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麻烦您了。”
  *
  两个人一路驱车回到住的地方，已经临近夜里十一点半。
  等穆宁繁停好车子之后，杨桃没有立即下车，她看着穆宁繁有些不太好的脸色，抿了抿嘴唇。
  “你怎么了？”
  回来这一路，穆宁繁都非常沉默，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这会儿，借着停车场里的灯光，她才注意到，他有些反常。
  明明是很冷的天气，他的额头却依稀能看到渗出了些汗意。饶是车子里开着暖风空调，可也不至于吧……
  “你……你没事吧？”
  穆宁繁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抬头看了一眼面色略显紧张的小姑娘，轻笑了一声。
  “没事，走吧。”
  只这一句听起来轻松，却透出几分虚弱。
  杨桃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可分明见他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怪异。
  几步追上他，她叫住他。
  “穆宁繁！”
  “你到底怎么了？”
  在电梯口停下，按了上行电梯，穆宁繁抬手捂着自己的胃，侧头看了她一眼。
  “胃疼？”
  她比他先开口。
  穆宁繁轻轻点头。
  “没事，老毛病了。”
  见杨桃依旧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勾了一下唇角。
  “你上次这么看着我，大概还是在八年前。”
  那时候，她经常跟在他身后，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闻言，杨桃别开眼。
  可下一瞬，她又重新看向他。
  “是因为没吃晚饭吗？”
  她纵是对他刚刚的话存着几分不痛快，可也懒得在这个时候与他计较了……
  何况，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他主动拉着自己去射击，又跑了一趟她装修的房子，可毕竟也是因为自己。眼下这个时候，她还没有那么没良心。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她跟在他的身后，进了电梯间。
  屏幕上的楼层数字开始跳动，杨桃却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她忍不住开了口。
  “你回去吃点东西吧。”
  穆宁繁闷闷的嗯了一声。
  “嗯，我回去吃点药就行。”
  杨桃皱眉。
  “你就是因为没吃晚饭才胃疼的，再空腹吃药不是更不舒服吗？”
  穆宁繁往后靠了靠，倚在电梯间的角落里。
  一双墨色的眸子，定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要不然，你帮我弄点吃的？”
  杨桃顿住。
  恰巧，“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她到了。
  *
  站在门前，迟迟未见有人来开门，杨桃顿时觉得有些慌。
  所以，当穆宁繁来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直直盯着自己，透出几分掩不住的紧张。
  “我……我以为你晕倒了。”
  她差点想说，怕他自己挂在家里了。
  穆宁繁这会儿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却依旧有些虚弱。
  “不好意思，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音落，他又看向她手中提着的袋子。
  “这是？”
  杨桃急急收回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哦，这是，这是……”
  她不善下厨，家里本就没什么食材。刚刚到家坐在沙发上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打开了冰箱。
  他是因为没吃晚饭才胃疼的，而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陪着她来来回回跑了一晚上才没有吃上晚饭。
  她真不是什么心疼他，她就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已。
  可惜，冰箱里除了水果酸奶牛奶之外，最能充饥的是上次江蓠带来的简易版手抓饼。
  说是，随便加工一下就可以吃。
  只是，她还没有尝试过。
  穆宁繁没等她说完，低笑一声，侧了侧身子。
  “先进来吧。”
  这栋楼每层楼是两户人家，杨桃原本是不知道穆宁繁住哪一边的。可稍一琢么，就选择了敲和自己住的相反的那一侧的门。
  那个户型比较大。
  果然，对了。
  这会儿进了门，她眨了眨眼。
  的确很大。
  穆宁繁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将就一下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新的。
  杨桃轻轻嗯了一声，问了一句厨房在哪儿。
  穆宁繁愣了一瞬，随即抬手一指。
  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多说话，可仿佛却是说了千言万语。
  倚在门口的墙角处，穆宁繁一手捂着胃部，定定看着透明玻璃门后略显手忙脚乱的背影。
  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有一天，轮到他看着她的背影。
  只是，他嘴角的笑，持续的时间不长。
  等杨桃端着盘子和杯子走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他就闻到了一阵阵……糊味儿。
  “我家没有米，没法给你煮粥。这么晚了，也不好叫外卖，手艺不好，你将就一下吧。”
  穆宁繁一边观察餐桌上的东西一边点头。
  嗯，牛奶是牛奶。
  饼……是什么饼？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径自坐下来拿起筷子。
  张口，细细咀嚼。
  咽下去之后，他抬眼看她。
  “谢谢。”
  “做得挺好吃的，下次不用做了。”
  “……”
  杨桃哑口无言。
  “看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穆宁繁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赶紧站起身来。
  想了想，他多解释了一句。
  “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听着他这句不太走心的话，杨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