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夸赞，韩叔。”她缓缓起身：“不送。”
  秋嫂很快又将黎书叫回了老爷子那里，韩家英还没走到正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助理打过来的。
  “特助，大小姐那边起诉我们了，以强迫股东写委任书的名义告发我们有强迫罪的嫌疑。还有违反资本市场法的嫌疑，每个股东收到委任书的日期不一样，违反了资本市场以及金融投资相关法律的条例，委任书纸本暨参考资料的放置与阅览规定。”
  助理的语气很是焦急，韩家英却不以为然：“大小姐比你们先想象的难对付。她心思很细，想管理集团的决心也很大，意料之中的事，慌什么。”
  “不止这个，老董事长已经和股东们接触过了。四大股东只要有三个出席就能召开紧急董事会，苏洪国和另外两个已经答应了。”
  “苏洪国不是已经搞定了吗投靠我们了？”韩家英明白过来：“消息是他给你的？”
  “是的，老董事长想说服董事们重新选择，将董事长拉下水让大小姐上位。”助理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要暂时将这三个人控制起来，送出国或者出去度个假？”
  “大可不必，老爷子未必不晓得苏洪国已经叛变的事情，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他还让我们知道了，说明他很有信心。换句话说，剩下的两个已经站在老爷子那边了。”
  韩家英寻思了一会，吩咐道：“找出他们的事前会议时间和地点给我。”
  “好的。”
  “等等。”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利用苏洪国，让会议在之韵苑举行，万一在外面有点意外对我们反而不利。”
  挂了电话他在门口吹了会风，复而折回钟启泰的书房，将秘密会议的事情简单地说了遍。韩家英看着他绝望愤怒的表情，清楚火候差不多了，不动声色地笑笑。
  “我上大学的时候，有次跟同学们去玩老虎机，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那里会玩啊，很快就输光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当时手里还剩最后一个币，我想剩一个也没什么用，干脆全部输光得了。没想到最后一个投进去来了个大满贯，不但本回来了还赚了几番，相当于头等奖了。”
  钟启泰原本灰心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听完他说的缓缓抬起了头，眼里燃起狠厉的光芒。韩家英太了解他了，继续鼓动：“在赌场上哪怕就剩一块钱也能逆风翻盘，可不能小看了一点点希望。当断则断，董事长要赶紧下决定啊。”
  “你说得很对，人老了就是固执又贪心，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实际昨天回来，钟怀礼已经警告过他了，将公司还给黎书。老爷子虽没有发怒，可绝情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开玩笑，说的钟启泰心沉到了谷底。
  “这儿是我的家，公司也好，家也好，我还是能做主的。贪念会让你下地狱，你要是再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爸，董事会投票是个人意愿，既定的事实我也没办法改变啊。”钟启泰没想到都这个地步了老爷子还是不肯放弃，孙女儿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才是钟家的继承人，一脉相承，合情合理合法！
  “让黎书重新当上代理董事，这个家你还能继续待下去。我不是来通知你，而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钟怀礼何尝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警告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的份上，我会容你到今天？当初要是让韩家英安安稳稳的做个大法官，或许还没这么多事情，是我业障太重害了钟家。”
  钟启泰自知争论下去没用，不甘心地在书房里静默了好久才把情绪压了下来。他没立即找韩家英商量，而是在书桌前闭目养神了许久才发了信息过去。不是他拿不定主意，而是始终不忍心把事情做绝。
  刚才与韩家英商议的时候，他听出来了这个老爷子一手栽培出来的特助想彻底绝了后患。想不到啊想不到，养鹰的人反叫鹰啄了眼，真是心狠手辣。钟启泰犹豫着没答应，不多时韩家英折回来说了秘密会议的事情，这下子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黎书要是顺利上位，意味着什么？他双手十指交叉紧扣，拇指在额头用力地捏着，然后两手一摊，右手烦躁地摩挲着下巴。最后抬起头，阴鸷的眼神盯着韩家英：“都说年纪大的人活太久容易把晚辈的寿过掉，会给家门带来困扰。”
  他心神领会，站起来微微鞠躬再度离去。钟启泰像吃了颗定心丸端起茶猛灌了一口，父亲大人，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