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平说，千面狐狸对齐青这个女儿，宝贝得快要上天了。
  但显然，这里的这个“宝贝”，跟常规的大概不太一样。
  被心中的蝼蚁给算计了，不得不生出来的一个孩子，以千面狐狸那种人的性格，大概不会对齐青有多待见。
  戚团团淡淡问道：“照你这么说，千面狐狸应该很怕齐青死才对。”
  赵丰平点头：“是这样，只要你们把齐青带出来当人质，她早晚会自投罗网。”
  戚团团被逗笑了：“赵丰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赵丰平目光微闪：“什么？”
  戚团团冷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派人去让齐青给柳家的人下毒，然后就没打算救她了？”
  齐青如果真的那么重要，怎么可能会被当做弃子？
  赵丰平抿了抿唇：“这……”
  戚团团转身就走：“爱说不说。”
  她这一转身，赵丰平瞬间就被恐惧袭遍了全身。
  戚团团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战的风格，他之前已经太会过一遍了，当时他不过就是摇了摇头，她就直接在三天之内，把他逼上了绝境！
  “我说！我说我说！”赵丰平厉声尖叫：“早在一年前，千面狐狸已经让林清帮她研制出来了解药，如今那子母蛊已经不能影响到千面狐狸的生死了！
  但是！那子蛊要是不死，千面狐狸也还是会受到影响，听说只要子蛊被培养进阶，甚至可以反客为主，控制千面狐狸。
  因为这个，齐青还活着，其实就是为了养蛊，让林清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可齐青要是死了，也不耽搁林清把蛊虫取出来。
  所以，只要你们把齐青弄出来，千面狐狸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救齐青的！就是救不了活的，死的她也会不惜代价地得到，因为子蛊要是死了，她也会修为大减，痛不欲生的！”
  见戚团团脚步微顿，赵丰平这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的！这一次我没有说谎！”
  戚团团冷笑道：“不，你还少说了一条。虽然齐青一开始不招千面狐狸的喜欢，但后来毕竟相处久了，千面狐狸对她的这个女儿，其实没有那么不喜欢。
  你之所以瞒着不跟我说子母蛊的问题，不过是想让我来杀了齐青，然后，让千面狐狸把仇恨转嫁到我身上。
  就连之前你派人去给柳家下毒，然后哄骗齐青，最后却悄悄放弃她的事情，其实也是清楚我第二天会去搜魂齐青，而齐青脑袋里有蛊虫，所以，想让齐青死在我手上。
  这样，等你死后，这女人说不定还能杀了我，替你赵丰平报仇。赵丰平，你猜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赵丰平见鬼似的看着戚团团，脸色刷白：“我……我……”
  戚团团摩挲着手腕上的噬天环，微微歪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很可以的你这个智障，算计得倒是清楚。放心，你会得偿所愿的。”
  赵丰平愣住。
  戚团团垂眸，神色软萌柔顺，眼底却一片黝黑，深邃不见底：“齐青伤害了我的人，哪怕杀了她会捅破天，我也照杀不误。一个千面狐狸而已，呵，我等着她上门！”
  她模样清甜柔软，站在黑衣青年的身边，看起来就娇弱弱的，但赵丰平对上了她的眼睛，却只觉得灵魂都仿若被冻住了。
  她不是在开玩，她是真的能够做到！
  赵丰平心中忍不住这么想到，然后就见少女软软地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赵家主，恭喜你马上就要换上囚服，戴上镣铐，被送到刑场上等着挨剐了。放心，为了让所有家长们都尽兴，我会帮你多炼一些丹药的。”
  那软绵绵的嗓音好听至极，却让赵丰平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天气还很热，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发抖。
  ……
  秦淮河一事之后，赵家的覆灭就如同大厦将倾一般不可挽回。
  因为有赵家的投案自首，更有赵丰平的领头，证据都是现成的，公审的时候，赵家那些主犯几乎没怎么反抗就招供了。
  听审的人多得吓人，但几乎所有人，都被赵家的罪行吓得脸色发白。
  哪怕是本身沾染了些黑灰色生意的，都想不到，这条道上的生意，竟然还能散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悠然小筑只是赵家生意的一个缩影，将凌虐孩童当做一个正当产业来做，许多人之前都闻所未闻。
  诸如此类，拐卖天生灵体，将他们制作成药人，用来当做修炼炉鼎，家族死士，引诱妖兽的诱饵……
  赵家做出来的事情，当真是把同类当做了可以随意作践的牲口，听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继而群情激奋。
  只有戚团团知道，赵家的阴暗面生意之所以都倾向于炮制同类，其实是为了给天医局选材料。
  用赵丰平投案时的话来说，赵家的那些皮肉生意，不过是用了林清用剩下的边角料而已。
  边角料这个词，是林清告诉赵丰平的。
  赵家最初开展悠然小筑的生意，也是林清给的他灵感。
  “……判处赵家一干主犯剐刑，从犯斩首示众……相关人等流放西北蛮荒之地，服役三十年……”
  李林当堂宣判，这个结果一出，听审的众人才觉得心中的郁气总算是出了。
  戚团团居高临下地站在大厅里看着赵丰平，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赵丰平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她，忽然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被人拉下去行刑的时候，赵丰平猛然转头看戚团团：“戚团团！我等着看你跟天医局狗咬狗！”
  戚团团轻轻笑了一下：“揍他。”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半大少年倏地蹿了出来，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赵丰平的脸上。
  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紧跟着而来，一个朝天踹，狠狠踹在了赵丰平的裆下。
  “啊！”赵丰平惨叫着就缩成了一团。
  “赵丰平，丧家之犬了解一下啊。”戚团团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过来。”
  祈墨和小圆子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凶残，小跑着来到了戚团团的身边，一个安静站好，一个张开手要抱抱。
  帝王从一旁伸出手臂，一把将小圆子抱了起来，然后牵住戚团团的手，声音柔软：“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