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艳点点头，抓起杜小希手，有些抱歉地说：“你帮助过每一只鬼都把自己鬼泪送给了你，但是我没有鬼泪。”
  “没关系。”杜小希赶紧摆手解释，“我真不是为了鬼泪才帮你们，纯属是我看不下去恶人逍遥而已。”
  “我知。”夏艳轻笑，“你是个心地善良姑娘，不然那些鬼魂也不会把最珍贵东西送给你。虽然我没有鬼泪，但我可以把身体里最后一丝厉鬼之力送给你，它对你身体有益。”
  杜小希脑子嗡嗡响，一圈圈声波像特效似在脑海里向外扩散。
  厉鬼之力？对她身体有益？
  “夏姐姐，这东西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不再需要这个了。”夏艳轻声说，“但你需要。你以后路还很长。”
  说着它紧紧握住杜小希手。
  一股有着十足冲击力极寒力量从夏艳手传递到杜小希手心。
  这寒冷力量如同一支无形箭瞬间穿透手掌心，进入到她血液之中，疯狂涌向四肢百骸。
  杜小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像被放进了冷库，冻到无法动弹。
  “好了，我真要走了。”夏艳冲杜小希挥挥手，“小希，再见了。”
  杜小希根本发不出声，拼尽全力也只能僵硬地动了动嘴唇，用口型说了句再见。
  夏艳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小希，再见。”它微笑着飞上了天空，像风雨中矫健海燕。
  杜小希目光随夏艳身影往上看，只见西方天幕金色光芒中隐隐约约中竟然出现了一古色古香黑色雕花大门。
  随着夏艳飞远，大门缓缓打开。
  从里面飘出两个模模糊糊影子来。任凭杜小希怎么看都看不清他们模样。
  夏艳很快飞到了雕花大门前。
  两只影子冲它微微点头，做了个“请”手势。
  夏艳回了个礼，随即飞进了那大门中。
  两只影子跟在它身后也进入大门。
  随即大门关闭，并在杜小希眼前慢慢消失。
  天边金色光芒慢慢消退，最终天幕恢复到深黑无边状态。
  狂风呼啸，雕像般站在阳台上目睹了一切杜小希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温暖耀眼阳光将杜小希唤醒。
  身体受到阳光沐浴，没有炙热难耐感觉，反而舒舒服服。
  只是一睁眼便被直射炫目阳光晃到，杜小希忙抬起手臂遮挡光线。
  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短袖短裤睡衣正躺在阳台地板砖上，旁边还摆着自己手机。
  杜小希有片刻茫然。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但下一秒她便想起了昨晚发生事情。
  夏艳走了。
  进了一古色古香大门。
  走之前还把自己身体里残存厉鬼之力送给了她。
  就是那寒冷之力让她身体无法动弹，甚至没能对夏艳说出别话。
  杜小希百感交集，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摊开手，掌心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红色印记。
  这印记咋一看像胎记，仔细看形状又像一小闪电。
  这是厉鬼之力给她留下印记。
  昨天信息量实在太大，杜小希脑子现在被塞得满满当当，都快转不动了。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距离公司车来接她还有两个半小时，完全有时间认真思考一下。
  杜小希先去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做了个简单三明治当早餐。
  她坐在餐桌上，一边吃早饭一边复盘昨晚发生事情。
  首先是夏艳去处。
  杜小希觉得她并不是去投胎了，而是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不知是哪儿，但对于夏艳应当是个好地方－－因为她表情平静安详，散发着幸福光芒。
  然后是夏艳给厉鬼之力。
  杜小希再次摊开手心，洗完澡之后这块小小红色印记并没有消失，只是颜色浅了一丢丢。
  夏艳说自己没有鬼泪，所以把厉鬼之力送给她。
  杜小希想到那句话－－“鬼眼泪代表新生。”
  即然夏艳没有鬼泪，那么是不是正好也可以反推它确实不是去投胎了？
  夏艳还说自己以后不再需要厉鬼之力……
  不需要厉鬼之力是什么意思呢？杜小希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她现在可以肯定只有一件事，自己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普通人接触鬼魂会被阴气侵蚀，轻则生病，重则一命呜呼。
  而她则恰恰相反。
  接触鬼魂后无意中有了通灵能力，还因为多次跟灵异事件中鬼魂打交，因为它们送鬼泪治好了绝症，获得了一些意想不到能力。
  比如体力变得很好，反应敏捷，奔跑速度也变得很快。
  最绝是可以接触鬼魂灵体，还能对它们进行物理攻击，就连封开柱这样厉鬼她都能一铲子削掉它手掌。
  杜小希一口三明治噎在喉咙。
  当时热血上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捋一捋才觉得离谱。
  她这是传说中开了挂啊！
  ……
  早上九点十五分，杜小希敲响了胡烁办公室门。
  趁着还有一刻钟休息时间，她必须要跟无所不知老板聊一聊。
  “进来。”门里传来胡烁中气十足声音。
  杜小希轻轻推开门，“胡导，早上好。”
  办公室内茶香氤氲，胡烁正坐在沙发上看早报。
  他闻言放下报纸，笑眯眯：“早上好。小希，你今天气色很好嘛。”
  杜小希摸了摸自己脸，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向化妆师学了点化妆技术，今天醒得早，就给自己扫了些腮红，可能下手是有点狠。”
  胡烁哈哈大笑，“我不是说你化妆事情。人真正精气神不是化妆可以改变。”
  他指了指沙发，“小希，坐。正好我一壶茶刚泡好，你也喝点。”
  杜小希手拿精致小茶杯，浅浅地嘬了一口，顿觉口齿留香，神清气爽。
  “您这茶可真香。”她由衷夸赞。
  “喜欢话，我一会儿给你拿点茶叶，偶尔喝点茶是很好。”胡烁端着自己茶杯，轻轻转了一圈，“小希，说吧。今天想问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杜小希放下茶杯，正经危坐，“昨天夏艳姐姐走了。”
  “走了？那是好事啊。”胡烁继续喝着茶，看手中报纸。
  “是好事来着。”杜小希坦率，“可是当中有很多我想不通地方。”
  胡烁抬眼：“说来听听。”
  接下来杜小希把昨天发生一切大致说了一遍，并疑问三连。
  “夏艳是去哪儿了呢？那个门又是什么？为什么她说自己不需要厉鬼之气了呢？”
  胡烁放下茶杯和报纸，靠在单人沙发椅背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你问三个问题其实只需要一个答案就可以解答。”他推了推鼻梁上往下滑眼镜，“据我猜测，夏艳是在放下执念那一刻，顿悟了。”
  杜小希大眼圆睁，觉得自己该问些什么，又觉得贸然插嘴显得冒失。
  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等胡烁解释。
  “普通鬼魂放下执念那一刻就会有重获新生愿景，所以它们归宿是入轮回投胎转世。”片刻后，胡烁果然再度开口，“但夏艳在执念消失那一刻同时放下爱恨与欲|望，心如菩提，不染一尘。这是一种深刻悟性，甚至可以说是佛性。在鬼魂中算是万里挑一存在。”
  “所以她去地方是哪儿呢？”杜小希胃口被调得太高，还是没忍住插了句嘴。
  胡烁看着窗外，明亮阳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我曾看过一本古书，说是这样有悟性鬼魂会被地府纳入，去惩戒感化十八层地狱里那些恶鬼。我想，夏艳去大概就是这样地方吧。”
  “……”杜小希感觉事情越来越魔幻了，但是好像仔细一品，又并不突兀。
  都有鬼了，地府又有什么好奇怪呢。
  那两只模模糊糊影子，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
  “不要替夏艳担心。”胡烁又给杜小希杯中斟满茶水，“说起来现在它成为了地府公务员，这可是好多鬼魂求都求不到好事。这也是夏艳不再需要厉鬼之力原因，因为她会有属于鬼差法力。那法力比她厉鬼之力强多了。”
  杜小希心也是，去做十八层地狱狱官，这算是晋升，还获得了另一种层面永生。
  对于夏艳来说，这绝对是大好事一桩。
  ……
  清香茶气弥漫在空气中，一时只有两人饮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