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朋友？在哪儿吃饭？男的女的？你们医院的吗？是不是之前追你那小子？”
  “司徒琰你够了！审讯犯人呢？你是我什么人？我去哪儿跟谁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我是你什么人？老子现在在追你！我连你去哪儿都不知道，你他妈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季白叹了口气，“你们那个圈子里并不缺美人，你也看到我脾气不是很好，十件事八件都不能随你意，所以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呢？”
  “我贱得行吗？你脾气不好，我脾气也不好，我妈说我这脾气就得找个脾气厉害的镇着，你看你就挺合适，我在你楼下手都快冻坏了，连你的手都没摸到，你现在喊我放弃，没门！”
  “随你的便吧。”
  说着，季白就要挂电话。
  那边司徒琰怒道，“不许挂！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家，不许跟别人约会吃饭！”
  “有病！”
  季白挂了电话，但是脸上却不见怒色，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她死水一般的生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司徒琰出现后悄悄萌芽。
  “妈妈，小姨在对着手机笑。”
  然然拉着白璐的手，小声说话。
  白璐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开心。
  季白走过来说，“饿不饿？”
  然然点头。
  季白拉起他的小手，“走吧，快到了。”
  白璐听着她的声音，揣摩着她的情绪，突然笑起来。
  然然喜欢吃虾，季白定的就是一家专门做虾的店，这店距离医院不远，味道不错，已经快九点了，还有不少客人在，不过新来客人已经不多了，所以上菜速度还是蛮快的。
  季白问服务员多要了一个盘子，坐在边上给白璐剥虾。
  虽然住得近，但是季白平日里医院忙，很少有机会能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是季白生日，白璐让朋友帮着定了一个蛋糕，她们说有附近一家蛋糕做得特别好，心心念念，在季白生日前定了这个蛋糕，草莓口味的。
  菜一上来，白璐就喊季白先把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
  “我特意让他们少放点糖，不会太甜，你肯定喜欢。”
  季白自然是注意到了蛋糕的外包装，科室里的同事之前定过，味道确实很好，但是价格也要比一般的蛋糕店贵上不少，白璐的收入是按时间来的，人多了收入就多，人少了收入自然就少，白璐很勤快，干活又实诚，每次都要给客人多按十几分钟，时间长了，回头客就不少，所以每个月收入也还可以，但赚的都是辛苦钱，她才不过比季白大四岁，双手已经布满了老茧。
  所以季白就不太喜欢白璐给她身上花钱，但是花了，她也不会说“不需要”之类的话伤白璐的心。
  白璐很要强，即便眼睛看不见，也不愿别人将她区别对待，最不愿意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她。
  “喜欢，”季白一边插蜡烛一边道，“看一眼就喜欢，很有食欲。”
  蛋糕没有放进冰箱冷藏，样子已经塌了，上面祝福的字样也有些模糊了，然然愣愣的看了眼蛋糕，又看了看季白，乖巧着默不作声。
  母子二人哼着生日歌给季白庆生，店里老板热情的送了一碗面，不算热闹却很温馨的生日就在这样的夜晚悄然度过。
  饭桌上，姐妹两人聊起来，得知季白又给然然添新衣服，不免又唠叨起来，让她多给自己存点，她现在收入完全可以养得起然然，澜海市生活成本高，季白平时在医院也很辛苦，她不想妹妹总是贴补自己。
  季白一边剥虾一边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医院待遇很好，我现在收入完全够花，又不是过不下去，没必要委屈孩子，小时候爸不也是这么对我们的？”
  提到父亲，白璐也确实不再推拒，只是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但是房子不是自己的，一个月房租也是个不小的开销，我知道你挑剔，住不惯出租屋，不是自家里，总也睡不好，我寻思着，我们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在市里给你买一套新的，你负担也能小点。”
  “不卖，”季白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现在这样就挺好，我们还没到要卖房子的地步，今年科室效益不错，年底奖金应该不少，等明年夏天，首付攒够了，我就把那套公寓买下来，你跟然然搬过来住也方便些。”
  白璐还想说什么，又听季白道，“老房子留着，总要有点念想。”
  她想了想，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刚把白璐母子俩送回家，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那边道，“还有多久过来，上周被你打败的那个客人喝了点酒，非要闹着再跟你来一局，吵着不少客人都走了，你赶紧过来吧。”
  “我马上过去，你先帮我应付着。”
  “那你快点啊，我撑不了多久。”
  “知道了。”
  挂了电话，季白拦了辆车，上车后说，“师傅，海岸娱乐城。”
  十分钟后，就赶到了目的地，前台打卡之后，季白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
  等到了三楼桌球场，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衣的男孩就跑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闹半天了，还好被我拖住了，这要是闹到经理那儿，指不定又要想着办法扣你钱。”
  “谢了小赵，明天请你吃饭。”
  季白将外套丢给服务员模样的小男生，从旁边拿起一根球杆，朝不远处的台球桌走去。
  闹事儿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体型微胖，戴着眼镜，喝了酒，脸有点红，此刻正拿着球杆戳着一个陪练，“球杆都拿不稳还做什么陪练？你们现在陪练门槛都这么低了？下一个下一个！你们谁要是打得比季白好，我给你们双倍陪练费，要都打成这模样，一分钱都别想拿！”
  陪练脸色难看，看见季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拿着球杆走开了。
  “冯老板想打球，提前知会一声就是，您要来，我怎么可能不奉陪？”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中年男回头，立马露出笑容，“小季，来的正好，赶紧！没你，这球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季白示意旁边服务生重新码球，扭头对中年男道，“你先还是我先？”
  中年男想了想，道，“今儿高兴，咱俩赌一把。”
  季白将球杆支在地上，问，“冯老板想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