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秦倦说了还不过瘾，抽出长剑，把剑柄拍进元九霄手里：赶紧的，反正我也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这破地方没咖啡没起点没晋江不能打游戏也不能听Rap，你以为我很想活吗？赶紧把我弄死，晚一分钟你都不算男人。
  元九霄捏紧剑柄，整个人像一座极北雪原上常见的冰雕，冰雕的组成成分通常是厚厚一层坚冰，以及误入其中的凡人。
  片刻后，气得发抖的元九霄气势一松，颓然的把长剑放回到秦倦手里，他几乎是沉痛的，低声道：你赢了。你确实，确实能对我为所欲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甚至连更用力一点儿恨你都做不到。你开心了吗？师尊。
  那个秦倦看着他，神情渐渐温柔下来，拉着他的手，把人扯了过来，轻声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元九霄没有挣脱，却也没什么表情，冷淡地说：师尊，你现在来这套还有什么意思。
  那个秦倦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拉着元九霄的肩膀，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元九霄顿时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带着一脸震惊摸着自己的嘴唇。
  师、师尊你
  那个秦倦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道：那我来这一套呢？你要不要？
  元九霄猛然后退一步，看着有些狼狈，气息略微不稳：你又要干什么？
  那个秦倦笑了，露出深思的神情，秦倦几乎立刻知道站在元九霄身前那个人要说什么话，于是两个秦倦一起出声：干你啊。
  卧槽，还真是这句！！！秦倦捂脸蹲下，如果他有罪，天雷会劈他，而不是让他在这儿看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活春宫！！！
  那边两个人正在亲亲我我，秦倦恨不得自戳双目双耳，却又担心错过什么关键信息，导致他不得不看，还看得很仔细。元九霄忽然一把将那个秦倦推开，恨声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很显然，那个秦倦是在接吻的时候偷偷喂元九霄吃了什么，然而那能是什么呢？秦倦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治伤的药。结果不出所料，他瞧见元九霄脸上的伤口飞速愈合了。
  还能给你吃什么，难不成你要这么血淋淋的和我嗯？不太好吧。那个秦倦也不生气他怀疑自己意图不良，笑嘻嘻的说。
  元九霄看着他，勉强让自己翻腾不已的心绪平静下来，低声道：这是补偿？
  那个秦倦的大拇指在他恢复如初的左脸上摸了摸，道：九霄，你相信我吗？
  元九霄包覆住那个秦倦的手掌，眷恋的蹭了蹭，说出的话却不太温情：如今我实在不敢信你。
  那个秦倦笑了：那你还不把我赶出去。不怕我又暗算你？
  元九霄苦笑一声。
  那个秦倦抱着他，容色温柔至极，纵然是秦倦本人见了，也有些动容，心中暗道：原来我心里想着清尘的时候，是这副模样。他居然还怀疑秦倦的真心，我俩到底谁瞎
  怎么不说话，我看得出来，你有话想说。秦倦牵着他坐下，自己也不见外坐上他的大腿，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我想知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元九霄别过头。
  你不难受吗？那个秦倦意有所指，乖乖说实话，师尊有奖励。
  秦倦好想逃离这个诡异的情境，就算是仙器，真的能够如此真实细腻的模仿人物性格吗？那个秦倦和他本人简直就像一个人
  元九霄皱着眉，冷意浓重的英俊面孔上浮了一层红，迟疑片刻，把坐在他腿上的人抱紧了，脸搁在那个秦倦肩上道：你知道，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没什么不肯的，只要你说一声就好，用不着在背后动心思。
  说完，他苦笑一声，把那个秦倦的腰又搂得更紧了一些，好像希望用自己的双臂铸造一座囚笼，永远将秦倦桎梏其中。
  你说你有苦衷，只是发过天道誓约，因此不能说出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只要你这么讲了，我绝不敢拿你的安危冒险，即使你愿意说，我也不愿意听。可你若连告诉我的念头都没有，我又为自己不平。你见过那些被主人扔掉的小狗吗？它总会想办法回到主人身边，我也一样。我觉得自己挺贱的，却还怕你不给我这个犯贱的机会。我
  元九霄声音一梗，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师尊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那个秦倦一手慢慢的抚着他的脊背，另一手跟撸猫似的，在他后脑勺上呼噜了一通。
  清尘，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
  元九霄转过头，在那个秦倦的耳尖上咬了一下，低声道：别再骗我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何必费事。
  那个秦倦脸上露出忍耐的表情，轻声道：清尘你听我说我
  你？元九霄的脸颊在秦倦颈侧蹭了蹭，顺着下颌一路亲到嘴唇，两人又吻了好一会儿，元九霄才放开秦倦已经被亲得湿润红艳的嘴唇，皱着眉道：别说话了师尊。
  这景象看得秦倦一阵火大，连围观自己的尴尬都忘了，你皱什么眉，有本事别亲啊混蛋！
  那个秦倦一把捧住自家徒儿的脸，红着脸道：我要说，我那什么师尊爱你。
  元九霄顿时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被这四个字震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竟是失神半日，才带着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道：师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个秦倦搂着元九霄道：师尊喜欢你，爱你，每个字都是真的。看到你难过，我心都碎了。你相信师尊好不好，我真的有难言之隐，若我对你有坏心，就让我死于天
  秦倦听到这几句话，脑子都麻了。这一定不是我，我不承认，我单方面拒绝这个秦倦。不过他也从这样扭捏的对话中意识到，这个秦倦确实很会哄元九霄，他知道这样说最能让元九霄软化态度。
  连告白都要作态，不能直抒爱慕，这个秦倦和元九霄之间的隔阂应该很深，只是不知道这隔阂又是怎么来的。
  那个秦倦还没说出那个劫字，嘴就被元九霄堵住了，当然，用的是元九霄的嘴。
  就这么晕乎乎的被亲了半天，元九霄才舍得放开他，冷着脸说：乱发什么誓，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那个秦倦看着他，笑得无奈又温柔，嘟囔道：我就知道你不信。
  我信。师尊，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那个秦倦轻轻抚着元九霄的脸颊，他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似乎闪耀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光辉。
  第76章
  白日宣淫的感觉还挺好。那个秦倦神色坦然，显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享受的。而秦倦本人已经魂飞天外，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果然只能做不能说，更不适合观看。
  清尘，你现在相信我了吗？那个秦倦在元九霄脸上戳了一下，然后用手挠着他下巴上的软肉，笑道：你身上只剩下这儿和耳垂还软乎乎。
  你需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不必，元九霄攥了下拳，委屈自己。
  秦倦蹭的站起来，这玩意儿讲的什么鬼话，难道老子是卖身的吗？那个秦倦却没露出生气的样子。
  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那个秦倦轻轻叹气，道：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伤害我。就算生气，也不可能永远把我拒之门外，若是我想要什么，只要肯开口，你一定会为我办到。
  既然师尊心知肚明，为何要做这些多余的事？元九霄把脸撇过去，手却还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那个秦倦也不揭穿他，我就不能心疼心疼你？
  师尊要是心疼，何必捅我一刀？元九霄神色淡然，可话里还是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激愤。
  那个秦倦：我那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的道理！元九霄冷笑一声。
  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那个秦倦不在意他的态度，接着道。
  元九霄仍是不信，既然如此，师尊怎么今天才想起来同我讲。
  那个秦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元九霄垂在胸前的发丝玩儿，低声道：正因为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所以才不敢说。我实在不想占你便宜。
  元九霄听不明白其中的逻辑，皱眉道：你何必编这种话骗我。你能占我什么便宜？
  那个秦倦：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心意，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喜不喜欢我，都不会拒绝我。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勉强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才不敢说，甚至不敢让你发现。
  元九霄冷笑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敢说了？
  那个秦倦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道：自然是因为我发现你也爱我的缘故。
  元九霄脸又红了，师尊怎么知道？
  我那天对你下手以后，你因为伤势严重，几乎失去了意识。在你昏过去之前，你那个秦倦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亲了我的手。
  秦倦不由皱眉，按照元九霄和这个秦倦的对话来看，这个场景中的秦倦显然伤害过元九霄，如果说捅一下就造成重伤的话，那只可能是直接伤了内府和元婴。这两个地方修士往往保护得最精心，但元九霄对他向来没有防备，理论上来说，的确很容易得手。
  这个秦倦显然也很爱元九霄，那么他故意捅伤元九霄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你当时，我是说，你亲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那个秦倦问。
  元九霄沉默着，显然是不愿说的意思。那个秦倦也不逼他，凑过去在他唇上慢慢亲了好几下，轻声道：你也不用现在就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爱你是真的。
  那个秦倦说完，在元九霄的眉眼上轻轻抚了一下，低声笑道：你长得这么英俊，不要总皱眉。我舍不得看你皱眉。
  元九霄默然半晌，开始起身穿衣服，他又亲手帮那个秦倦穿上衣物，然后两人并肩出了大殿，到得殿外，那个侍女站在台阶下，盈盈微笑，俏皮的对秦倦眨了眨眼。
  秦倦跟着来到大殿外，环视一圈，顿觉不对。这座大殿在群峰之巅，殿外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哪有半点虚灵山四季如春的模样。四周景致全然陌生，秦倦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
  他以为侍女所称的宗主，是元氏虚灵山之主，却是他想当然了。殿外卫士林立，倒有几分像他前世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凡人帝王，不是此界宗主们的做派。毕竟此界以实力为尊，宗主本人就是全宗最高战力，只有他保护别人，哪有别人保护他的说法。
  这些侍卫也不是元氏之人，元氏之人普遍头小脸小，肤白高挑，一个还不算扎眼，但一群在一起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到血脉影响下，外貌的某种雷同。其观感类似于《指环王》里的精灵，只不过是黑发黑眼版本。
  那个秦倦看向天边飞来的亮点，道：那是万俟幻吗？他怎么又穿那么少。
  万俟幻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地道：宗主，玉无涯的大军已经越过防线了。
  元九霄厌恶的说：他怎么就喜欢和那些污秽的东西待在一起，真让人恶心。
  在这个时刻，秦倦分明看到另一个自己无可控制的看了元九霄一眼，露出一种难言的神情，那种奇特的表情在那个秦倦的脸上一闪即逝，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起来吧，元九霄随手拿袖子拂了一下，伤亡如何？
  和边线上的守卫军狠狠撞了一仗，我们的损失尚在合理范围内，玉无涯统帅的恶鬼死亡九成。
  元九霄：死了一个玉无极，居然会让他疯成这样，早知道，我应该先杀玉无涯。他居然可以统帅恶鬼，也许他和这些恶鬼一样，都是天生污秽。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巨大，但和那些宏大的战争主题内容相比，秦倦的注意力已经被天生污秽这几个字夺走了。
  这是他的那个元九霄曾经用来形容自己的词汇。
  秦倦心中隐隐觉得，梦镜内外就像分叉的世界，处处相似，又处处不同。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秦倦觉得自己在飞速后退，或者眼前的一切在飞速前进，等糊成一片的光影再度变得明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虚灵山鱼波洞府。
  恶鬼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倦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他觉得这个声音说不出的耳熟，等他视线锁定发问的人，秦倦赫然发现，这人居然是儿时的他自己。
  小秦倦看着约莫只有十三四岁，他正在钓鱼，身子侧向站在荷花池旁的人。
  秦倦的瞳孔急缩，如他预料的一般，宇珩真人转过身来，随意呼噜了一把小秦倦的头毛，说：他们是无处可去的灵魂。
  灵魂是什么东西？神魂的另一种叫法吗？小秦倦好奇地问。
  秦倦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时一心二用的疑惑起这个所谓的永恒梦境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说是幻境吧，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若以幻境作为考验，那么重点应该放在元九霄身上，毕竟这才是他最深的牵挂。
  宇珩真人说：灵魂是人最重要的东西，只是修士还修炼出了元神，你可以把神魂想象成灵魂和元神杂糅在一起的产物。神识化形的人可以转世重修，其实就是他的灵魂在足够强大的元神包裹下，不会失去对过往的认知和记忆。其他人也一样会投胎，只不过他们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投胎前后是同个灵魂，但已经不能算同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秦倦恍然大悟。那无处可去的灵魂又是什么意思小秦倦不愧是小秦倦，立刻问道：那灵魂是怎么变成恶鬼的？
  这是天道的领域，我们修士虽然号称脱了凡骨，但一日不飞升，终究也还是凡人。不能踏足天道的领域。宇珩真人笑着说，你每日光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修炼反倒一点都不上心，还真是我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