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门关上，司机淡淡介绍，“我叫张奇，你的司机。”
  只有一句话，一点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戚玥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心想，陈庆原怎么用了这么一个大冰块做司机。
  苏未倒是没想那么多，自我介绍完，又介绍戚玥，随后跟张奇确认戚玥以后近些天的档期，比如几点点来接，几点几点去赶哪儿的场子。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张奇开着车，驾驶技术老道，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苏未说完，想了想道，“会有我把行程表发你一份吧。”
  “不用，”张奇淡淡道，“我记住了。”
  苏未以为自己听错了，“记住了？”
  张奇应了一声，随后看见苏未的眼神，顿了顿，将她刚刚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
  苏未惊讶不已，下一秒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有兴趣当经纪人吗，我可以推荐你，我朋友公司最近正招人，你可以去试试，工资待遇可比当司机赚多了。”
  “谢谢，”张奇终于在抛开工作的话题外，再次开口，“不需要，我喜欢当司机。”
  “呵呵。”苏未干笑了一声，心里想的是，怎么会有人喜欢当司机，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胡侃吧。
  “名片你收着，你要是想清楚了可以再打电话。”
  张奇没再说话。
  苏未凑过去跟戚玥小声道，“这人脑子超级好使，我说了那么多，他竟然全记下了，我这种专业素养这么强的经纪人，完全记下艺人的行程表，也需要十几分钟，他居然听一遍就记下了，我长这么大，这种记忆速度，也只见过两个。”
  戚玥好奇，“另一个是谁？”
  苏未噎了一下，撇开头，“一个路人。”
  戚玥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自在，心想，她倒是见过比这记忆速度更快的，那就是顾淮。
  这人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可偏偏，那份协议被他忘得彻底，说起来也是可笑。
  路上，戚玥一直翻看手机，昨天婚宴上的事，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戚少云没有联系她，微博上，似乎也没有关于昨晚婚宴上的事，热搜上，霸榜的还是陈琳琳事件。
  影评组委常年收受贿赂，暗箱操作，已经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这次影评组组长落马，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丑闻全都爆了出来，其中涉及违法乱纪，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微博热搜榜一就是“陈琳琳一己之力血洗影评圈”，底下有关这件事的热搜词条还有好几条，戚玥只是扫了一眼，就迅速往下滑。
  一直画到最后，发现一条“寻衅滋事”的热搜，点开一看，全名是“xx银行董事长夫人凌晨被歹徒拖入后巷，连掴数掌。”
  戚玥一怔，皱起眉，点开微博继续查看。
  微博是一个关注十几万的小平台官博发的，关注人数不多，但是有官方的通报，配图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照片上的人穿得衣服，跟昨晚周夫人穿得衣服一模一样，就连手上那枚祖母绿的戒指也如出一辙。
  官方通报，凌晨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寻衅滋事，在医院附近的巷子里，殴打一名女性，警方赶到现场后将人控制。
  受害女性现年五十二，某某银行的高级主管，事发时正在医院附近打电话，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拖进了巷子，对方上来就是一顿暴殴，掌掌都往受害人脸上招呼。
  嫌疑人被控制的时候，满身酒气，疑似醉酒撒酒疯。
  目前受害人已经在医院检查完伤口，并无大碍，嫌疑人也在酒醒后接受警方调查。
  评论区几百条评论，但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xx银行，臭名昭著，坑人坑多了，遭报应了吧。”
  “去年爆出来两起公司冒用员工身份贷款的时间，都是从他们银行爆出来，业务不怎么样，公关倒是厉害，热搜没上去，就被降下来了，这位好汉还是真实为民除害。”
  “什么高管啊，我昨晚就在现场，被打的这个就是他们行长夫人，他们公司搞信贷，之前那个特别火的xx理财app，就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产品，去年爆了雷，群众几十个亿被套牢，至今都没解决，公关倒是一把好手，将火引到代言人身上，有一说一，没被揍死，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之前被理财公司坑的人不在少数，这种事爆出来，没几个人同情的，评论一水都是“为民除害”，“打得好”。
  戚玥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事实清楚，警察调查后的结果，也通报的是酒后滋事，滋事人也被判了拘留三日，跟五百块的行政处罚，但是她总觉得……太巧了。
  实在是太巧了。
  但是紧跟着，她又看到另一条通报。
  某某集团的公子，跟朋友三人昨晚驾车回家路上遇袭，三人被歹徒敲掉了门牙，警方到现场调查，硬是没发现一点歹徒留下的痕迹，但是开车的司机说，昨晚歹徒走的时候留下一句“管好自己的嘴”，警方推测，应是三人结怨的熟人。
  但意外的是，三名富二代听到这个推测后，便让警方终止了调查。
  事情不了了之，但警方例行公事，还是将此事通报。
  官方通报虽然没有通报受害者的全名，但是姓氏跟昨晚周永新身边挑事的三人一模一样。
  如果周夫人的事是巧合，那这件事呢，也是巧合？
  这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种巧合，不得不让她联想到顾淮身上。
  会不会是他雇人去“教训”了对方，周夫人打了她，所以被人掴掌掴成猪头；另外三个人无中生有造谣，所以被敲掉了门牙，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替她出气？
  戚玥心海浮动，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发酵。
  突然，手机响了。
  她回过神，看了眼来电显示，摁了接听。
  “小戚玥，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阮正东声音调侃，戚玥都能想象到这人说话惯有姿态，微眯着眸子，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说不出的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