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漫雪垂了下眼睛，神情有些闪躲。
  陆斯辰听她这么说着，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始终没有移开。
  半晌，他冷笑一声。“算了，没什么。”
  然后陆斯辰停顿几秒，接着开口。
  “等姜思涯手术之后，你也可以出院了。”陆斯辰看了姜漫雪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着。“正好，等你出院以后陪我去参加一个竞标会。”
  姜漫雪的神情微顿。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陆斯辰让她偷的那份文件。
  “如果你说的是城西区的招标会，我是不会去的。”姜漫雪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当初她亲手把傅清野的企划书交给陆斯辰，这件事在她心里始终过不去。
  陆斯辰冷笑：“怎么，做都做了，你现在又露出这幅嘴脸给谁看？”
  不过，他的表情也仅仅是冷了这么几秒而已。
  “不过你暂时也可以放心。城西区的竞标案暂时还没有终结。所以我让你跟我一起去的不是那一场竞标会。”陆斯辰懒得跟姜漫雪再在那件事上掰扯那么多。他的眸光微冷。“我说的是东林区的招标会。东林区有一块闲置已久的地皮，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漫雪抬起头看他，目光中露出疑惑的表情。
  “东林区那块地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拿出来拍卖过。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拿出来招标？”
  陆斯辰的表情轻松，可是视线却始终没有在姜漫雪的身上移开。
  “大概是终于要进行开发了。谁知道呢。”他停了下，接着开口：“总之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辰光是不会放过的。但是我却听说，这块地皮的原持有者，之前并不同意把荒地拿出来。不知道怎么最近又想通了。”
  姜漫雪的思路根本没在这上面。
  她只是叠着眉：“你跟我一起去竞标会，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呵。”陆斯辰发出一声冷笑。“那你就安分一点，不要给我惹出事来。”
  然后，陆斯辰看了她几秒，不再多说什么。
  他直接转身，离开病房：“姜漫雪，我希望你能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添麻烦。”
  这么说完，陆斯辰直接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等他离开病房，姜漫雪才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骤然软倒在床上。
  她的手脚都有些发冷。甚至有些不听使唤。
  而她的心脏却因为陆斯辰刚刚的话而‘砰砰’乱跳着。
  ……
  陆斯辰上车之后，眉头就一直锁的紧紧的。
  “陆总，有什么发现？”
  周秘书给陆斯辰关上车门以后，就回到了驾驶座上。
  “没有。”陆斯辰抬起手，揉了下自己的额头。“听到招标会，她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陆斯辰的目光微冷。
  “如果不是她真的不知道，那就是她掩饰的太好。”
  周秘书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如果夫人知道这块地在她的名下，没有她的授权和允许，根本不可能举行竞标会，所以根本就不紧张呢？”
  “你的意思是说，姜漫雪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说的竞标会的话？”
  陆斯辰这样反问。
  周秘书微微的低头。“如果您的假设成立，那块地就在夫人名下的话，是不排除这个可能的。”
  听到周秘书的话，陆斯辰难得的沉默了。
  “陆总，其实如果那块地在夫人手里，对您反而是有利的，您为什么还要不安呢？”
  陆斯辰的眸子在瞬间冷的几乎能冻结一切。“怎么说？”
  “您和夫人是夫妻，夫妻财产是共同的。夫人名下的东西，自然有您一份。不管这块地夫人什么时候拿出来。但只要有一天浮出水面，那就势必有您的一半。对您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
  是啊。周秘书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陆斯辰恰恰不这么想。
  姜漫雪跟自己结婚这么多年，她什么样子自己没见过？软弱的，悲伤的，绝望的，无助的……在陆斯辰看来，姜漫雪就是一株小花，只要离开了自己这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屋檐就不能活。
  所以，他乐的看他永远依靠着自己，生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可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块地在姜漫雪的名下。那就说明，姜漫雪从一开始就有自保的能力。
  她隐藏着她自己，反而利用了陆斯辰。她那幅柔弱可欺的模样，就完全只是她的伪装。
  那么，陆斯辰会认为，这个女人其实和她的父亲一样，都是同样的深不可测，同样的面善心狠！到时候，陆斯辰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让她生活在自己的屋檐下。
  “你不明白。”
  在周秘书那个假设出口的时候，陆斯辰想了很多。
  但是最后，他只说出这四个字，就把这个话题直接带过了。
  这种心情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明白。
  更何况，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实则偏偏和那个人有关……
  如果真的和姜漫雪有所牵扯，就肯定逃不过那个人的视线。
  陆斯辰自己也不清楚，万一姜漫雪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到时候他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多一些，还是担心和忧虑更多一些……
  周秘书见陆斯辰一副沉寂着思考的模样，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他发动起车子，离开了医院。
  “陆总，送您回家吗？”
  “嗯。”陆斯辰应了声。然后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那天是谁给林雅如打的电话，通知她我生病的。查出来了么？”
  周秘书随之点头：“我已经让人查了整个公司的电话记录，还有林小姐的通话记录。距离当天林小姐来公司时，接到的最近的电话，是从公司内部的座机打出去的。”
  “公司内部。”陆斯辰的眸子沉了沉。“是谁？”
  “是公司前台的电话。当天值班的人是公司前台，杨玛丽。”
  陆斯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了想。
  他对这个人多少有点儿印象。
  “明天上班以后，让她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