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虞欢咬牙切齿，目光清冷。
  “爹，你说话啊！！！！！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谢虞欢面色煞白，死死盯着谢郢。
  “欢儿，你想多了，爹没有事瞒着你。只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和承儿……注定要死，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好好活着。孟相如今生死不明，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先祖皇帝和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他的。
  欢儿，从现在开始，你要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不得违抗。”
  谢郢深深的看着谢虞欢，眸色幽深暗沉。
  “……”
  谢虞欢抿唇不语，目光清冷。
  “爹，在您说之前，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谢虞欢眼眶微涩，鼻音浓重，她压低声音，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
  “问吧。”
  谢郢轻叹一声，淡淡开口。
  “你进牢狱之前，是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一切了，把家里下人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
  谢虞欢扯了扯唇，目光暗沉。
  “是。”
  谢郢皱了皱眉尖，沉声道。
  “那您有没有想过岚姨娘，岚姨娘跟了您一辈子，到最后您也没给她留下个一儿半女，您如果出了事，岚姨怎么办？岚姨前半生伺候娘亲，后半生伺候您，照顾我们兄妹三人，把祖母当做她的亲生母亲一样照顾，任劳任怨，从无他言，您有想过岚姨吗？
  况且，您怎么可以带着大哥呢……大哥才刚成亲，您有没有想过灵溪郡主？！！！！！！”
  谢虞欢冷笑连连，脸上尽是愤怒。
  “还有你。侯爷。”
  谢虞欢看向一边牢房的罗阳，眸色深沉，“您有想过嘉礼吗？嘉礼也才成亲，连两个月都没有！我看辛淼也在牢里，辛淼年纪也不大，您让她跟着你们送死吗？”
  “……”
  “欢儿，你懂什么！！！！！如今我们这境地，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上官叙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将军府和侯府身上了。
  孟相才是堂堂正正的段氏血脉，当年若非上官叙心狠手辣，还有先帝和安王爷串通一气，夫人也不会出事，先祖皇帝也不会出事……
  你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孟相如今却被上官叙控诉为通敌叛国的人，孟相现在生死不明，凭我与侯爷之力根本无法为他正名。
  唯有我与侯爷将事情全揽下来，才可还孟相一个清白。才不会让他在百姓心中成为一个叛国的人！
  更何况，你没发现吗？上官叙也不敢继续查孟相的身份了，她知道如果继续查下去，到时候知道的人就更多了，所以，趁现在，打压掉所有人。
  而将军府和侯府一定是第一个出事的。毕竟，从先祖皇帝开始，他们就恨不得将我们斩尽杀绝，这次，是一个好机会，把我们和孟相，还有苍澜国，苍云国捆绑在一起，落实罪名……
  苍澜国有叛变的人，他们已经追随了上官叙，苍云国这位突然出现的二皇子也应该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投靠了上官叙，所以才害得孟相……
  欢儿，多方压力施加下来，我和侯爷商量过了，我们不会辜负先祖皇帝和夫人对我们的信任，一定要守护好段氏江山，真正的段氏血脉。不能让外姓人有机可乘。
  如今外面民不聊生，百姓怨怼朝廷，痛恨上官家和小皇帝的人不计其数，南朝又对北朝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我们一定不能乱。
  只有将军府和侯府倒了，那些隐藏的势力才会崛起，才会激起更多人对朝廷的愤恨。到时候大家都拥立孟相，才能真正的为孟相正名。
  我和侯爷的牺牲，至为重要。”
  “……”
  谢虞欢扯了扯唇，眸光涣散，“所以，从一开始，您就做好了……”
  “是。”
  谢郢沉声道。
  “谢侄女，你就听你爹的一句劝吧，我们都不怕生死了，你又怕什么？我们也都老了，活了那么久了，都累了。再者，当年，我和你爹在先祖皇帝床前立过誓言，如若找到夫人，找到殿下，誓死效忠他。
  可是，我和你爹都没有做到。到最后还是夫人命人把殿下送到了将军府，你爹啊，瞒了我这么多年。”
  罗阳嗤笑一声。
  “老东西，当年还不是我觉得你有了异心，我才没告诉你！”
  谢郢冷哼，一脸不满。
  “那我以为……唉，总之，是我对不起先祖皇帝和夫人。”
  罗阳轻叹一声。
  罗冉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侯爷，妾身定与你……生死相随。”
  “嗯。”
  罗阳勾唇，笑意更深了。
  谢虞欢垂眸，“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谢郢摇了摇头，眸色渐深，“欢儿，我给了云岚一封休书。她跟了我半辈子，正如你说的，她前半生伺候云舒，后半生伺候我，她对我们谢家，贡献颇多，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当年云舒走后，我实在无心续弦，可是娶了云岚，是你娘生前的愿望，我也不得不从，
  可是，感情这回事，实在勉强不来，你爹我啊，根本忘不了你娘。这么多年，云岚真的受委屈了。
  我既已决心赴死，又怎么能耽误她呢。我休了她，只不过是为了她更好的活着，这样她还能改嫁……这样，等我去见云舒的时候也是一身轻松。”
  谢郢兀自抬头，眼眶微涩，强忍住悲伤不让眼泪留下来。
  “……”
  谢虞欢忽然背过身去，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眸色暗沉。
  “爹，你知道吗？你这样很自私。岚姨她只有你了，她爱了你一辈子，可你说休了她便休了她，你根本没有考虑她愿不愿意！”
  谢虞欢攥紧手心，愤懑不平的开口。
  “这样说来，谢虞承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给了段灵溪一封休书？”
  “是。”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像……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为别人好，可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和感受，如果她们愿意陪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