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果然来了！”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但一看宋于卿，眉头紧皱，表情有些凝重。
  “你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来，她应该是不希望老四落到我们的手里，然后命丧于此。
  如果她是这么想的，我也不会怪她。
  “我们和老四的矛盾，已经无法化解了。”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那是为什么？”
  “我总觉得，来人不像是四爷。”宋于卿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怔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顿了一下之后，我才问道：“为什么？你又没看到来人。”
  “四爷很少放声大笑，或者是露出很悲伤的情绪。除非是得到了朝思暮想、梦寐以求多年的东西，才会忍不住激动地哈哈大笑。”
  宋于卿继续说：“四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先制定计划。每次计划成功了，他都是淡然一笑。一开始，我还问他，为什么这样，难道不感到高兴吗？”
  “他说，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计算过，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如果超过百分之八十，然后成功了，那就没必要太高兴，因为这在预料当中。如果不超过百分之八十，但是成功了，可以稍微庆贺一下，不值得开怀大笑。”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没想到，老四这人的城府还挺深的。
  “所以，你根据那个人的大笑声，就判断不是老四？”
  “嗯。”宋于卿轻轻一点头，然后继续说。“以我对四爷的了解，即便他这次的计划真得成功了，也不会笑成这样。更何况，前天晚上他才吃过亏的。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来了？事情是不是太顺利了？”
  宋于卿这最后两句话，让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对啊。
  老四这么精明的人，绝对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更何况，他这个伤疤应该还没有好才是。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情况。”说完，我立马往老王头他们那边去了。
  宋于卿的一番话，说得我心里好没有底。但我感觉，她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我要去验证一下。
  如果她的猜测出现了错误，那算我多虑了，也无关紧要。可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我就有必要提醒老王头，免得他们中计。
  摸索着回到埋伏地点后，我看到老王头他们居然已经打起来了。
  看样子，老王头已经暴露了。
  老四他们那一伙人确实不是老王头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接连受伤。而且，连退路都被堵住了，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可就在这时，老四忽然从身上拿出来一颗手榴弹，喊道：“都别过来。不然的话，大家就同归于尽！”
  声音确实跟老四没区别。
  “王爷，先停下！”我急忙跑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老王头大吃一惊，然后马上对我喊。“马上回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王爷，你们先别着急动手，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我马上走了过去，将火把往前稍微伸了一下，我想看到老四的脸。
  一看，连长相也是一模一样的。
  “你到底要搞什么？”老王头急了。
  我没搭理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怔了一下，然后也盯着我看。
  “小天，你在说什么？”老王头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
  “你不是老四，你走吧！”我马上说道。
  对方更是吃惊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我看，估计是在想，我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们要埋伏的人，是老四。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继续说。
  “小天，你说他不是老四？”老王头跑了过来，表情很惊讶。
  “我仔细地想过了。前天晚上，老四才吃了我们一招将计就计。怎么这会儿就又中圈套了？以老四的精明和谨慎，应该不会犯同样的错才是。”
  我继续说：“而我刚才认真地看过了。这个人，虽然长相和说话的声音，都和老四几乎一样。但是，他的胆魄以及做事的方式，却跟真正的老四有很大差别。”
  听到我这么说，老王头立马盯着老四看。
  “如果是老四的话，面对这种绝境，他是不会轻易选择同归于尽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逃走，保证自己还能活下去。这是他翻盘的基本条件，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我继续说道：“老四曾经跟我说过，任何事情，都不如活下去重要。而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忍受一切痛苦，包括曾经的烈焰焚身的痛苦。为了活下去，他可以虚与委蛇，忍气吞声，含蓄低调。这包括在我面前表现出谦恭，以及委身通天阁的事情。”
  “有道理。”老王头连连点头说道。
  “所以，你走吧。”我又对那个人说道。
  “你们真放我走？”
  “看吧，我说了吧，这人根本不是老四。”我呵呵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老四这狗东西，居然也来了一招将计就计。”老王头气得骂了一句。
  “你既然不是老四，那就没有被我们灭掉的资格。所以，你可以滚了！”
  “你果然很聪明。”对方忽然开口说道。
  “这是，老四告诉你的？”
  “是。四爷曾经说过，像你这么聪明，而且心性坚定，且不为金钱和美女所诱惑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的。只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没想到，老四还真是看得起我。”我呵呵笑了笑。
  “虽然你们很有实力。但是，我也不得不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和四爷斗下去。不然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你们！”说完这话，那人转身就走了。
  “等一下！”老王头忽然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
  “把你的真面目露出来吧。”
  “呵呵，你想知道我是谁？”对方忽然冷笑了起来。
  “我仔细看过了，你不是鬼幻化的。所以，我想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的猜测是什么？”
  “之前有个假的方天，去找南大山，然后向他询问这里的地址。当时我就猜测，应该是有一位画脸师在帮老四，为他伪造了一个假的方天。”
  “所以，你就认为，我是那个画脸师？”
  “是这样的。”
  “可你要知道，大多数的画脸师，基本上只能画别人。”
  “但是，也有极个别优秀的画脸师，可以像唱戏的那些角一样，给自己化妆。”老王头继续说。“无相门的画脸师本就稀少，而优秀的画脸师，更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而刚才那些人这么护着你，所以我猜测，你就是那个画脸师。”
  这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所以，不得不说，老王头的经验和反应敏捷，确实是我需要大力学习的。
  “呵呵，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九王爷！”对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阴险。“难怪四爷吩咐说，如果看到了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走。”
  “废话少说，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对方将手榴弹插在裤兜里，然后把双手捂着脸。过了几秒钟，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个人的脸色，呈现出一副病态的苍白，看着挺不舒服的。而且，他很瘦，尖嘴猴腮的。看着有些年纪了，但却没有胡子，下巴那里非常光滑，像是一个女人似的。
  这种不阴不阳的人，看得我就很恶心。
  “画脸师果然都是一副阴阳人的德行。”老王头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我可以走了吗？”
  声音有点软，像女人。
  这下我就更诧异了。
  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啊？
  “滚吧！”老王头摆了摆手。
  对方马上转身就走。
  目送他离开后，我马上看着老王头，问道：“你刚才说，画脸师都是阴阳人的德行。难道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