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些能够一概而论的话，那么早就没有那么难抓的连环杀手了，对吧？
  霍奇对莫里亚蒂的分析很准确——这是个极度自信，超级聪明，对别人没有信心，追逐特殊生活品质——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智力竞赛的这样的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
  或者说，他不甘于的平凡与旁人还不同。
  他不喜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特别在乎掌控一切的感觉，但是他又不想让其他人掌控自己——只要不出面，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控他，这就是莫里亚蒂的逻辑。
  霍奇知道这个，但是他也知道，莫里亚蒂这种人，聪明而又自负，他享受的就是这个被追逐的过程，但实际上，在莫里亚蒂的心里，他才是追逐猎物的猎人。
  所以，霍奇对此有着属于自己的自救方式。
  “我说你为什么一言不发？”一直不开口的霍奇终于让莫里亚蒂忍不住了——不能炫耀自己的成果是不完美的作案，莫里亚蒂把车开出洗车行，转头气哼哼地看着霍奇，“你难道不觉得事情很有趣？还是你为那个汉妮觉得愤愤不平？我说正义使者，你该觉得愤愤不平的，不是吗？你可是正义使者！”
  霍奇撩了撩眼皮看了看他。
  “喂！”莫里亚蒂停下车，转头靠近了霍奇——他有一双大眼睛，睁大的时候忽闪忽闪的看起来无辜极了，“你得说句话，艾伦，你不说话的话，我可是会告诉海莉小宝贝儿你在我手上的——亲爱的，你的丈夫在我手上，哦，我的小可怜儿，你可不需要再浪费心思跟他打离婚官司了，因为我要把他扔到海里去——霍奇，艾伦，你觉得这样好吗？”
  足够可怕的威胁。
  但是，霍奇很清楚他不会真的这样做——莫里亚蒂不屑这样做，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或者说，这不够完美，就如刚刚的谋杀案。
  也正因为刚刚的谋杀案不够完美，莫里亚蒂才会一直要他说话，不是吗？
  霍奇很淡定地看了一眼莫里亚蒂，转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又是一个门口的摄像头对准了他，这……难道是加西亚？
  “嗯哼！你们总是这样！对我的完美杰作满是不屑——但我知道，你们只是在对我示威。”莫里亚蒂歪了歪脖子，对自己现在扮演的这个形象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满意，“那么，我们可以去吃饭了，你觉得呢？”
  正在扮演一个真正的男同忄生恋者的莫里亚蒂真是驾轻熟就，他把车开到餐馆门口，拉着霍奇下了车——这是一家很小但是很温馨的餐馆，但是里面没有摄像头，这让莫里亚蒂觉得安全极了。
  对于米国国情的判断有点儿误差的莫里亚蒂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没有摄像头，而他只要携带手机进了米国，那么……一切都在被掌握之中，绝对没跑。
  聪明人，有些聪明人，非常聪明的人，他们的的确确很聪明，但是，再聪明也不会是世界无敌，更何况还脱离了他自己的主场。
  霍奇跟着他进了餐馆，在点餐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在点餐的时候，他还专门点了一朵玫瑰。
  “两位真是浪漫。”服务生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特别的点单。
  “玫瑰？哦，你可真是个可爱的人，艾伦。”莫里亚蒂似乎很开心，他把餐巾整理好放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我的确喜欢玫瑰，尽管它红得俗艳，但是它的确美得让人喜欢。人嘛，就是这么的矛盾，对吧？”
  霍奇点了点头，拿起水来喝了一口。
  他这才开始正式说话：“我想，你的计划要失败了。”
  “你还不知道我有什么计划呢！”
  “我当然知道。”霍奇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玫瑰就在桌子上插着，在他把高脚杯放到桌面上的时候，那朵玫瑰就颤巍巍的，摇曳生姿。
  “你在说谎。”莫里亚蒂说。
  “是的，我在说谎，但是我也没有说谎。”霍奇指了指那朵玫瑰，“刚刚我点它的时候，你说的话，就完全暴露了你的想法——你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挑战BAU，你还在拿BAU跟福尔摩斯先生做赌注，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竞赛，至少，你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是福尔摩斯？跟他有什么关系？！夏洛克-福尔摩斯？别开玩笑了，艾伦-霍奇！”莫里亚蒂尖声指责，“我跟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一个人！”
  “那么你认为你是伏地魔还是哈利-波特？”霍奇竟然会开玩笑？！
  莫里亚蒂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你在开玩笑？你真的在跟我开玩笑？！然后呢？然后你就炸出来了我的真实意图？！哦不——不！艾伦-霍奇纳，你别以为我能够告诉你任何事，任何事！”
  ☆、第122章 月神的 狩猎
  一百二十二
  当然不是说莫里亚蒂不想被抓住,但是，他不想被不明不白的抓住！
  “其实,事情很简单。”霍奇伸出手去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上面的婚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莫里亚蒂记得很清楚，之前，他并没有看到霍奇的婚戒……哦不，不对！
  莫里亚蒂摇了摇头，他记得霍奇的确戴了婚戒，然后婚戒不见了……之后婚戒再次出现——所以，霍奇应该是在点玫瑰的时候吧婚戒一同给了服务生,而服务生拿起婚戒看到里面刻着的名字了？
  婚戒里刻名字是个习惯，可以说几乎每个人都会这么做，所以,如果服务生不是个笨蛋，他就肯定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儿了？
  再看到戒子里面的名字——海莉肯定不会是莫里亚蒂的名字缩写——服务生一定觉得事情很怪，这样的古怪，以至于他在看到……小费！
  对，就是小费！
  在米国这个小费满地的国度里……霍奇用身上少有的现金付小费，做得像是个完美绅士这并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莫里亚蒂却不肯放下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输是赢，他必须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过程，所以，他指着一边颤抖着的服务生，尖声说：“小费……小费！那张现金……我要看！”
  服务生只是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孩子，他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听到罪犯这么撕心裂肺的尖叫，他吓得腿儿都软了，双手扒着一张桌子才没软到地上去——而这声要看小费，让他一个激灵就跳到了一个FBI身后瑟瑟发抖。
  不过，那张现金还是拿给了莫里亚蒂。
  现金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上面有一个SOS的折痕……实际上，从莫里亚蒂的位置上来看，他仅仅是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折成了小方块之后被打开的十美元现金——哦，这可真是让人心堵得慌！
  莫里亚蒂仔细看了看那些折痕，被当成SOS的部分是用指甲划出来的，霍奇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整洁，但是，他在莫里亚蒂看那张现金的时候露出了左手的指甲——那有一个小小的尖锐突起，而莫里亚蒂皱着眉，想到了他开车撞死的那个汉妮，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霍奇做了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他似乎做了一个不符合他本人的性格特征回去做的事情——咬指甲。
  当时莫里亚蒂认为这是一个人的内疚体现，但实现在，他忽然想到，这其实是艾伦-霍奇早就开始计划要找帮手的第一步。
  而与霍奇相比，莫里亚蒂更觉得可怕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BAU小组能够这么快赶来——甚至比那些报警赶来的警察来得更快。
  警察得到报警飞奔而来还得开一路车，那么……那BAU的众人是为什么这么快？
  他们更擅长追踪？
  或者……他们本来就知道了他会到这里来？
  尤其是当BAU中的那个年轻的小博士把几张照片拿给他看的时候——手机，手机里的照片——那里面竟然有他开车撞死汉妮的照片，还有他把车开到洗车行里的照片……甚至他押着霍奇进餐厅的照片……都有，每一张都有！
  而且，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不一样。完全不同！
  莫里亚蒂的视线在餐厅里环绕一周，最终，定在一张餐桌上——照片是从那个角度拍的，而那个角度拍出来的照片……是谁做了这个？
  这一切，一切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原本掌控一切的莫里亚蒂这回竟然被人掌控，他不能接受，不能容忍，更不能理解！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莫里亚蒂，你已经无路可逃了。”霍奇仍旧是面无表情，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罪犯，对他的残忍以及心理状态已经做过了评估。
  莫里亚蒂是个反社会者，但是他不是那种控制不了的典型性反社会型人格，他控制的了自己，能够把自己平时包装成一个完美的绅士，但是，这只是假象，因为这个假象，很多人都会认为自己是他的“特别的那个人”，这也是为什么汉妮那种人会因此而送了性命。
  而汉妮，她作为莱温特斯基的第二人格，竟然能够在犯罪的时候毫无罪恶感甚至于特别兴奋……而且对莫里亚蒂的古怪的忠诚也让她看起来特别古怪，那么……她的存在就有些很难解释了。
  正常情况下的多重人格都是一个人被压抑久了才会产生。
  而如果莱温特斯基的忄生向跟生活一直被压抑到不得不产生第二人格的话……理论上来说汉妮这个第二人格应该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罪犯而不是围着其他人转的那种，除非，汉妮认识莫里亚蒂，不仅仅是认识，或者……是崇拜，盲目的崇拜，认为自己独一无二可以成为莫里亚蒂的知己的那种。
  但是莫里亚蒂是个控制型人格，他不可能让汉妮的嘁嘁喳喳在自己身边做“建议”。
  在合作作案中，控制型人格的那个主犯很明显是下达命令的，而服从型人格的那个，如果他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想要控制，那么结局只有两个——主犯杀死从犯，或者，从犯杀死主犯进而转化成主犯。
  自然界的定律而已。
  莫里亚蒂并不知道霍奇分析了这么多，他咬了咬自己的腮肉，让自己看起来委屈极了——不，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这绝对不是！
  “那么，请跟我们走吧，莫里亚蒂。”霍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瑞文跟摩根已经上去，给莫里亚蒂戴上了手铐。
  “你们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莫里亚蒂仍旧很自信地说，“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对，所以我真的不能跟你们离开……我想要看到你们的特别的地方……我说夏洛克……”他转身，看向一旁仍旧在嘟囔的夏洛克，“你发现了不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