最起码他能和沈小玲两个人一心的时侯再说呀。
  到那个时侯，有点什么事情两个人一块面对。
  这样才有把握嘛。
  “那你和妈说说，那个女孩子长的怎么样，漂亮吗，人好不好？”
  “人很好，长的呀，也很漂亮……”
  随着杨睿轻声慢语的述说。
  杨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行，我就知道我儿子的眼光，绝不会错的。”
  母子两人在这里说话。
  直到睡下。
  沈家。
  沈小玲哄好小五睡着，自己坐在窗前望着挂在夜空的月色发呆。
  脑海里头乱哄哄的。
  好像有不少的声音，可实际上呢，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一团乱麻。
  最后，她索性躺到了床上，闭着眼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足足数了好几百。
  然后，睡不着！
  她披衣坐起来，推开门走出去。
  顾海琼的房间里头还亮着灯。
  沈小玲一阵出神过后，她想了想，抬脚走过去，
  “嫂子，你睡了吗？”
  “还没呢，门没有栓，你进来啊。”
  顾海琼正在修改自己的季度计划，听到声音头也没抬。
  直到沈小玲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她才收了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她，“睡不着，有心事？”
  “也不是什么心事，就是脑子里头乱轰轰的，有些睡不着。”
  沈小玲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嫂子，你说人怎么越来越不知足呢。”
  最早那会，她想着自己吃饱穿暖就好。
  后来，她就想着能帮上自家嫂子的忙，别让嫂子觉得她是个没用的，吃闲饭的人。
  再后来，她想着和大宝过一辈子。
  大宝突然离去。
  她就想着有个孩子，挺好的啊，能和自己做个伴。
  可是现在……
  她咬了下唇，“嫂子，我明天想去看看大宝。”
  刘大宝是在外头牺牲的。
  被追为英雄。
  所以，葬在了部队的英雄烈士陵园。
  离着这里将近千里。
  顾海琼端着水杯的手微顿，想了想，点头，
  “行，明天什么时侯走，我看看让谁开车送你过去。”
  谁知道沈小玲却是摇头拒绝，“不用，我带着小五坐车过去就行。”
  “小五还小，大巴车就你们两个我不放心。”
  顾海琼看她一眼，“和孙壮一块值班的几个都会开车，又是韦昌介绍过来的，让他们谁跟你过去。”
  “……那行。”
  顿了下，沈小玲愈发有些内疚，“嫂子，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过去吗？”
  好好的，她以前可都是年节或是大宝生日的时侯过去呢。
  说完这话，沈小玲就有些忐忑的看向顾海琼。
  等着自家嫂子的发问。
  她甚至在心里头想，要是嫂子真的问了，她会不会说实话？
  倒不是不想。
  而是觉得自己这些乱麻般的心思吧，一来她自己都没理清。
  二来，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海琼白她一眼，“去看大宝还要用理由吗？你这话别说大宝，就是嫂子听了都要责怪你了啊。”
  “想去就去呗。”
  沈小玲听了这话眼圈唰的红了起来。
  自己嫂子，其实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的吧？
  她低垂着头，声若蚊嗡，“嫂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