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回头安抚了两句，又对话筒里的孙丽芳道：“做的衣服是宝宝们的工作服，上面缝着他们的名字家庭住址跟电话。”
  “也算是尽一份力，做好事了。”
  特殊学校的孩子成年后也面临找工作的问题，学校老师根据他们的能力跟特长推荐了工作。
  听到这里，孙丽芳就好奇了，“什么工作啊？”
  虽然是残疾人，但父母还是尽力培养他们自力更生的能力。
  心智缺失，很多工作都做不了。
  孙老太给的答案是，“园丁啊，我们在塑料大棚里养菜种花，他们都很棒。”
  说完，又对旁边大喊了声，“是不是啊孩子们？你们是不是最棒的！”
  旋即，孙丽芳听到了整齐而洪亮的声音齐齐道——
  “低调低调，一班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抑扬顿挫，激情满满。
  孙丽芳：“......”
  服了，服了，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服了。
  孙老太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斗志昂扬，充满热情。
  电话那一头，是喊完口号后，孩子们兴奋的鼓掌声。
  孙老太就像个领头的鸡妈妈，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话后，转头跟孙丽芳就是一阵叹气，“干完这两天，他们就没工作了。”
  冬天，果园基本不要人。
  大棚里主人虽然只要六个人，但孙老太还是带了全班三十人过来，壮壮士气。
  啊这......
  孙丽芳听出了奶奶的言外之意。
  果然紧接着，孙老太就开了口，“丽芳啊，你那么能安排工作，不如给孩子们也安排安排呗～”
  “他们做事踏实认真，绝对不会偷奸耍滑。”
  “看门，看仓库，守摊子，或者你想想有什么要人的地方，工资好谈，不用包住。”
  孙老太一退再退，姿态放得极低给孩子们找工作。
  “等等。”孙丽芳也被这群孩子感染了，没有直接拒绝，只道：“让我想想。”
  不是沾任何人的光，孩子们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果实，不丢人。
  只是找个工作而已，人家又都是本地户口，不用包住，粘性强还好管理。
  思来想去，孙丽芳无意间看到腕间的手表。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油然而生。
  第207章 喜憨儿
  之前【置愿】就说过孙丽芳重生所需要支付的代价，联系到眼下的情境——
  可不就是为社会提供就业岗位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看着杂志社刚到账的29万，孙丽芳有了主意。
  重生之前，她看过一则社会新闻，说是杭州有一家残障人士洗车店。
  镜头前孩子们纯真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让孙丽芳记了很久很久。
  “开一家洗车行怎么样？”
  在这个念头燃起之前，孙丽芳也是有过其它构想的——
  例如去佟太太管的市场里看铺子，管仓库。
  但在这之前，要考虑到那群人只有六七岁孩子的智商。
  他们会害怕，情绪不稳定，且不能离开集体。
  孙老太带他们一群人去大棚菜地，互相照应着都是熟人，孩子们自然会安心听话。
  可要是单独分开呢？
  风险难测，所以必须集体管理。
  想着就有些麻烦，孙丽芳一动也不想动——
  出钱可以，出力就算了吧。
  把一个念头变成现实，其中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
  29万能开一个符合标准的洗车行吗？
  洗车需要什么营业执照，以及客源，门店选址，消防安全——
  真是想想脑袋都大了。
  孙丽芳没有直接答应奶奶，只道：“考虑考虑。”
  如此一考虑，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孙老太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当天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就背着一筐土特产敲响了孙丽芳的门。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杏黄上衣一脸慈祥的女人。
  孙老太背着竹篓子，中年妇女手上提着两个灰不溜秋的布袋子。
  门打开的那一刹，朝孙丽芳投去一个拘谨干涩的笑容，“你好，我....我听说——”
  求人的话不好说，妇女肉眼可见的整张脸烧起来，面颊红彤彤的，支支吾吾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丽芳看看孙老太，又看看女人，侧身让出一条道来，“来来来，先进来再说。”
  总不能让人在门口杵着。
  孙老太呵呵一笑，拍了拍褂子就往里面走。
  只有中年妇女还在门口没动。
  走了两步，孙丽芳回头，“走啊，婶子到客厅说话。”
  妇女顿了顿，迟疑的问道：“要......要换鞋吗？”
  刚才她看孙老太穿了拖鞋进去，而自己——
  踩着一双盘扣布鞋，女人窘迫的小声问，“要不，我脱鞋进去成吗？”
  脱鞋跟拖鞋，同音不同字，对她来说，却是两种含义。
  卑从骨中起，万般不由人。
  “没事，直接进来就行了。”孙丽芳不在意的道：“换拖鞋是因为奶奶穿着舒服。”
  “大老远过来，你也累了，快快快进来。”
  说完，孙丽芳拉了把女人的手臂往前带。
  客厅里，周心雅在地上摆了练功毯，一字马，小腿绷得笔直还不忘回头让江梅梅帮她往下再按按。
  “行了行了，你不疼啊？”江梅梅看着小姑娘鼻尖凝出的细密汗珠，心疼道：“老师说回家练两小时就行了，你这都——”
  超时好久了。
  周心雅是个倔强的小姑娘，自从专业课被老师夸过以后，就力争上游，没再掉过队。
  用她的话说就是，“尝过了第一名的好处，我就想永远待在那个位置上。”
  享受灯光跟欢呼的簇拥。
  现在是在做拉伸，江梅梅半跪在地上，从周心雅的身后捏着她的双肩往后翻折，帮助放松肌肉。
  孙老太一进来就要过去说话，江梅梅朝她无声的摇摇头，示意“别过来。”
  周心雅认真的时候，不允许被打扰。
  江梅梅要捍卫周心雅的权利，谁说都没用。
  “今天的饭还没做呢？”孙老太换了个门走进餐厅，就看到桌上还没收起来的菜叶子。
  “对啊，丫丫在练功，我先把菜给折了，整理好食材，待会梅梅直接炒就行了。”除了菜叶，旁边还有片好的鱼，切好的老酸菜跟一盘子香料。
  今晚要做酸菜鱼，孙丽芳本打算跟在江梅梅身边学两招的，孙老太就来了。
  还带了个客人过来——
  想到客人，孙丽芳就把桌上的食材端到厨房去，腾出来让她们坐餐桌边。
  收拾完了，便直接明了的开问，“有什么事啊？”
  不直接不行，照那婶子的状态，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孙老太原本是想让女儿自己说的，现在看着指望不上，就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丽芳，我孙女。”
  指了指孙丽芳介绍完后，反过来指杏黄褂子的妇女，“邱菊，我们学校的老师。”
  “嗯嗯，你们喝茶先。”孙丽芳给她们倒了茶，决定还是自己挑个话头，放松心情，便问，“你袋子里是什么东西啊？”
  这么一问，邱菊就有了动作——
  拨开灰色的袋子，里面还有一层塑料袋。
  拨开两三个塑料袋后，看到实物——
  三只处理好了的鸽子。
  邱菊兴冲冲道：“这是俺家养的鸽子，外面买不到的。”
  “你怀孕拿这个炖汤，营养肯定好。”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