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表弟，坐这边。”
  叶皓不敢坐过去，他怕宋云霞忘乎所以，做出出格的举动来，让人难堪。
  王能诚与陆会计随便就坐。陆会计三十四五岁年纪，也是一个少妇，没有宋云霞那么漂亮，身材也高高低低的很有形。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宋云霞说：
  “宋总，他是你表弟？这钱就是他帮你要回来的？”
  宋云霞脸上又浮现出多天不见的笑容：
  “是的，这笔钱到账，等于救了我们公司。”
  陆会计说：
  “还有三千多万应收款没要回来，我们的应付款只有两百多万，却被讨债人催死了。有的人还扬言，要打官司，甚至要绑架人。”
  王能诚有些激动地说：
  “现在有了叶皓这个表弟，公司的应收款不会坏帐。所以宋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云霞掉头去看叶皓，叶皓垂着眼皮，不敢抬起来。
  宋云霞又去看王能诚：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两个，是公司骨干。他是我远房表弟，都是自已人。你说吧，什么话？”
  王能诚说：
  “要到这笔钱，全是你表弟的功劳。他说不要报酬，你应该给他一笔奖金。公司还有几笔难要的款项，也让他帮你要回来。”
  宋云霞还没有说话，陆会计就抢着说：
  “这是应该的，我们公司内部，不是有奖励规定的吗？”
  宋云霞心想，奖什么奖啊，公司的钱是我的，也是他的。但她嘴上还是问他们：
  “那你们说，奖多少合适呢？”
  王能诚说：
  “这个，得由你决定，我们只是提个建议。我可以说，这笔钱没有你表弟，是根本要不回来的。跟他打官司也没有用，李应飞已经弄好了证据。”
  他把上午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情况，又详细说了一遍。两个女人听得一惊一乍，都拿眼睛去看叶皓。
  陆会计问宋云霞：
  “你表弟这么年轻，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宋云霞有些骄傲地说：
  “他不仅有本事，还会医术。”
  叶皓赶紧用干咳声制止她。宋云霞也醒悟过来，连忙收嘴不说。她有精神病，公司里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她让叶皓针疗，把儿子从楼上推下去，这些事他们还不知道。
  陆会计敏感地问：
  “他还会医术，他是学医的？”
  宋云霞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有些慌张地去看叶皓。
  叶皓说：“我不是学医的，我只是从小跟我爷爷，学了一些中医知识。”
  “哦，是这样。”
  陆会计打破沙锅问到底：
  “宋总表弟，老家也是江海市的吧？”
  叶皓垂着眼皮，不敢撩开来。这样被问下去，马上就要露出破绽。宋云霞怕叶皓说出实话，连忙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叶皓身子一震，收嘴不说。
  王能诚见他们表兄妹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叉开话题说：
  “不要扯远了，亲戚也是要奖励的。”
  宋云霞这才说：“你们帮我参谋一下，给他奖百分之几合适？”
  陆会计说：“宋总，我记得，公司内部的奖励政策，是奖到账资金的百分之二到三。他不是公司员工，是帮忙的，你看着办吧。”
  宋云霞掉头盯了叶皓一眼，说：
  “那就百份之三吧，也就是二十五万元钱。”
  叶皓撩开眼皮说：
  “我说过，我不要报酬。帮忙要报酬，就不是帮忙了。”
  酒菜上来，王能诚站起来给大家倒红酒。倒完，宋云霞端起酒杯说：
  “来，今天，我们都很高兴。公司收到这么大一笔资金，起死回生了。多亏了我表弟，我们要谢谢他，先敬他一杯。”
  “至于奖励，他坚持不要，以后再说。我会想办法，报答他的。呃，等他帮我把儿子要回来，我一并谢他！”
  三个人争相跟叶皓碰杯，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干杯，吃菜。饭桌上的气氛随便、热烈而又开心。
  宋云霞本来酒量不大，再加上这几天心情不好，身心俱累，三杯酒下肚，脸红脖子粗地有了醉意，开始失言失态。
  叶皓吓得不轻，想早点离开这里。他年纪轻，脸皮薄，已经说他们是表兄妹关系，要是再暴露出他们有那种关系，就难堪了。
  叶皓有些不安地说：
  “你们慢点喝，我还有点事，先吃饭。”
  他让服务员齐来一碗饭，匆匆吃完，站起来要走。
  宋云霞睁着红红的眼睛说：
  “你怎么真要走啊？你下午，还要给我。”
  叶皓赶紧制住她：
  “你喝多了吧？”
  “我没喝多，我就是要你，给我。”
  宋云霞舌头有些发卷，竟然伸出右手抓住叶皓的左手，紧紧拉住说：
  “你不要走，等会跟我，一起回家。”
  叶皓吓得不轻，挖着她的手说：
  “你真的喝多了，快放手，我要走了。”
  王能诚和卫会计面面相觑，似有所悟，却不知说什么话好。
  叶皓掰开宋云霞的手，掉头就走。他走出门，宋云霞还冲他喊：
  “那你，晚上到我家里来，啊，我等你。”
  叶皓难堪极了，快步走下楼，坐进自已的车子往外开。他在心里惊呼：完了，完了，这样下去，肯定会暴露的。
  他刚回到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宋云霞发来的：
  叶皓，中午我喝多了，才失言失态，惹你生气，不好意思。现在我醒了，特别想你。你晚上过来吧，再给我做一次针疗。
  叶皓想了一下，给她回复道：
  今天中午，你弄得我好难堪。这样下去，我们的关系很快会暴露。我估计，你的两个部下已经感觉到了。
  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不来你家。什么时候来，我们再约时间。
  微信发出去，宋云霞马上发来两个发嗲的图片，还带着撒娇的口气说：
  哦，你来嘛，我想你！你来吃饭吧。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好吗？
  叶皓回复道：
  今晚我肯定不来，你好好休息吧！
  叶皓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进裤子袋，宋云霞的回复又来了：
  你不来，我去找你！你现在想躲我，是躲不掉的。
  叶皓差点惊叫起来。但他只是张大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好在陆倩文他们还没有回来，否则会被发现。
  警察那边没有进展，那个三十岁女人像蒸发了一样，查无踪影。
  宋云霞天天给关根振打电话，他一个也不接；给他发微住，一条也不回。
  宋云霞气不过，开着车子到关根振的公司里去找他。第一次去没候到他，第二次才候到他。
  宋云霞走进他办公室，劈头就问：
  “关根振，你把小宝藏在哪里去了？”
  关根振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映过来。
  “关根振，你把孩子还给我——”
  宋云霞气得失色尖声叫起来。
  她知道，找不到小宝的下落，叶皓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没办法把他夺回来。她心里急，见到关根振，两眼就发红，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听到喊声，其它办公室里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他们认识宋云霞，知道她是老板的前妻。许多人知道他们夫妻俩的情况，都同情地看着宋云霞。
  “看什么看？啊？”
  关根振感觉很难堪，瞪着眼睛把部下赶走：
  “走，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离婚的时候，他经常打老婆。外面碰到不顺心的事，宋云霞管他养小女人赌博吸毒等事情，关根振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住她头发就毒打她。
  讲理讲不过她，关根振只能动用武力制止她，有时他会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关根振也知道，这叫家暴。宋云霞报过几次警，警察都来来处理，但每次只是批评他几句就走了。
  法律也拿他没办法，关根振越发地凶狠起来，他的名声被宋云霞搞得很臭。
  今天宋云霞闯过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要把部下赶走，把宋云霞打出去。
  宋云霞见他把部下赶走，心里急起来，怕他打她。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关根振破口大骂：
  “姓关的，你是公司老板，竟然干出如此下作的勾当。你不是没有钱，却要偷收离婚判决书上判给我的货款。”
  关根振的一些部下，还是不肯走，好奇地闪在门的两旁偷听。
  老板夫妻俩吵架，总是能听到一些新奇的消息。
  不是老板在哪里又养了一个小情人，就是老板发病后在家里闹，他在外面赌博输掉多少钱等等。
  今天，他前妻吵上门来，肯定又有新鲜的事情，所以都不肯离开。
  宋云霞见骂他像骂在猪身上，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叫起来：
  “你们都听一听，这个不要脸的老板，卑鄙无耻。他在背后偷收我的钱，八百多万啊。他与人串通好，赖掉我的钱，准备两人私分。”
  “你。”
  关根振也知道丢脸，气得脸色铁青。
  弱女子在野蛮男人面前只能用谩骂和诉说来自卫，宣泄心头愤懑。
  宋云霞见关根振部下还在外面听，继续诉说：
  “他偷我的钱还不算，还偷我儿子。儿子是判给我的，他却派人到我娘家，把他偷走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