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老王头忽然吞吞吐吐了起来。“我不太清楚。”
  “真得吗？”我是不太相信的。
  “我进入封王殿的时间最迟，排行也最末尾。所以，知道的也最少。”
  “你少来！”我一下子就急了，然后继续说。“爷爷、罗八爷、还有你，你们三个是一起进入封王殿的，是一起封王的。既然爷爷都知道这件事，而罗八爷的头也被放在了木匣子里。所以，你怎么会不知道？”
  “老方是因为受到了殿主的器重。老罗是因为，他比较忠于封王殿。所以，他们俩才有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而我，散漫惯了，不喜欢太受拘束。而且，对重振封王殿这种高大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
  老王头继续说：“所以，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再跟你说一件事，或许你就更能明白了。那就是，他们有时候开会都不叫我。”
  “你被排斥在外了啊。”
  “可不是吗？”老王头抱怨了一句，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不过，不知道也好，省得烦心。像老方，就是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卸不下肩上的担子。明明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在外面四处奔走，劳心费神，唉！”
  “你闭嘴！”我没好气地喝了他一声。
  他不提到这事还好。
  一提到，我心里就不痛快。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我马上看着他。
  “等见到老罗之后，我得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不是不想知道那么多吗？”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受难，而无动于衷啊。”
  “那你怎么不帮爷爷的忙？”
  “他不要我帮，我能有什么办法。”老王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要你帮？我不相信。”
  “这是真的。”老王头满脸无辜地继续说。“在他离家出走之前，我就曾经找到过他，跟他说过，我可以竭尽全力地帮他的忙。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毕竟当年的那批老兄弟，如今我就只知道他了。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不希望我插手这事。而且，还请求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见他态度那么坚定。而且，他那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如果逆着他的意思来，那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所以，我就没敢反驳，只能接受。”
  “那你后来怎么为了私仇跑了呢？难道，你就不怕我爷爷找你的麻烦？”我没好气地问道。
  “虽然惹老方生气，后果比较严重。但是，我总不能不报仇吧！”
  “说到报仇。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样？成功了吗？”
  “成功了。”老王头从身上摸了几下，然后拿出一包烟来。拿出来一根，点燃后，吸了一口，他才继续说。“熬了几个大夜，总算是让我等到他了。要不然的话，我怎么敢见南潇潇呢。”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
  “是。”老王头又抽了一口烟，说道。“报了仇之后，我本打算回来去找南潇潇的。不管她最后原不原谅我，都得去见见。但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找到了麒麟。”
  “我一想，见南潇潇也不急于一时。所以，还是先去都城那边见见麒麟，顺便祭拜一下金三爷。没成想，你们居然给我下了个套，把南潇潇给请到那里去了。”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
  “我当然知道。”老王头抓了抓头，然后继续说。“见到南潇潇的时候，我也挺意外的，心情更是复杂。当时，我就在想，早见面，晚见面，都一样。所以，就释怀了，没胡思乱想别的。”
  “这么说，即便没有我们的刻意安排，你和南潇潇还是能重归于好？”
  “那是当然！”老王头得意了起来。“你也不看看，爷是谁。即便过去了几十年，爷老了，但魅力仍在。”
  “你有个屁的魅力。”
  “怎么没有？南潇潇看到爷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股激动和兴奋，你又不是没看见。再说了，以她的条件，找个年轻有为阳光帅气的，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她没有。为啥？不就是为了等爷吗？”
  “那是她眼瞎。”
  “扯！那就是因为，爷魅力十足。”
  我是无语了。
  这家伙不要脸起来，那也是无敌的。
  “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南潇潇居然会等我那么多年。”说着，老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开心。“曾经我有好多次都想去打听她的下落。但是，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然后让自己烦恼。所以，就干脆忘却一切，假装不知道。”
  “你这么做，对得起人家南潇潇的苦苦等待吗？”
  “当然是对不起。”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补偿她？”我问道。
  “除了以身相许，陪伴她一辈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了。”
  “还以身相许？你能不能要点脸？再说了，你都，廉颇已老，还能干否？”
  “靠！你说话别那么脏好不好。”
  还好意思说我脏。
  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比这个更脏好不好。
  “你就直接回答我，能不能！”我没好气地催促道。
  “不告诉你。”
  “那就是不能了？”我呵呵笑了笑，然后笑着说。“没关系，毕竟你已经这么老了，很正常。不过，我相信，以你那么大的本事，不会解决不了两个肾的问题。”
  “滚！”老王头笑骂道。
  我也跟着呵呵笑。
  把烟抽完了后，老王头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和周雪那丫头的关系，现在发展得如何了？”
  “她回家去了。”
  “然后呢？”
  “她都回家去了，还能有什么然后。”
  “就没打算去找她？”老王头问道。
  “你是不是傻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我爷爷是封王殿的人，她们家却加入了通天阁。我要是敢出现在他们家，那还不被抓起来？万一他们家把我送给夏侯湛，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看，你才是傻！”
  “怎么了？”
  “周家的人如果想把你抓起来，送给夏侯湛，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周雪那丫头，是周家派来的。目的是，跟在你身边，打探老方的下落。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老王头继续说。“也就是说，周家其实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动手。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这个我想过了。最大的可能性是，放长线钓大鱼，想通过我，找到爷爷。”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老王头继续说。“与其放长线钓大鱼，还不如直接把你抓起来，然后公告天下，把老方引出来。这样，岂不是更直接，更便捷？”
  有道理。
  “所以，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两边押宝！”
  我马上皱起了眉头。
  “从前，周家在徐卫的羽翼下，是非常安全的，而且还壮大了不少。但是，徐卫这家伙失踪后，他们就遭到了排挤和打压，情势一天不如一天。”
  老王头继续说道：“我曾经也分析过。如果周家抓到你，然后把你献给通天阁的话。这肯定是有功的。但是，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他们终究不可能得到长远的发展。”
  “而他们如果敢做，就势必会招来我和老方的强力报复。以周家目前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承受我和老方的联手强攻的。到时候，通天阁未必会及时救援。说不定，他们会等周家奄奄一息了，再出手。”
  “这样一来，周家虽然可以暂时避免覆灭。但是，一旦事情过去了，其他家族便会趁机崛起，慢慢蚕食，甚至是一口吃掉周家。那周家，还是逃不过覆亡的命运。”
  “所以，抓到你，然后把你献给通天阁。对他们来说，是没有好处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任你成长下去，甚至还能故意隐瞒你的行踪，暗中帮你。”
  “等你成长起来，帮助老方重振封王殿。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凭借周雪跟你的关系，寻求庇护。如果发现你有失败的可能，他们就可以提前出手，把周雪带回去，然后以派周雪在你身边卧底，想打探老方的下落为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和辩解。这样一来，通天阁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到老王头这么一分析，我心里顿时很来气。
  没成想，周家人的心计居然这么深。但是，与此同时，我也不得不佩服老王头的聪明以及老练。
  要不是他的话，我恐怕还要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