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黄斯彦转头看他。
  “恐怖片诶，导演组肯定指望着我们两个女嘉宾谁被吓到，然后扑到搭档怀里吧？”
  若不是想要拍这种场面，他们大可以放一些其他类型的片子在这里。
  黄斯彦沉默了两秒，朝她伸出手，“那你还我。”
  “算了，留着吧。”顾了了看向旁边沙发上故作镇定的江樾，隐隐有些为他担心。
  十分钟后，影音室内响起第一声惨叫，来自人菜瘾还大的黄斯彦。
  他嗷呜一嗓子，抱住了南洵的胳膊，头埋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坐着。
  顾了了扭头一看，暗暗称赞他果然是男团成员，会跳舞的柔韧性就是好。
  她顺便用余光查看江樾的情况，他倒是没什么异常身体坐得笔直，面色也很平静，可身侧垂着握拳的手和苍白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真正不害怕的人是松弛的，比如顾了了和一旁啃苹果的云苏郁。
  顾了了拉了拉江樾的衣角，想要把抱枕给他。
  江樾摇头，他把抱枕放在顾了了的大腿上，见她小腿还露在外面，压低声音道：“拿个毯子？”
  “不用。”顾了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电影主人公此刻窝在一个没有灯的房间角落里，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镜头缓缓移到那扇木质房间门上……
  “吱——”
  “啊！”
  “啊——”
  “啊啊啊啊！”
  音响里、影音室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
  门外的栗棠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我来叫一下顾了了。”
  “棠姐，你来的时机也太凑巧了吧……”云苏郁捂着胸口，还没回过神。
  电影里的鬼也是跟栗棠同时推开门的。
  顾了了起身，将抱枕塞到了江樾怀里。她弯腰的时候看见江樾汗都出来了，还死要面子硬扛着。
  跟着栗棠出了影音室，顾了了被她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小客厅内。
  这里面没有装摄像头和收音设备，说话方便。
  “有事吗？”顾了了问她。
  “舒丽姐找你，她一会儿打电话过来。”没人的时候栗棠和她也用不着装什么友善，语气生硬得很。说完后她离开了小客厅，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顾了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丁舒丽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舒丽姐。”顾了了接起电话。
  “了了啊，怎么样？吃住还习惯吗？”丁舒丽今日声音很温和，“你和栗棠要互相照顾，毕竟其他嘉宾都是外人，只有你们俩都是我带的。”
  顾了了敷衍了两声，她可不觉得丁舒丽特地让栗棠将她叫过来，是为了关心她在这儿过得好不好。
  丁舒丽无关痛痒地问了几句关于节目的事情，顾了了一一顺着她回答。
  没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显然是要进入正题了。
  “了了啊，我听说你们第一期录完以后就要换嘉宾了？”
  “嗯，是的。”
  “我还听说，你们几个人里面积分最高的人会有一张换搭档的卡？”
  “对。”
  丁舒丽笑了两声，“我希望你努力把卡拿到，然后选择南洵或者黄斯彦。”
  这倒是有些出乎顾了了的意料，她倒是一直是知道栗棠想要和江樾搭档的，可为什么要她来拿那张换搭档卡？
  “我做任务的时候让着棠姐，她直接自己挑江樾不是更稳妥？”毕竟还有云苏郁这个不确定因素在，栗棠要是能拿到那张换搭档卡，直接挑江樾就高枕无忧了。
  “不行。”丁舒丽一口否决，“她主动挑江樾的话，我们怕会影响棠棠的形象。”
  倒贴这个词儿对于女明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标签。
  顾了了微微一挑眉，丁舒丽倒是处处都为栗棠考虑到了。
  “那云苏郁……”
  “我问过导演组了，排名靠前先选，你想办法让栗棠的积分比云苏郁高，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想办法？顾了了气笑了，她又不是导演。合着按丁舒丽的说法，她不光要让自己积分第一，还要给栗棠控分？
  丁舒丽没等到顾了了的回复，有些着急，“了了，棠棠新戏缺个女三号，她答应你要是帮她跟江樾搭档，就跟导演提议让你进组。”
  “我看看情况吧，其实以棠姐的本事，就算没有我，应该也有办法跟江樾搭档吧？”顾了了暗指栗棠被节目组换掉，后来节目组又为了她而扩充嘉宾阵容的事情。
  这事儿对栗棠是没什么影响，因为网上所有的炮火都是冲着顾了了来的。
  丁舒丽讪笑了几声，随后又说了几句关心她的话才挂断。
  顾了了在小客厅坐了一会儿，回了几条信息。
  预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楼梯上有脚步声，等了几秒钟，脚步声消失了。
  她拉开门，毫无准备地对上门外江樾的脸。
  “你怎么上来了？”顾了了看了看外面走廊，“我正要下去。”
  江樾没说话，他握住顾了了的手臂，迅速将人带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江樾后背抵在门板上，低头注视着顾了了。他的手仍旧握着她的腕子，力道却松了不少。
  “放开。”顾了了面色沉下来，录制的时候不好臭脸，这会儿没有摄像头，便不用顾忌那个。
  江樾怔怔地松开手，没说话，仍看着她。
  顾了了觉得他的目光灼人得很，低头避开，“有事就说，他们发现我们一起消失了不太好。”
  “你还在怪我吗？”江樾声音有些哑，他胸口起伏数次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话音落下后他定定地盯着顾了了看，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顾了了心头一紧，她手握着拳，指甲戳进掌心，有些痛。
  几秒后，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得就像是在回答他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我不怪你，但我也不爱你了。”
  第11章 夫妻单膝对拜
  四年以前在a大的琴房，顾了了也是像今日这般跟他面对面站着。
  她紧张的时候指甲总会死死抵进手心，用疼痛来抑制自己的情绪。
  那日，顾了了努力地保持平静，语气平缓地对江樾说：“我不想再爱你了。
  江樾，和你谈恋爱太累了。”
  江樾的反应她已经记不清了，顾了了怕自己心软返回，说完分手后就扭头离开了。
  她总觉得那时候自己和江樾的感情是不对等的。江樾需要她的时候她永远都在，而自己需要江樾的时候大多情况他是不在的。
  从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开始，顾了了就知道江樾课余时间要练琴写歌，所以很少打扰他。
  每次假期顾了了兴致冲冲地跑去找他，多数情况下都是共处一个空间，各做各的事情。偶尔遇上江樾灵感爆发的时候，她不敢敲门进去打扰，曾在琴房外面坐着等过两个小时。
  那时候顾了了总顾及着他是不是忙，是不是在练琴，是不是很累了要休息……所以她尽量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独来独往。
  除了亲近的几个朋友，大家都以为顾了了一直是单身。
  顾了了曾经认真地规划过两个人的未来，却在某次大型活动的时候听见音乐学院的人提起，说江樾申请了国外某个音乐学院，如果顺利的话下个学期就会从a大退学出国。
  她不知道江樾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也许是他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也许是他觉得自己会阻拦他，亦或是江樾还没想好怎么跟她提分手。
  她想过所有的可能性，她不愿意江樾为了自己放弃梦想，她也不会阻拦江樾追寻梦想。
  但顾了了觉得无论江樾去与不去，这段感情都没有办法继续了。
  感情里主动的一方很累，虽然那种累在每次见到江樾以后都能消减，但见不到他的时候心里的失落是真实存在的，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存在的。
  见面相处的甜蜜抵消不了平日的失望，顾了了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经常会联系不上的男朋友。
  ……
  四年前，顾了了不敢直视江樾的眼睛，怕自己看到他难过会心软。
  如今四年过去了，她像是执拗地要证明自己长大了一样，在说完不爱以后强迫自己抬起头看他。
  江樾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微垂着眼，良久后，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更不知道顾了了为了他们这段感情到底牺牲了多少。
  后来知道了，人却早就被他伤跑了。
  江樾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综艺是我逼李言让你过来的，你要是觉得勉强，随时都可以离开。”
  顾了了摇头，“离开干什么？我好久没接到通告了。”
  “我先出去，你过一会儿再回去。”她握着门把手，思忖片刻，“以前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欠我或者是对不起我，只是我们对另一半的要求和期望不一样，不合适而已。”
  “而且你那时候的坚持很对，是那时候的坚持成就了今天的江樾。你要是在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只知道卿卿我我，估计也没有今天的成绩了。”
  顾了了回头对着他笑了笑，“谈恋爱就是试错的过程，不合适就分开。而且你又没有原则性的错误，所以不用想着补偿我。谢谢你让我上综艺，但以后不用这样了，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她推门离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了楼。
  黄斯彦他们已经从影音室出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云苏郁一看见顾了了便撇着嘴，委屈道：“了了，你终于回来了！刚刚在影音室他和南洵老师两个人相依为命，我连抱都不知道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