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目光扫过人群，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个在后面盯着秦风的人，很善于伪装。
  但秦风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悸动并不会错。
  看来今天的竞标会，注定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主持竞标的，是几个官气十足的中年人，其中一个略胖的、叫做陈寿石的工商领导正在宣读规则。
  规则还是那几样，比如公平公正公开，比如不能恶意抬价，比如竞价成功之后要在多少时间之内付款等等等等。
  秦风默默听着，向程功那边望去。
  程功和郑飞扬朝着秦风一笑，露出自信的表情。
  而秦风呢，他想起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0”，心里也非常笃定了。
  说实话，秦风不太相信有人能够拿出那么多钱来对冲。
  ……
  竞标会开始了，首先拍卖的是一些比较小的、零碎的东西。
  比如刘家的别墅，刘家的一两个典当行，还有一些公寓楼和小酒店。
  这些小项目的成交价格还算公道，竞标也不激烈。
  整个竞标过程，在这种和风细雨的温暖环境中进行着。
  秦风看了看竞价项目清单：前面一共有五十多个项目，占据了刘家资产的百分之六十左右。
  而剩下的，就是仁心医院和四海制药这两个大项目了。
  前期的竞标已经把参与者的资金消耗了不少，一些已经成交的客户纷纷离开会场，去后面进行资金认证和定金缴纳。
  这个要求，是市政方面临时增加的。
  新规定要求，竞标者不但要账面上有足够的资金，还要一次缴纳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据说这些新规定是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抬价。
  秦风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散户座位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变得稀疏，剩下的散户有十几个人。
  人虽然变少了，但是秦风依然有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估计那个隐藏的敌人丝毫不顾忌秦风的感受——即便秦风能够察觉到他的敌意，他也丝毫不在乎。
  “现在我宣布，对四海制药公司进行竞标……”主持拍卖的陈寿石大声说道：“四海制药公司，资产预估三点六亿，起拍价三亿！请各位有意向的客户开始竞标。”
  秦风侧头看了看妻子，然后笑着点点头。
  一整个拍卖会都保持沉默的李诗诗举牌。
  陈寿石大声说道：“三亿一千万！请问……”
  话音未落，陈寿石就改口说道：“三亿五千万！这位~龙且先生开价三亿五千万！”
  龙且？
  秦风回过头，只见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正缓缓放下举起的竞价牌。
  龙且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全身穿着黑衣，胳膊上还绑着黑纱，衣襟上挂着麻布条。
  这副打扮，是披麻戴孝的意思。
  ——很显然，龙且家最近有直系亲属去世。
  秦风看了看龙且的容貌，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龙且和已经死去的龙澳添大师，肯定有着直系血缘关系。
  程功也皱眉回头，他看了看龙且，然后面无表情的直接说道：“四亿！”
  没等陈寿石说话，龙且已经抢先说道：“五亿！”
  程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回了一句“十亿！”
  会场上产生了一阵搔动，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估价三亿多的制药公司，还没几轮竞价，就直接涨到了十亿！
  这就有点吓人了。
  十亿啊！
  以三倍的价格拿下四海制药，真的就那么划算吗？
  ……
  程功把价格喊到十亿，龙且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语气阴森的说道：“二十亿！”
  在场的吃瓜群众发出震惊的呼声，而龙且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程功。
  这副搞事情不嫌大的样子，分明是在对程功说：来啊！继续抬价啊！看谁先死啊！
  龙且原本指望程功张开来个“二十五亿”，没想到程功耸耸肩，保持沉默。
  脑门上出汗的陈寿石拿着小锤喊道：“二十亿第一次，二十亿第二次，二十亿第三次！成交！”
  “咣！”
  小锤砸在板子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陈寿石和市里的领导们喜形于色。
  三亿多的公司，拍卖出二十亿的天价，等于市里可以白白得到十七亿的资金。
  十七亿啊，这可以做很多很多很多的基础建设！
  龙且脸色有点发白。
  一下掏出二十亿，买下四海制药的龙且有点后悔了。
  四海制药，看来并不是对方志在必得的项目！
  原因很简单，弘大制药虽然资金少、规模小，但是弘大制药同样有着药品生产的实力。
  自己恶意抬高价格，对方却轻轻松松的转身就走，白白让龙且损失了十几亿的资金。
  龙且在这里悔青了肠子，而市政这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礼貌的过来请龙且“验货”了。
  一脸蛋痛的龙且展示了自己的账面余额，同时划拨了十亿定金。
  整个过程不算长，大概也就半分钟，龙且已经痛得嘴唇都青了。
  ……
  主持席上，异常激动的陈寿石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宣布新的项目：“最后一个竞标项目——仁心医院，资产预估五亿，起拍价五亿！请各位有意向的客户开始竞标。”
  在场的人们交头接耳，觉得这个价格偏低了。
  不过仔细想想，仁心医院的地皮、大楼、设备等等，也就值这个价格了。
  至于仁心医院最值钱的那些人力资源：比如医生、护士、药剂师等等等，这些无形资产是无法估算的，需要等新的董事会入主后，再慢慢去谈薪资。
  所以嘛，仁心医院的资产评估为五亿，是不考虑人才的纯资产额五亿。
  程功回头斜眼看着龙且，一脸挑衅。
  资金受到极大损伤的龙且咬咬牙，他大声喊道：“十亿！”
  程功慢吞吞的举牌：“十亿一千万！”
  秦风和程功笑着对望一眼，他们从龙且的眼神和表情看出来，这家伙已经底气不足了。
  两秒钟后，李诗诗清丽的声音响起：“十五亿！”
  满头大汗的龙且怒吼：“二十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