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澄净的天空上突然汇聚了成片的乌云，雷光忽隐忽现。
  看了一眼在雷云正下方修炼的林妙真，小爱又将目光转向了远方。
  距离她们来到这里已经过了有大半日，审判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反而是两千里之外传来了一股的战斗波动。
  虽然感受到的波动不大，但能远跨两千里，交战的双方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他们，
  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同事们……
  “你的心乱了，小爱。”
  林妙真的声音忽然传来，将小爱吓了一跳。
  “姐姐？”
  她轻唤了一声“姐姐”，强作笑容道：“你不是在悟道吗？不用担心我的。”
  “想去就过去吧，去晚了，也许就要结束了。”林妙真闭着眼道。
  “该死！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此话一出，小爱被惊得心头狂跳，光滑的脖颈被冻得冰凉，就仿佛有一把刀正架在上面。
  因为她一直呆在林妙真身边，没有多少机会出去，所以根本不知道审判把她卖了的事情，只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而林妙真这么一发话，她的立场就很尴尬了。
  双方之间的矛盾是不死不休，只是现在审判音讯不明，如果此时选择了离开，那就算是站到林妙真的对立面。
  如果选择留下，却继续装傻，那就是在侮辱她自己的智商。
  站队就必须得站明确，首鼠两端与背叛者无异，下场不会比背叛好多少。
  “姐姐，我……”
  思考了许久之后，小爱终于做出了她的决定。
  ……
  天空被浩瀚的血海染成了红色。
  而在没有人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天空是淡黄色的，因为这里的海洋占比并不似地球那般大。
  这个世界的主基调，是横亘在群山与深渊之间的岩层。所以虽然山顶的绿树虽多，但物种却不像远古的地球那么丰富。
  那些生活在深渊之底的无皮爬行动物，才是这里原本的主宰。其主要的缘由，还是因为底部潮湿，拥有物种最生存必要的水。
  不过在距离战场九里外的地方，有一座活火山，而那火山之内，竟然也生存着一些生物。
  蛇，大约是蛇。
  如果是在地球上，人们根本不会想到会有生物在这上千度的熔岩浆中游动。但在这个初生的世界里，火山里却游动着一群赤红的小蛇。
  “这个世界，在火里头竟然也能诞生活物吗？”
  将神识停留于火山之中，程海感慨着世间生物的神奇进化，脚步微微一顿。
  同时，他身下的血海也如岩浆一般沸腾，在他的剑下掀起一道匹练，巧之又巧地卸掉了无尘的天魔剑意，甩到斜下方的深渊之中。
  “虽然看起来很像眼见，但这终究不是火，还是水。不过一直以来都说水才是生命之源，这噬人的烈火又是怎么孕育着生命的呢？”
  微微地摇了摇头，程海再度将神识投到远处，顺着那一丝线索细细感悟。
  “啧！”
  看着程海神游物外却依旧能抽空抵御自己攻击的状态，无尘不满地撇了撇嘴。
  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这种状态是件不可遇也不可求的事情。
  所谓的悟道，是和感悟的环境融为一体，捕捉其中的共鸣。
  这要求的，就是一个宁静。
  而像战场这种拥有诸多干扰的环境，感悟的状态是很容易被人打断的。
  虽说也有很多在生死之间突破的例子，但这不是悟道，而是本来就卡在瓶颈间的灵光一闪。一个是长线，一个是短线，还是有区别的。
  回到原来的话题，看到程海进入这个行知合一的状态后，无尘已经知道，程海在境界上，已经领先了他太多。
  “这样下去不行！”
  攻守交换之后，无尘陷入了与程海相同的困境。
  虽然程海失去了以命抵命的不死buff，但在这一片血海的庇护下，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还有着男巫等死灵的保护，根本没法立即将他解决。
  要是等到程海真的完成了突破，他必死无疑！
  于是，他放弃了追杀程海的想法，转而攻向男巫，同时运起推演之法寻求生路。
  然而那八卦盘也不是万能的，原本系统给程海的cd就是三天才能使用一次。如今在无尘疯狂的压榨下，终于承受不住，“咔”的一声裂成了两半。
  “该死！”
  怒骂了一声该死，无尘摔掉了手中的八卦盘，双目血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别急别急，你还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一剑劈在男巫的魔法护盾之上，震退了一片潮汐，无尘的攻击却少了几分一往无前的信心，被一枚坠落的星辰砸得吐血不止。
  不远处，黑夜同样干掉了亡魂状态的瘦长鬼影，不过自己也是被打得半死的状态，腹部被掏烂了一半，青紫的肉块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已经离死不远。
  刚才出手的人，正是虚渊。
  “已经要不行了么？”
  无尘眯起了眼，心中盘起了合计。
  “死……”
  血色的狼人高高跃起，合金的利爪撕破了天穹，凝结着绞杀之势。
  此时的他也不怎么好看，因为不要命地冲锋在第一线，他的右胸被黑夜的足刀刺穿，身染剧毒，已经完全坏死，右手都无法举起。
  也就是仗着亡魂没有痛觉的状态，才能继续战斗。
  不过，他也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真正的输出，在后面！
  虚渊对着黑夜比起了大拇指，眯起一只眼。不过这不是夸奖或者是嘲讽的意思，因为她的身后正缓缓地探出一门巨大的光炮。
  如今所有的命运之丝都被烧尽，黑夜女士已经无法再阻止她了。
  “该死！”
  拼尽全力和扑向自己的血月硬碰，勉强将其逼开。黑夜刚一抬头，流星一般的星陨炮已经在她的脑门上炸开。
  周遭已经看不见一座山头，黑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四五米高的上半身从中间肩膀处裂开，朝着深渊下坠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将重伤的她给接了下来。
  “你……”
  还没等黑夜说话，一柄剑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的体内！
  “啊！！！”
  哪怕是身体被炸成两半，眼看着就要被敌人格杀于山谷之下，黑夜女士也未曾发出过一声痛呼。
  而此时，她却嘶叫了起来，叫声无比的凄厉和绝望！
  “你……你……”
  她回头看向无尘，声音颤抖，唯一完好的一只眼睛里写满了愤怒与不解。
  无尘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也许是出于兔死狐悲的同情，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抱歉，你不忠诚了，这其实就是一种背叛。”
  下一秒，剑势浑浑而起，焦黑的血肉如烟花一般散落而下。
  那个曾让程海做了好几夜噩梦的黑夜女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