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不瞑目
作者:漫步云端      更新:2022-03-23 00:51      字数:2108
  “你知道,他直到死,还喊着你的名字。他身为太子,错就错在太过儿女情长,他更不敢觊觎弟弟的妻子。他的死,你难辞其咎,因为是你亲自写信,诱他入了我的陷阱的,如果不是你的字迹,他如何肯上当?”君冷颜嗤笑一声,目光冷峻凉薄。
  月千澜的心,痛的犹如几双手在狠狠的撕扯。
  是,是她害了君墨渊,是她。
  是她的愚蠢与无知,害死了那个对她以命抵的太子。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那人的倾心相付,她不配。
  君冷颜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眸,冷眼看着她在痛苦深渊里,苦苦挣扎的模样,他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一日他和她大婚,他掀开她大红的盖头,喊了她一声千澜妹妹。
  那时的她,还挺美,可惜,从一开始,他便把她封锁在了心门之外。
  他见她痛不欲生,眸底兴味浓厚,又狠狠的捅下了最后一把刀。
  “你所生的孽种,已经被我处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君冷颜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笑问。
  月千澜怔愣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是被活活晒死的,整整三天,我让人将他放在太阳下,不给他吃喝,不让他休息,不给他衣服穿。他是活活冻死,饿死,晒死的……”君冷颜微微挑着凤眸,得意狂笑。
  君冷颜彻底压倒了她心底的最后一颗稻草,这一刻,世界崩塌,心如死灰,她的眼前只剩下黑白。
  “孩子,我的孩子……”她匍匐在污泥中,攥着疼痛到麻木的心,为了那个不曾见过一面的可怜孩子嚎啕大哭。
  是她的愚蠢,害了所有人,都是她的错。
  满心的恨意,席卷而来,她恨君冷颜,更是恨自己。
  但是,如今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她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月千澜撕心裂肺的哭过之后,她渐渐的停了哭泣低吼,她抬起衣袖狠狠的擦干了脸颊的泪水。
  她撑在泥土里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她眸光微眯,一抹冷光跃然而上。
  君冷颜撕掉了伪装已久的温柔面具,面具撤下,露出他狰狞恐怖的真实嘴脸。
  她辜负了另一个男人,成就了君冷颜的霸业,她为了他能够登上皇位,呕心沥血,抛弃一切良知,无数次算计太子殿下,致使堂堂一国太子惨死,尸骨无存。
  她捧着自己的一颗心,抛弃骄傲与一身华光,匍匐在他身下曲意讨好,可他却从来都没真正领过她的情意,她的心,犹如瘠地之泥任他践踏。
  呵……呵呵……她咬着唇瓣,狠狠的,直到口腔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才抿唇凄然一笑。
  一笑过后,她抬头,动作快速的伸手一把攥住了君冷颜抵在她额间的剑尖。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手掌的肌肤,她不觉疼,她只是冷笑着看向君冷颜。
  “君冷颜,你好狠,好狠毒的心肠。我不用你杀,死在你手里,我怕脏了我轮回的路。”她话音落,食指用力一捏,蹦的一声,剑尖断裂。
  君冷颜脸色一变,低头看着断了尖儿的剑,他低吼一声:“你想干什么?”
  四周呼啦啦的围过来一群侍卫,严严实实的将君冷颜保护起来。
  隔着重重人墙,她挺起脊背,即使双腿已断,那么她也该保持她仅剩的一丝尊严。
  她的手指攥着刀尖,咬牙狠狠的插向自己的心窝:“第一刀,切断我对你的爱。”
  “第二刀,清除我对你的情。”
  “第三刀,惩罚我的愚蠢,害了所有人。”
  “第四刀,偿还我母亲和我大哥的命。”
  “第五刀,弥补我那可怜孩子的命,是我害了他一出生就被害死。”
  “第五刀,为他赎罪,我负了他,更是害了他的命,他是我这一生最亏欠的人。”
  月千澜狠狠刺了自己五下,每一下都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她胸前鲜血淋漓,嘴角的血犹如泉涌,突突往外冒,她抿着唇冷笑,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冷冷的凝着君冷颜。
  恨啊,滔天的恨意汹涌而来,那恨搅得她痛不欲生。
  情爱,大概是这人世间,最冰冷残忍的双刃剑,懂得痛了,便能彻底的抛下了。
  她将冰冷锋利的刀尖,从心窝那里拔出,胸前顿时血肉模糊一片。冰冷的刀尖攥在手里,她眸底划过一丝杀气,迸向君冷颜。
  她微微抬手,刀尖从手中飞出,飞去的方向,正是君冷颜的所在。
  “第六刀……我要你为枉死的冤魂偿命……君冷颜,如果有来世,我要将你欠我的,统统都讨回来。我要喝你血,挖你的骨肉,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君冷颜眯眸望着向他飞来的刀尖,他撑起手指的折扇一挡,那刀尖反弹,最后一刀,狠狠的刺进了月千澜的心窝。
  月千澜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模糊的视线中,她突然看见君冷颜的背后,慢慢的走出一个容貌倾城锦衣华服的女人。
  呼吸一霎那凝滞,她一口血再次喷出,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她感觉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消失,冰冷渐渐席卷上来。
  锦衣华服的美丽女子,慢慢的走近她蹲下身,女子温柔的挑起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声哀叹:“大姐啊,妹妹还是来得及送你最后一程呢。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么多年,冷颜他一直都认为,当年是我救了他。所以,便因为这救命之恩,他待我的情意,便与别人不同,何况,我又拥有着绝色姿容呢?”
  “大姐,我知道,当年是你救了他,可惜,这件事,除了你我知道,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啊。大姐,你……可是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原来,她都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当年?当年的事情,那么遥远,她记不清了,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渐渐隐现出,她五岁那年,偷偷塞给了一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小男孩一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