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局想要研究血脉力量，就必然会将这种实验持续到一代又一代的孩童之中，选出最优的人，让这些优秀‘样本’继续结合，生下更为优秀的新样本，以此代代相传，去除糟粕，留下精华。但……”
  戚团团沉声说了人体试验中的一些片段，神色冷肃得有些可怕。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并不拒绝一些带奇怪特性的‘新品种’的出生，一来可以另作他用，做更多方向的研究，二来，发展成死士或者成为低等实验样品，可以有效止损，且死了也不会觉得心疼。”
  连碧青很厉害，或许是因为天生相貌残疾，让她在这一容貌上产生了偏执，她在易容方面的造诣堪称万年难遇的天才。
  如果不是戚团团从脉象和逻辑上发现了她的不妥，哪怕是当面，戚团团也认不出来这个女人的易容术。
  水扬“啧”了一声，脸上惯常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此刻满是冷凝。
  其他所有人也全都面色严肃，唇线笔直。
  都是身为人类，他们也知道不少黑暗的东西，但这种把人当做实验品种，强迫式地让指定“样本”媾和生子，还循环往复，也太违背人伦，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众人此刻再看连碧青，心中一片复杂。
  按照戚团团所说，这个女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心灵扭曲变态，手艺演技却十分高超，全都是天医局扭曲链条之下的产物。
  众人设身处地地想想，竟也不知道自己若是处在她那种生长环境下，会变成何等模样。
  不对称、甚至是扭曲的五官，就好一个人脸是朝着背后长的一样，违背常理，才让人从生理上就先感觉到了不适和阴森。
  连碧青顶着这样一张脸，自小被人当做怪物，她的变态扭曲，似乎早在出声之日起，就已经注定了。
  “把人关押起来，先审问，审完之后，叫战元来处理她。”戚团团直接下了命令。
  “是！”众人齐声应是，心中仍旧莫名沉重。
  “都打起精神来！”戚团团声音微扬，朗声道：“没必要觉得气馁难过，如今我们抓到的大鱼越来越多，总有一天能把他们抓干净！
  等抓了他们的首脑，我们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这么不把人当人看，那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儿！”
  管他什么血脉之力，什么人体试验，触犯了国法就该抓，到时候该砍的砍，该杀的杀，脑袋一掉，还不都是烂肉一坨？玩儿个什么血脉高低贵贱！
  戚团团清晰明确的语气，让众人眼神一清，全都重重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吗？
  对付这种人，只要抓了宰了就是，跟他们谈人伦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
  “好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戚团团朗声下令，待众人重新各归各位，这才转身，按照原本的步骤开始一寸寸翻找。
  同时，她抽空写了一张方子交给血十六。
  “这上面的东西你让人帮我备齐，然后一会儿你进宫一趟，去天牢把戚三爷带出来一趟，等这里忙完，我便带着红鸾和小十七一起回戚家，凤鸾阁里有控制蛊虫的阵法，这一次去蛊，在那里做。”
  “是！”血十六点了点头，很快就去做事了。
  红鸾和戚离一直巴巴地跟在戚团团身后，听见她的吩咐，不由再一次红了眼眶。
  戚团团摸摸两人的头顶，沉声道：“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了没有？”
  两人都乖乖点头。
  戚团团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都记住什么教训了？”
  红鸾小小声地道：“我们不应该因为小姐回来了，就粗心大意，觉得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们，没有好好防备别人。”
  戚团团点了点头：“还算深刻，那你呢？小十七？”
  戚离捏紧了拳头：“我们不应该因为怕麻烦姐姐，身体出了问题还要忍着，这样看起来是在体谅姐姐，但实际上是在给姐姐添麻烦。”
  她仰头看着戚团团：“天医局很厉害，家里无论是谁，什么时候，只要身体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姐姐……
  这话姐姐跟我们说了许多遍了，是我们自己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红鸾在一旁若有所思，很快也跟着点了点头：“是的，我都没有想到。”
  戚团团按住两人的肩膀，沉声道：“正是你们两个说的这两点，首先，无论在哪儿，自己小心谨慎都是必须的，我毕竟不能每时每刻都待在你们身边，所以，自保之力永远不许丢！
  其次，永远不要把自己摆在是我累赘的位置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是要守彼此的本分，不给旁人添麻烦，但太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反而会推远彼此的距离，给他人可乘之机，懂了吗？”
  两个小丫头红着眼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日后再也不会了！”
  那模样瞧着，内疚得都快哭了。
  戚团团好笑地给两人擦了擦眼角，然后继续拍脑袋：“好了，乖乖在一旁等着，等我忙完了，就带你们回家，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都要住在郡主府。”
  “嗯！”两人齐齐点头，脸上这才冒出了点儿笑影儿。
  戚团团揉了揉两人的脑袋，转身就专心致志地忙别的事情去了。
  水扬从头看到尾，不由挑了挑眉：“你自己都是个孩子，但这哄孩子的手段，可真是娴熟得很。”
  不光是这两个，就连仇天，绵绵，还有厉州郡戚家来的那几个孩子，也全部都是戚团团的脑残粉。
  这些小孩子们对戚团团，那绝对是说什么是什么，再熊，只要到了戚团团面前，那也是瞬间变成软萌小奶兽。
  戚团团正一寸寸地检查黄嫣然的住处，闻言轻笑：“恰恰就是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才这么好哄啊。你只要对他们足够好，足够尊重，他们不懂的事情，又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就够了。”
  不像大人，他们要的不止是你对他好，还要权力，还要财富，还要各种各样的东西，少了哪样，说不定就会反目成仇了。
  所以，相较而言，孩子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好“哄”的存在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戚团团笑眯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好孩子。”
  所以，不是她好，而是这些孩子们太好，太乖巧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