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盯着尤利安的脸看了几秒，尤利安不闪不避，脸上的乖巧无懈可击。
  弗格森笑了：可以，我给你签个名。
  他老人家哪里听不出尤利安话里的反讽，但他假装听不懂，甚至看了温格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可真是多多的：
  啧，你的门将当你的面说他崇拜我呢，我仔细地想了想，发现，我们曼联下赛季多买一个门将的钱还是够的，只要你家小金毛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曼联。
  温格：
  周围的球员都要懵逼了，忽然听那个一天不找揍浑身都难受的叽居得寸进尺地加了一句：我觉得签名签在纸上太单调，不方便我把他们一个个陈列起来。爵爷您能给我一件签名外套吗？我回去会好好保存的。
  众人：这只蜘蛛，你脸有点大啊。
  范佩西听到这话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大好。
  阿森纳队长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口血没上来：
  敢情赛前答应得那么爽快，说不和曼联球员要签名球衣，因为没看上原来是看上了人家曼联主帅的！
  阿森纳球员已经快没有表情了。
  卧槽？原来你要渣曼联，渣的不是曼联队长，而是渣的曼联主帅？！
  可以的，有前途！
  尤利安还没等到弗格森的回答，就被嫌丢人的几个队友拖走了。
  嘿！赢比赛的明明是他们，结果他们的门将跑去表白对家主帅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住地觑着自家头儿的神色，看不出老爷子是个什么心情。
  他只是淡淡地望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尤利安，跟我去参加发布会。
  大伙一个摇头，把他一推，笑开了：你跟着头儿去发布会吧，尤利安。我们觉得，头儿可能想要和你单独相处一会。
  尤利安没在怕的，他快速冲好澡，换好衣服就跟着温格走了。
  发布会这种东西嘛，一回生，二回熟。真诚地扯一通就完事了。
  游刃有余的小叽居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坐下，面对咔擦咔擦的一堆闪光灯，还有心情整理头发。
  记者上来就问：弗格森爵士，我们看到您中场休息的时候被阿森纳的小将撞倒了，我们深感遗憾，您还好吗？
  弗格森爵士的回答硬邦邦：我很好，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
  台下一片笑声。
  开胃菜上完了，记者立刻把枪口对准尤利安：当时为什么会出击到这么远的地方呢？撞倒弗格森爵士之后，你是什么心情？你和弗格森爵士说了些什么？
  尤利安一脸抱歉：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连累爵士和我一起摔跤，是我的错。回去更衣室之后，老板已经把我骂了一顿，我现在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记者眼睛一亮：你的错误？是指什么错误呢？
  尤利安笑笑：当然是不慎伤人啊，下雨天，草地滑。我以后会更小心的。
  记者：看来你以后也会经常到中场线附近，主动铲球？
  尤利安顺着这话，把话题引开：这是我们的战术，有什么问题吗？
  弗格森：
  他看一眼温格，让门将去当后卫，是你的主意？
  温格老爷子面无表情，正准备开口，就听身边的爱徒又说了一句：我赛后又和弗格森爵士道了歉，我认识到了我的错误，弗格森爵士非常大度，他原谅了我，甚至答应送我一件签名外套，真是太感谢了，曼联主帅是个好人。
  记者：
  弗格森：
  温格：
  这个好人卡真他妈耳熟啊。
  尤利安强调得非常不心虚，才说好要给签名的，他就被队友拉走了，这回当着记者的面，他再说一波，这回没人阻止他了吧？
  在场的人被他这波操作惊呆了，记者们一下子就忘了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他们要问的问题可多了，比如尤利安今天为什么特意做了造型，比如尤利安为什么这场比赛解围一次腿也没用，比如他和阿森纳副队长跳的是什么鬼，再比如，他频繁出禁区，到底是不是温格给安排的任务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弗格森还能说不给？就算没这回事，他也会给。完全被带跑偏了节奏的曼联主帅一时无语，再度望向十几年的老对头
  阿森纳主帅倒是悠闲自在，他似乎已经默认了尤利安的个性。
  老爷子原本是希望尤利安学会说套话的，但是在发现他怎么都纠正不过来后，就放弃了。毕竟尤利安说话有分寸，虽然听上去惊人了点，可实际上上不该说的他从来不说，还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
  他在赛场上的举动真有点得罪人，可他在赛后发布会上，插科打诨，总能圆回来，让其他球队输了也莫名气不起来。
  典型的揍完人再给颗糖，下回还揍你，但是不要讨厌我，我可爱，我甜，你也很甜，你鼻青脸肿完了咱们还是好朋友。
  最重要的是，他会带节奏，把媒体的注意都吸引到他身上，也就没时间问更多为难输家的刁钻问题了。
  你看着他一脸真诚说鬼话的样子，竟然觉得很有趣。
  如果阿森纳队长在这里，或者阿森纳副队长在这里，不，任何一个阿森纳球员在这里，他们会挺有发言权。
  没错！小队友的嘴，骗人的鬼！
  偏偏你就吃他那套！他要渣你，也是光明正大地渣，但你就是计较不起来！
  叽居渣我千百遍，我待叽居如初恋！
  第46章
  尤利安在曼联球员的瞪视下，大摇大摆地拿走了爵爷的签名外套。
  回到更衣室，他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打个电话。
  恰巧范佩西收拾完自己出来，和尤利安撞上了。
  他的视线落在尤利安还拿着的签名外套上，眼神变得有些诡异。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你是有收藏方面的癖好吗？
  尤利安点开通讯录，在找一个号码，听到范佩西的问话，他抬起头，爽快而敷衍地回了句：大概是吧。
  范佩西：随后他看着面前的小队友拨出号码，毫不避讳他地等着电话那头接通。
  那头接通的时间不算慢，以致于本来对别人私生活没有兴趣，准备离开的范佩西都听到了免提中传来的低沉男音
  喂？小儿子？
  范佩西看见小队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很难得看到对方摆出这副表情，阿森纳队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按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没有继续离开。
  亲爱的费力克斯先生，尤利安认真道，在您百忙之中打扰您，我非常抱歉。不过我猜，您现在可能刚刚开完会议，正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着您儿子帅气的身影。
  电话那头的老父亲瞥了眼车内椅背上的移动电视，里面的英超比赛刚刚结束：不，我并不在家。
  副驾驶上才被大老板问了一堆阿森纳相关咨询的男秘书：
  小叽居哼哼笑了：圣诞节快到了，我帮您要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来自曼联主帅的签名外套。我觉得作为一个对曼联俱乐部有兴趣的人，您应该不会介意我把它送给您。
  范佩西：
  资本家不紧不慢地接招：小儿子送的礼物，做父亲的无法拒绝。
  您看好的球队被您的儿子教做人了，尤利安眼珠子转了转，无利不图的资本家，您恐怕也不希望今后看到自己买下的球队被压着打吧？
  啧啧，以后当爹的，花大价钱买来的球队却天天被儿子揍得鼻青脸肿，那传出去，多丢人啊。
  所以老父亲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小叽居真是一个体贴孝顺的好儿子呢。
  范佩西：踢了20就有自信以后都压着打了？
  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就他们两个，没别人。
  哦？资本家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问前排的秘书：如果阿森纳赛季末要拿冠军，他们还需要赢多少比赛？
  男秘书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英超的赛程已经过半了，热刺不敌切尔西，联赛积分被阿森纳超过，阿森纳目前的积分排名在第四，距离第一的曼城积分还差6分。阿森纳要想在赛季末反超曼城，最理想的状态是一场不败，且获胜的场数比曼城至少多两场。
  男秘书没有说后面的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曼城这赛季状态可不差，赛季开赛以来，他们总共也就输了两场，而阿森纳赛季初就被曼城、曼联、利物浦、切尔西轮了一遍，阿森纳就算从现在开始奋起直追，一场不败，也得祈祷接下来遇到曼城的球队大展神威，让曼城输球。
  换句话说，阿森纳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资本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他从不打没胜算的赌：小儿子是来说服他的老父亲买阿森纳的吗？
  尤利安听到那边男秘书的声音，关注点飘了：你什么时候换了个男秘书？你的小情儿呢？
  他这话一出，听着他说话的两个爸爸（？）心思就活络了：原来症结在这里！
  #老父亲费力克斯：果然是不高兴秘书是女的，换秘书的我真机智！
  #喜当爹范佩西：果然是个家庭不睦的小可怜！多心疼一下总是没错的！
  资本家心情愉悦起来：你不喜欢，我就换了。
  尤利安莫名地看了眼神色变换的范佩西，随口对那边说了句：阿森纳你就别买了，省得以后别人说我靠爸爸上位。
  范佩西：
  资本家眼睛忽然一亮：让他们闭嘴就是了。
  男秘书惊恐地发现，他家大boss又笑了！
  尤利安哼唧：那你还是买曼联吧，我不想给你打工，但不介意给你旗下的产业当当竞争对手。
  资本家知道收服儿子急不得，谁让他早年没花多少时间陪儿子成长呢。于是他换了个话题。
  大约是不习惯嘘寒问暖，他的语调有些生硬：在阿森纳还习惯吗？
  尤利安听着更不习惯了，老父亲这个人设切换得有点快吧？！
  那个不顾儿子意愿的死抠门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正好范佩西在这里，尤利安就随口拿队长说事了：挺好的，队友和主帅对我很好。队长很照顾我，他像父亲一样温暖。
  像父亲一样温暖范佩西：
  听到最后一句话笑容逐渐消失的老父亲：
  他不动声色问了一句：你队长叫什么？
  尤利安眨眼：队长叫什么？他叫
  范佩西：
  像个父亲一样温暖有什么用？当儿子的还不是冷酷无情，连爸爸的名字都不能一下喊出来？
  室内气温骤降三度，关键时候小叽居找回了他的记忆：叫罗宾范佩西！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继而笑了，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好好努力吧小儿子，我派人和曼联接洽时间的早晚，取决于你什么时候，为我带来让我愿意为之践踏一切的收益。
  尤利安：好了好了，知道糟老头子牛逼了。
  尤利安转头，一看队长表情不大对，他赶紧露出小可爱的笑容：队长，我父亲好像挺喜欢你~
  范佩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资本家挂了电话，把尤利安队长的名字又咀嚼了一遍，问秘书：知道范佩西吗？
  感觉车内气温好像有点低的男秘书搓了搓胳膊，点头：知道。他是阿森纳的队长，踢球很棒的一名前锋，对俱乐部的队友也很不错。据说曼联主帅弗格森很欣赏他。
  听到最后一句话，资本家眸色变深了些。
  男秘书没得到回应，就回头去看。
  男人沉吟了一会，想起了之前经常能在体育板块看到的弗格森，开口却问的是：怎么个不错法？
  男秘书一秒领悟大老板的言外之意：对费力克斯先生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他对别的队友，比如他们队里有个叫亚历山大宋的球员，非常尽心。
  资本家示意他继续。
  亚历山大宋的家族有300口人，全部靠他踢球养活。范佩西和那时还是队长的法布雷加斯一起，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范佩西帮他的所有家人解决了工作问题，法布雷加斯则给亚历山大宋家里送过几车牛肉。
  资本家敲打着手指，若有所思。
  所以，阿森纳球员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他对费力克斯先生肯定也挺好，您不用担心。秘书说完，发现气温好像忽然回升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头一看气温是回升了，但是大boss看上去更吓人了怎么破？
  大boss是想到什么事情了？谁家又要倒霉了？他为什么笑得那么瘆人？！
  *
  今年的12月注定不平淡，尤其是对阿森纳来说。
  英超联赛没有冬歇期，其他联赛放假了他们还在踢比赛，加上冬季转会窗开启，伦敦街头真是热闹非凡。
  阿森纳迎来了一位故人海布里之王亨利。
  2011年12月9日，是阿森纳俱乐部成立的125周年，与此同时，枪王之王亨利的滑跪铜像在酋长球场之外揭幕。阿森纳球迷集体投票选出的这位阿森纳队史上最好的球员，也在铜像揭幕当天出现在了酋长球场。
  揭幕当天，尤利安也去凑热闹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亨利，这位枪手传奇。他是跟着温格去的，一开始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阵仗，毕竟他上辈子踢了那么多年球，也没在自家俱乐部看到过哪位功勋的欢送会或是表彰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