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的鼻子也一样，他对霍奇的行踪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霍奇在哪里，他该在哪里，他被带到哪里，这对瑞文来说几乎就像是在空气中飘荡着的每一条丝线，只要抓准了那根叫做“霍奇”的丝线，他就能够跟着蛛丝马迹找到霍奇。
  而这个丝线，就是气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气味。
  不仅仅是气味那么简单，气味之中会夹杂着难以分辨的特殊的东西，比如情绪，比如健康……一个人不健康的时候他还是他，他的气味会变化但是不会被错认，所以，瑞文必须自己学会分辨这个……在遇到瑞德之前，说实话，他分辨得不是很明显，有时候还不如一头警犬，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比警犬强多了。
  所以，他分辨的出来在空气中来回来去飘荡的属于霍奇的气味之中夹杂了一些奇怪的特殊的味道，应该是属于……愉悦跟机敏的味道，这是一般的警犬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瑞文一脚油门，再一次把车在路上开得飞快。
  “事情有些问题。”夏洛克哼了一声，“我觉得，我认为，我想——其实，你们的主管绝对能够一个人单挑莫里亚蒂，只要莫里亚蒂不拿炸弹炸他自己。”
  这话说得有点儿招人烦，但也并非不正确，
  理论上来说，莫里亚蒂杀人的技巧其实并不是足够多的，但是他善于蛊惑人心，正如夏洛克善于把人弄得暴躁一样。
  瑞德坐在瑞文身边，他虽然没有瑞文的敏锐感官，但是对于霍奇，他更了解——如果莫里亚蒂在利用霍奇的话，霍奇此刻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们传递消息，但是如果莫里亚蒂只是打算找个乐子……霍奇一定会找到方法弄得全世界的人都认识那个莫里亚蒂的，这就是霍奇的行事方式——一旦他发现自己被骗之后。
  要知道，霍奇可不是个善良得忘记自己是谁的老好人，虽然他的确是个好人。
  实际上，在BAU里，霍奇才是最像领导最脸谱的一个人。至少这个感觉是给其他人的，对于斯特劳斯来说，她总觉得这样，所以最开始才会意图让霍奇服从她的要求——FBI有时候也得跟政治让路，对吧？
  但是，他们都错了。
  霍奇才是最不会妥协的那个家伙。
  也许会因为怕给别人添加麻烦跟负担而妥协，也许艾米丽想得多了会妥协，甚至摩根也有可能因为心软而妥协，但是霍奇不会——所以，莫里亚蒂绝对失算了。
  就因为莫里亚蒂失算了，霍奇现在才能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从英国来的看起来很柔软的像是个小男人一样的罪犯在那里笑呵呵的喝着一小瓶饮料。
  “我不是很喜欢米国。”小男人说话时候的调子轻柔而流畅，带着音乐剧里特有的起伏感，“但不得不说这里有我喜欢的一切——那些腐烂的，烂到骨子里的堕落，那些弄得很像是洒了番茄酱的土豆饼的尸体……嗯……你喜欢土豆饼吗？”
  莫里亚蒂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意味，他显然对土豆饼的热爱超过寻常。
  霍奇并不是聪明得让人赞叹的那种人，但是他意志坚定，而且，在观察人的时候他充满智慧。所以，他很了解莫里亚蒂现在的心理状况——莫里亚蒂，一个喜欢挑战其他人的人，他不会轻易就认输的，在他的世界里，不应该有人比他更善于玩弄人心，更不应该有人比他更心思缜密——但是，他不是那种自大狂，他真的善于玩弄人心且心思缜密，这也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旁人出手他看戏的状态。
  但现在。莫里亚蒂自己出手了。
  霍奇知道这是为什么。
  正如他知道为什么莫里亚蒂会选择夏洛克一样。
  拥有浪漫情怀的人会觉得这是莫里亚蒂对夏洛克的表白，用人命来表白，多么的浪漫而又美丽啊——至少，坐在后排座上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想的。
  那个他们曾经认为是倒霉的，不能更倒霉的莱温特斯基。
  很难想象，莱温特斯基竟然是双重人格，而且……他的另外一重人格竟然给自己取名字名叫“汉妮”！
  这就像是不会有人给自己取名叫“碧池”一样，谁会叫自己“汉妮”呢？
  霍奇一直没有多话，他仔细研究着莫里亚蒂与汉妮的对话。
  “叫我汉妮，莫里亚蒂，不然的话我就叫你莫妮了！”另一重人格的莱温特斯基——汉妮，他现在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个十二岁的少女，“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抓走这个没用的家伙——我们直接去抓走福尔摩斯，然后你们俩就可以远走高飞了，这多好！说真的，我支持你，一点儿也不支持那个花生，他不够美型！”
  “美型”这个词用的还是日语。
  霍奇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几个摄像头锁定了，但是他不确定莫里亚蒂是否知道这个。
  如果仔细研究的话，霍奇想，大概是不知道占更大比例——“汉妮”足够吸引走莫里亚蒂的注意力了。
  按照汉妮所说的，莫里亚蒂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有着神奇的无法理解的感情，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得不能更简单了。但是，这肯定不是真的。
  霍奇可不是一个满脑子浪漫情怀的十二岁少女。
  他知道莫里亚蒂对福尔摩斯有感情，可这也不可能仅仅是爱情——或者是好感之类的单纯的比较的单一的那种感情，这种感情，如果放大了说，可以用“惺惺相惜”来形容，但又有着“相爱相杀”的特质。
  所以，莫里亚蒂现在的感觉一定是烦死这个汉妮了。
  霍奇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了一眼那个汉妮，又转过头去继续看风景。
  “从腐国离开之后我发现……”莫里亚蒂哼着小调，“这里其实更符合我的胃口——人，这里的人类，美得不可思议！艾伦，艾伦，艾伦——我真是爱你，爱你们所有人——当然夏洛克是我的初恋，你们不能夺走他，知道吗？”
  霍奇看向他。
  “嘿！”汉妮想要反驳。
  “闭嘴，死女人，你现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一边儿坐着，把嘴闭上，安静！”莫里亚蒂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绅士，他连对自己怜香惜玉都怜惜不过来了，怎么可能对其他人假以辞色？
  ☆、第121章 月神的狩猎
  一百二十一
  汉妮在车里大叫大闹,但是显然莫里亚蒂对她没有任何妥协退让，他吱嘎一声把车停到了路上,转头问她：“要下车吗？”
  “你怎么能让我下车！？”汉妮大叫着，“别忘了，我为你做了多少！我为你做了多少！莫里亚蒂，我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你不能没有我！”
  “好吧,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最好下去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追踪我。”莫里亚蒂指了指车门，“我不能出去的，你知道的，对吧？”
  “好，我帮你去看看！”汉妮强调了“帮你”这个词,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她”下车的一瞬间，莫里亚蒂转身开动了车，在汉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车直接撞到了她的身上——噗通一声，声音非常大，也很可怕，但是没有一户人家肯出来看看。
  要知道，这是一个满是明星的社区——当然不是大明星，可仅仅说是小明星，这社区里的人就足够自扫门前雪了，而一场车祸……对他们来说，能不知道就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汉妮一定会大哭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挑选的这个谋杀案发生最合适的社区最后用来给她做谋杀地点的话，这简直让人心痛得无以复加。
  但是，她没有空心痛了。
  就在她回头刚要大喊的时候，莫里亚蒂的漂亮白色小跑车的底盘就瞬间染成了红色——噗嗤一声，车里的感觉也很不好，至少霍奇觉得很难受……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他当然知道这辆车刚刚轧死了一个人，一个活人，就算这个人是双重人格还是双重的作死人格，但是……不代表他该被杀，尤其是被莫里亚蒂杀死。
  “哦！她太聒噪了。”莫里亚蒂开着车，看起来笑得很开心，“你知道的，艾伦，我就是这样一个讲道理的人——我不喜欢聒噪的女人，当然了，男人也一样，不过如果聒噪的内容让我很感兴趣的话，也许我会跟着一起聒噪，但是——自以为然的女人，包括男人，他们都该死。”
  一脚油门，莫里亚蒂把车开到一间自动洗车行里。
  这里只要把信用卡刷一下，消费20美金就能获得一次全自动的洗车服务。
  莫里亚蒂笑呵呵的把车窗都关死，让那些自动喷水的龙头对着这辆车喷一遍，再被几大块海绵一顿吸，然后是一个抹布刷子，最后，就可以抛光了。
  这种服务很便捷，而且，没有人看得到车里发生了什么，这对于娱乐圈来说简直是最棒的洗车行没有之一了，对吧？
  但是霍奇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完美的洗车行——其实大家都清楚，洗车的时候在车里来个浪漫的亲吻或者是约会简直不能更棒，可惜……这种不能更棒的说法绝对不是对霍奇说的，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莫里亚蒂绝对是个疯子。
  对于很多人来说“疯子”这个词不代表“精神分裂症”。
  尽管一部分人认为疯子就是精神分裂症，但是其实，很多超乎常理的人大家都会称呼他做“疯子”。
  莫里亚蒂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对待这样的疯子，霍奇很清楚应该注意什么。
  人的人格被分成了九种，人的气质被分成了四种，人的血型、星座，包括东方的属相、生日时间，都被逐一分析，用来解析一个人的特点。
  可是，真正造成这些差异的难道就是出生日期跟生下来的个体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