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对于人类究竟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居心和目的，这一点连天翔自己也搞不清楚。在他看来，这些与所谓“天神”交战失败后潜入海底的史前人类，是那样的神秘莫测。他们不但要封闭自己的本来面目，而且还对大战后残存的人类打架干涉。虽然从其送出大量生活必须物资的举动来看属于善意，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背后，究竟包藏着什么样的居心。
  彼得罗夫斯基的话，让他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了这些躲在阴冷海底的亚特兰帝斯人。
  “海族是一个非常友好的种族。从我记事开始，类人族群就时常获得过他们给予的物质帮助。从食物到盐，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他们都会提供。非但如此，他们还将所有像我一样的变异体接到海底，在那里接受相关的教育。从各种在人类世界缺失的科技，到古代世界盛极一时的文化理念，对我们都有系统的灌输。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种群才得以繁衍。用人类的话来说，海族对于类人，根本就是最大的施恩者。”
  “你说什么？是海族教会了你所有的知识？”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天翔简直怀疑是自己的大脑出了问题。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来的猜测竟然错得这么离谱。那些隐藏在类人背后的支持者，居然是曾经被自己看做朋友般的亚特兰帝斯人。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彼得罗夫斯基接下来的回答更是令他感到无比的吃惊：“他们几乎是用强行手段逼迫我们学习所有东西。和我一起被送到海底的变异类人，有相当一部分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近乎强制的教育而自杀。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能够通过各种训练活下来的类人，都具有极高的智慧并掌握有相当的科技知识。如果不是海族的话，恐怕所有的类人早就已经灭绝。”
  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不禁是天翔，所有听到这番话的龙族上位者，都被从其口中道出的事实所震惊。
  “海族对你们的支持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是天翔的惊怒之余最想弄清楚的一件事。他想知道，数次类人大规模的进攻，究竟有没有海族在其中的动作。
  “很早，确切的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族群内部的遗留的资料显示，应该是在古代人类大战结束之后。在53号执行体销毁现场，那些被辐射后的类人祖先，就是第一批获救的群体。”
  “王八蛋！”天翔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已经可以肯定，如果没有海族从中插手，53号执行体早就已经被全部销毁。根本不会遗留到现在给自己带来如此多的麻烦。
  “海族是类人的朋友。他们甚至在消灭现有狩猎者族群的各项计划上，给予了相当的照顾和支持。据说在几十年前类人族群数量鼎盛时期，海族就曾派出大量运载机体，将各个类人族群全部聚拢在一起，成为进攻人类的后勤支援力量。虽然当时的计划没有成功，53号执行体也遭到了近乎灭绝般的失败，但是我们仍然很感激海族所做的一切。毕竟，如果没有他们，我们连这最后的残余力量也无法保存。更不要说是繁衍生息。”
  “难怪。。。。。。原来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天翔终于明白，那些大规模聚集的类人究竟是从何而来。拥有可观传送力量的海族，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
  “养殖人的大量出现，为族群带来了充足的肉食。这也是因为海族的功劳。如果不是他们一直提供从深海鱼类身上获得的激素，养殖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长成。不过，到了后期，我们已经可以从部分养殖人的身上，提取同样的激素残留液运用到更多的受精卵中。对于海族的依赖，自然也就大为减少。不过，因为肉食数量过大，在保存方面，仍然需要从海族那里获得大量的盐。”
  天翔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彼得罗夫斯基所说的这一切，实在带给他太多的震撼。同为人类的海族，竟然会是那只隐藏在暗处的最大黑手。这根本就已经颠覆了自己以前的所有理念。
  “海族这样支持你们，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自由。”
  “不错。海族告诉我们，在地球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一支和我们拥有同样血统的智慧族群。那个时候，类人是地球上唯一的统治者。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没落，但不管怎么样，它们是历史远比人类深厚的文明代表。海族想要看到的，是一个各种族和平相处的地球世界。无论是人类还是类人，或者其它进化生物，都有权在这个星球上占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如果谁想独自霸占地球，那么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其它智慧族群群起而攻之，彻底从地球上被灭绝。”
  “放他娘的狗臭屁！”
  耐心再好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绝对会暴跳起来。但是天翔仅仅是在内心深处无法抑制地暗骂了一句后，便再次露出那种迷人的微笑，与自信满满的彼得罗夫斯基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攀谈起来。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必须从这个满脑子被灌输了种族主义观念的类人身上，掏出更多的东西。
  生物、科技、武器。。。。。。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除了简单的吃过一些东西外，类人和天翔根本没有任何休息。被控制了主动神经的类人完全被迷惑在一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空虚中。头脑里所有来自海族的知识，全都异常详细地倾空倒了出来。他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也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在把距离安全的护身符一点一点地撕碎。只是当他说完自己所知的最后一点东西后，这才忽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类首领，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种同样是笑，可是其中却明显饱含了狰狞与仇恨的表情。
  “关起来，留给秦广做实验材料。”
  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让彼得罗夫斯基一时间无法从中适应并调整自己的情绪。他只能满脸惊讶地望着曾经与自己共同发出种种誓言的天翔，带这无法理解且傮憧不已的神情，在数名如狼似虎般的侍卫拉扯下，倒拖着被揪出了房间。
  愤怒并没有完全烧却天翔应用的理智。在短暂而迅速理清了所有思路后，天翔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手下全部召集起来。
  “战风，你带领驻莫斯科的所有部队，对所有异族人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洗。把其中所有亲类人、和类人有血缘关系、以及可能接受过类人影响的全部人员监管。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分批将之押往北都。这项工作必须在暗中进行。我会从尤娜发布相关的命令配合你的行动。记住，整个行动的时间，一定要控制在一周到十天之内。对于其中拒绝配合的顽抗者，军队可以在隐密情况下将其格杀。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笑天，你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北都，调夏东的二师、郭彬的四师为主力，按照彼得罗夫斯基提供的类人族群所在方位进行全面清剿。部队推进速度一定要快，一旦海族从中插手阻止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索曼负责与11号进行联络。要求它与海族进行接触。要让海族发现这支残留类人族群的存在，并且给予它们相应的帮助。同时千万不能暴露11号的身份与我们之间的联络关系。必要时，可以让11号搬出那个所谓的“巴图”大神，探探海族的风声。”
  “尤娜的身体更换手术由秦广全面负责。她可以在族群中挑选任何身体做为新载体。不过，在将其意识剥离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必要的时候，可以从龙城空运所有手术器械和相关仪器。”
  “通知罗森的舰队到东都船坞取出相关的潜水装备，顺着海岸对周边海域进行仔细搜索。一旦发现大面积浮冰，立即向我报告。”
  “至于琴姐，你负责与其他异族领地进行交涉。以尤娜的名义命令他们投降。无论对方提出任何条件都可以全部答应。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接受改编，那就达到了我们所要的目的。”
  一道道命令从天翔口中顺序下发，接受者也表现出愿意的接受。只不过，就在所有话全部说完之后，战风却意外地站了起来。
  “那么你呢？你准备去哪？”
  “我要去海底。”天翔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我要亲自去和那些该死的亚特兰帝斯人谈谈。看看他们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此前受到邀请的缘故吧！天翔向海族发出的请求直接获得了允许。在命令传递者的引领下，他再次踏上了那道神秘的传送光环，再次步入了弥漫着梦幻般美丽色彩的海底栖息地。
  天顶的水幕还是那么蓝，各种光线在水中折射后产生的线条仍旧是那么诱人。白色卵形房屋组成的建筑群看上去是那么的壮观。所有的一切，都和上次天翔离去时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情绪，这种反映着对方最基本内心变化的东西，却根本有着炯乎异然的改变。
  “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议事大厅里，当中的上首者一改之前那种热情的态度，以无比冷淡的口气对天翔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做？给我个理由？”天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逼问道。
  “理由？哈哈哈哈。。。。。。”上首者仿佛是听到了最可笑的故事般，带着无比轻蔑的态度道：“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理由？是你们的文明比我们古老？还是你们的科技比我们先进？或者，你们拥有我们亚特兰帝斯人无法比拟的毁灭性武器？可怜的人类，你什么也没有。你甚至连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资格都不够。如果我愿意，随时能够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把你和你那引以为骄傲的庞大族群，在瞬间灰飞烟灭。在亚特兰帝斯人眼里，你们的身份，不过只是一群和爬虫没有什么两样的下级生物。”
  侮辱，让天翔的内心充满了可怕的愤怒。不过，借助强大的精神压制，他丝毫没有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而是转以一种无比惶恐的恭敬语气，向上首者表示了自己的突兀。而后，这才谨慎地问道：“那么，我们仍然还可以做朋友吗？”
  强硬不行就换软语。这是他从古代《厚黑学》里得出的最大收获。有些时候，为了维护小小的尊严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实在不值。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谦卑隐忍中保存实力，等到完全超越对方时，再成倍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朋友？哼哼哼！你没这资格。确切地说，人类做为我们的奴仆还差不多。”说到这里，上首者的语气突然一变：“想不到，你竟然对我的劝导根本听不进去。仍然要一意孤行。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还有存在的价值，我真的很想把你和你的族群全部消灭。你这个卑微的生物。”
  “哦？不知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亲爱的主人？”天翔闻言一惊，连忙换了更为谦卑的语言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北方有着可怕的威胁。为什么你不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却偏偏要把我在另一族群中扶助的代理者消灭呢？”
  “。。。。。。你是说，那些类人？”
  “当然，除了它们，还能有谁？”
  “可是。。。我事先不知道啊！再说，是他们首先对我的领地发起攻击。”
  “人类死再多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如何能够消除存在的威胁。”说着，上首者的口风一转：“只要你愿意，亚特兰帝斯人能够帮助你成为统治所有地球人的主宰。甚至让你个人的能力进化到最强大的地步。”
  “真的吗？”天翔贪婪地搓了搓手。那副模样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看到脱光衣服美女站在自己面前的***者。
  “当然是真的。”上首者似乎对于这样的表现很满意，朝着天翔大度地挥了挥手：“在你领地的北方，也就是新莫斯科的西北面，有一座巨大的冰山。里面埋藏的东西，想必你已经知道。不过，你却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威胁。”
  “你的意思是。。。那些尸体。。。。。。”
  “尸体本身并不具有威胁。我所指的，是隐藏在冰山更深处的东西。”说到这里，上首者古怪地笑了笑：“我能给你的指引就是这么多。以你的智慧，应该能够找到我所说的一切。”
  尽管对方说的并不明确，可天翔也不想再从亚特兰帝斯人口中获得任何资料。在他看来，海族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平等。与其继续呆在这里自取其辱，还不如先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一些必要的被奴役性工作。待到有足够的实力后，再来和他们把前后所有总帐清算。
  当然，类似这样的思维意识，必须隐藏在大脑的最深处。千万不能被对方所发觉。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消除可能存在的威胁。不过，在此之前，能否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来听听。”
  “既然人类和类人都是为亚特兰帝斯人所看中的高等智慧生物，那为什么还要操纵我们两族相互战争？所有生物和平共处，共同创造新的文明不是你们一向都倡导的理想吗？”
  “没错！亚特兰帝斯人的确是要在地球上重新建立新的文明。”上首者不以为意地笑道：“然而，文明的建造者必须以亚特兰帝斯为自己的崇拜者。因此，我们才会想所有地球生物提供必要的帮助。当然，繁衍和数量并不代表文明本身。武力与强悍的统治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在没有确定最终扶植对象的时候，无论是人类还是类人，我们都不能放弃。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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