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真小，鼻子好翘。”
  “这双眼睛绝了，谁有这双眼睛，几乎能纵横娱乐圈了！”
  “她不当明星谁能当明星。”
  孙教授走们，大步走到教室门口，对这几个学生撒气，“干什么？没事做？对别人指指点点？”
  这些非本院的学生不知道孙教授严厉的名号，一下子鸟兽散，走的时候脸还是转过来的，粘在山山身上。
  孙教授回到教室，冷声道，“开始考试！”
  助教老师和他一起发试卷。
  山山坐在第四排，试卷传到她手上，前面坐着的是一个女生，给了山山一沓试卷，撞到山山眼睛里，忘了回头。
  山山已经把试卷传给后面了，女生还没回头，张着嘴巴，太好看了吧……
  孙教授气不打一出来，敲敲女生的桌子。
  山山眼观鼻鼻观心，垂下眼帘做试卷。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山山就做完了。
  其他学生还在奋笔疾书，考试内容和她圈的范围一样，室友们通过应该没问题。
  窗户外，总是有学生背着书包走来走去，然后总会看里面的山山。
  孙教授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她再检查一遍试卷，举手交了试卷。
  助教老师收掉她的试卷，山山整理了一下桌面，起身离开。
  她是第一个交试卷的，其他同学都看着她，山山的书好像在室友包里，她带着两支笔就出了教室。
  另外三个室友，看到山山走了，自己嘴角都咧到耳后根，爸爸就是爸爸，画的重点几乎全都考了，今天她们能考95！
  孙教授没管提前交卷的山山，心想不会做这么快就放弃了？简直儿戏，哎，去娱乐圈里孩子迷了心态。
  助教老师把山山的试卷放到讲台，孙教授随便扫了一眼，第一面是选择题，孙教授记不清答案，随手翻到第二面，看到最后一道大题《芥子园画谱》赏析。
  他出这道题时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出这道题。因为出了，会有很多学生直接不及格。
  《芥子园画谱》是“传世经典”中的一种，以康熙本为底本，囊括树谱、山石谱、人物屋宇谱、梅兰竹菊谱、花卉草虫翎毛谱之精华内容。除此之外，还附有中国画的绘画技法、各名家画论及经典画作。这本画坛传世经典之作是许多绘画者的启蒙本。——1
  他能想到这些孩子会如何如何夸赞《芥子园画谱》的神圣地位。
  山山笔锋犀利，第一段现实夸赞了《芥子园画谱》的魅力之处，接着话锋一转，谈到四家时代，毫无基础绘画基础的文人墨客临摹几笔《芥子园画谱》里的山水，便充当国画了。国画的传承受到至此极大冲击，支离破碎，年轻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受到画谱的限制……
  这是孙教授想要的答案，他逐字逐句阅读，读到最后一段，没了，怎么就没了？！
  孙教授双手捏着山山的试卷追出去，走廊上哪还有人在？
  助教追上来，“孙教授，您在找什么？”
  孙教授摇摇头，“没什么。”
  再把山山的小论文看了一遍，字迹和文采不必说，语言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后悔啊，这个题目，为什么要限制字数，论文题目要求至少300字，最多500字。
  山山交卷后半个小时，陆续又有三个学生交卷，都是女生。不过孙教授不知道全都是山山的室友。
  今年这么多提前交卷的？往年学生们都是难到头皮发麻。
  这几个人交卷，其他学生们更紧张了，这么简单吗？一看全都是俞山山寝室的。
  明明这次最后一道题难了很多，她们都写出来了？
  孙教授看了看她们三人的小论文，一个国画专业的学生写得还可以，没有乱吹彩虹屁，但她也不敢批评。
  另外两个，一个书法专业、一个油画专业的学生，彩虹屁一通乱说，简直在胡说八道。和他预料的一样。
  一个半小时考完后，助教老师带了试卷一起回到教授的办公室。
  助教提议，“老师，要不现在我把选择题改出来？”
  “嗯。”
  孙教授也很好奇这几个学生的分数，把俞山山的试卷抽出来。
  助教在小办公桌批改。
  办公室里又来了国画老师，问艺术节的交稿情况。
  交稿有两份，一份电子稿的照片，一份是纸质版或者打印版本。纸质版的稿件都在孙教授办公室。
  孙教授指了指靠近档案柜的办公桌，“都在那里。今年没有拿的出手的国画。”
  国画只有十几份，油画四五十张，还有两百多张的照片。
  “诶，国画式微啊，西洋画渐起。”老师站在桌前翻他感兴趣的画作，翻了一遍，没看到感兴趣的画。
  现在这个时代，追求快餐文化，西洋画重色彩，写实感强烈，接近现实，容易欣赏。
  国画类则不然，许多人是没办法看出所以然。包括学国画的学生，一边比一年少。
  油画的老师天天欺压他们国画老师，分到的办公室都这么小！
  助教改完山山的试卷，递给孙教授，“老师，改好了。”
  “扣了几分？”孙教授也很好奇俞山山前面做的如何。
  助教核对了好几遍，“俞山山没有扣分……还有其他几个提前交卷的同学，选择题也都没扣分，判断题错了2个。”
  “嗯？”孙教授站起来接过俞山山的试卷，前面主观题都是满分，最后一道大题，他只想扣一两份来着，因为没有收尾。
  旁边的老师过来看，“老孙，你最后一道答题出得损啊，好多孩子会不及格！”
  “哪有！”孙教授直接拿来红笔，给俞山山最后一道题批了30分，满分，“那里损了！还有满分的！”
  “居然有满分的？这孩子不错啊！记得当年国画天才何之洲也就九十分出头吧。刚听还有几个选择满分的，今年学生居然考这么好？你今年居然用心教书了。”
  几人原原本本地看了一遍山山的试卷，新来的老师问，“俞山山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
  其实孙教授对俞山山是有点意见的，他自知自己有股酸儒气，好端端的，去娱乐圈做什么。
  山山敲了敲门，“老师，我来交艺术大赛纸质版稿件。”
  考试结束后，孙教授就想找她来着，人居然到了，也是参加艺术大赛的。
  但一看她手里的纸张，孙教授心凉了半截，“你交油画？”
  山山赶紧说，“不是，这是我室友的油画。我的画在下面。”
  “什么画？”孙教授走出办公桌。
  山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国画。”
  几位老师莫名松一口气。
  “给我们看看。”
  第44章 为什么我没有个好爸爸……
  山山把室友们的画一一交掉。
  最上面的是许百灵的油画，她画的是风景人物画《丰收的女人》。
  几个老师们先看到这幅油画，然后便挪不开眼睛了，这个学生油画有几把刷子啊！
  田野也就一般，但是割稻的农妇异常传神，神态思虑，她在想什么呢？
  一般来说丰收之时应该是喜气洋洋，这位农妇居然无比担心，割水稻的动作勾勒得极棒。
  西方国家物产不丰，他们善画人的躯体和仪态。
  “这有前三吧！”
  他们围绕着这幅画讨论，因为是国画老师，油画不能算十分精通。过了一会，又有一个油画专业的教授进来，见到这幅油画，眼中惊艳。
  孙教授问，“她在担心什么？”
  油画教授仔细观察了几分钟，“我知道了，你们看她的腹部，她妊娠了。”
  怀了孩子，还在劳作，或许是为了哺育新生儿而思虑。
  油画教授穿着西服，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五六岁，一幅精英人士的样子，“油画的人体学十分精妙，这一点点的凸起，并非肥胖，而是怀孕了。油画的人体和神态是国画无法超越的。”
  孙教授哼了声，“各有所长罢了。”
  油画教授赞叹，“不愧是我油画系的学生！形体和内涵应用到了极致，构图差一些。今年艺术节肯定是《丰收的女人》第一！”
  两个国画专业老师被油画欺压惯了，孙教授吹胡子瞪眼，但眼前这幅油画实在太秒，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山山站在助教老师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油画从各方面打压国画，甚至报考书法的学生都比国画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孙教授叹息，探了探头，问山山，“还有其他作品吗？”
  山山再走到存放书法作品的桌子前面，交掉景美芝的作品。
  门口又挤进来一个老师，“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好明天一起点评的吗？开小会不带我！”
  山山准备把自己的国画交掉的，被几个老师挤了出去。
  刚进屋的是一个白胡子教授，瘦骨嶙峋，教书法的，他倒没看那幅油画，目光一下子被桌上的那幅字俘获。
  两手捻起来，白胡子翘到天上，“妙啊妙啊！颜骨柳筋，刚不枯硬，柔不轻弱，笔墨苍润，唯末尾力道差了一丝。”
  另外几个老师一看，字大家都会欣赏，“的确是妙。”
  白胡子教授抚抚胡须，“今年艺术节第一，非我书法专业莫属了！抱歉了，各位同僚！”
  穿西装的油画教授挑挑眉，“你好大的口气，你看看这幅油画！”
  白胡子教授凑过去看，的确不错，尴尬笑道，“啊，的确妙哉。但是，但是！还是这幅书法最佳。”
  油画教授：“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