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凛抬头看她：你是说，哪个以前？
  这个问题也难倒了楼觅，她笑了起来：
  感觉你像换了个人。
  回到家时，楼力行和彭梓媛已经做好了晚饭。
  六菜一汤整整齐齐码放在桌上，但他俩没坐在一块儿。
  彭梓媛带着点僵硬的微笑向楼觅打招呼：
  觅觅，回来了啊。
  楼觅说：放心，失忆前失忆后我都对你没什么意见。
  彭梓媛：
  来吧，都来吃饭了。楼觅看了眼桌上的菜，本能地咦了一声，怎么没有蒸鱼？
  楼力行：蒸鱼？
  对啊。
  楼觅说完之后，自己也疑惑了，为什么要有蒸鱼？
  她正用眼神向楼力行寻求答案，却见彭梓媛眼睛红了一圈。
  我，这就去做。彭梓媛匆匆走向厨房，池凛将椅子拉开，让楼觅坐下。
  其实你都记得呢。楼力行分筷子的时候跟楼觅说，蒸鱼，是小凛喜欢吃的，你没有忘记啊
  吃完了饭，池凛回到卧室写作业。
  半个小时过去，等她意识收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动。
  马上就要高考了，可她一点斗志都没有。
  趴在桌上，随手翻着手机，看微信群里同学们都在聊今晚的作业，辱骂卷子太多难度又高，没人性。
  魏灼凝15分钟前发了微信给她：
  阿凛，楼姐姐记忆还没恢复吗？
  池凛想回复，又很疲倦，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屏幕，手指悬在上方，陷入了神游。
  楼觅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察觉到。
  喂。楼觅敲了敲她脑袋，害池凛吓得一哆嗦。
  楼觅被她逗笑了：怎么回事啊，跟谁发微信这么投入？
  池凛急忙解释：是同班同学，她有女朋友了。
  楼觅：我又不是在怀疑你这方面的事。
  哦
  楼觅咳嗽一声，进入正题：听说你模拟考退步了？出什么事了？错题都有记下来吗？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看楼觅似乎想要给自己补习，这么一来，她们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独处。
  有的，有。池凛立即去找题，楼觅看她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脸上真情实感的喜悦，让楼觅很不忍心。
  以前虽然很讨厌很神经病，但现在明明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楼觅认认真真给她讲题，池凛也很快理解，并且迅速能够举一反三。
  你这不是学得挺好的么。楼觅挺惊讶她居然这么聪明，之前没考好，肯定是心思没在。
  池凛愧疚地点点头。
  楼觅看着她，沉下声音问：是在想着我的事么？
  池凛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点头。
  咱们俩的微信记录我全部听了一遍。楼觅靠在椅背上说，听的过程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不过能听得出来，咱们很恩爱。你很宠我，我也很依赖你。池凛，我们真的相爱过。对不起，我居然忘了。
  灯光下，能清晰地看见池凛的眼眶里泪水凝聚的过程。
  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变调：
  这不是你的错
  楼觅握住池凛的手，将她死死攥紧的拳头揉开，让她放松一些。
  我能抱抱你吗？楼觅说。
  池凛咬着唇，用力地点点头。
  楼觅张开双臂，有点笨拙地将她抱在怀里。
  池凛的身体比想象得还要单薄，瘦小。
  但却在拥抱的一瞬间，让楼觅感受到极度的满足。
  就像是拥抱着自己的无价之宝。
  池凛在她怀里无声地哭，楼觅帮她顺背，顺着脑袋，耐心地帮她平复。
  如果能想起来多好。
  楼觅在想，和池凛这样的人恋爱，应该特别幸福吧。
  第114章
  那晚楼觅没舍得走。
  她发现池凛像小孩一样揪着她的衣角, 安安静静地享受被她拥抱, 贪恋在她怀里的样子, 让她没办法离开池凛半步。
  那，我洗澡完再过来。
  楼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进度太快，太有目的性了。
  没想到池凛很快就答应了。
  好, 我去给你准备安神茶。
  就这样同床共枕了？
  楼觅洗完澡站在镜子面前护肤的时候,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说我和池凛交往大半年时间了，我和她都做了什么？
  不会是
  什么都做了吧？
  卧槽？
  回忆一下手机里的各种甜甜甜的照片，虽然没有亲吻之类太过亲密举动的证据, 但是两个人每回拍照都挨得极近的样子，分明已经亲密无间。
  按理来说交往半年的情侣，没有做过才是奇怪吧
  所以，做了？
  池凛才刚成年不久吧？
  我是这种禽兽？
  想到某些画面，楼觅手里的护肤品一下子脱手, 整罐倒扣在地上。
  刚刚开封只用过两次的贵妇护肤品, 就这样牺牲了。
  楼觅：
  将罐子捡起来的时候，楼觅看了眼放在浴巾架上的手机。
  谢不虞那帮兔崽子肯定知道, 什么八卦都少不了她的份。
  问吗？
  楼觅拿着手机，打开了微信，犹豫半天。
  要是已经和池凛有过成人交流那其实还好, 可如果没有呢？
  这么一问的话，可不被谢不虞笑死。
  她会怎么嘲笑，台词楼觅都帮她想好了：
  觅姐, 不是吧，您这都还没恢复记忆呢，就开始想对妹妹下手了？啧啧啧，失忆见人心。
  楼觅扶墙，不行，不能问她。
  既然是她和池凛之间的事，还是直接问池凛本人吧？
  都说是恋人了，想要问问进展程度应该很正常吧？
  只要怀着一颗单纯的心，做任何事都是单纯的。
  嗯，楼觅将头发吹干，扎起来，鼓励自己：
  没事的，小屁孩一个，你是2526岁的成年人了，过去审问就是。
  楼觅穿着睡裙过去敲门，池凛也洗好澡了，为她开门。
  一打开卧室的门，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沐浴**味扑面而来。
  你来了池凛穿着粉色的小睡裙，手里端着安神茶，先喝点么？可以助眠的。
  楼觅见池凛散下了长发，刚刚沐浴过整个人带着一种又香又软，女孩子独有的气息，让楼觅有点儿恍惚。
  嗯谢谢。楼觅接过安神茶，闻了闻，笑道，味道挺特别的。
  是你喜欢的。池凛解释道。
  楼觅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有点儿紧张。
  喝了一口安神茶，不是错觉，这味道非常特殊，是她从来没有尝过也没法形容的。
  里面放了什么？
  主要成分是付选子。
  没听说过。不过的确蛮好喝。
  小小一杯，楼觅两口喝完了。
  池凛接过杯子放回厨房，楼觅本来想说我自己放，但看见池凛照顾着她的背影，又舍不得这份温暖。
  楼觅不得不承认，对着池凛的时候，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拘束感。
  池凛回来，两个人进屋。
  将房门关上的时候，池凛背对着楼觅，轻声说：
  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楼觅坐在沙发上装忙看她的作业：
  可以啦，虽然有点肉麻，但听一听也就习惯了。还有什么陛下，你愿意怎么叫都行，我没意见。
  池凛站到她面前，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楼觅抬头对她笑：这有什么好谢，傻不傻。
  池凛还在笑。
  也太可爱了吧。
  楼觅觉得以前自己一定是瞎了，不是眼瞎就是心瞎。
  池凛明明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以前怎么会讨厌她。
  楼觅更加心不在焉。
  好想再抱抱她。
  所以，要找什么借口来抱她呢？
  楼觅看着眼前的英语单词，一个个都不认识了。
  你的睡衣挺可爱。就算没话找话，楼觅也得开口，不然今晚是过来干嘛的，尴尬大赛吗？
  池凛说：是你给我买的。
  噢，我眼光这么好吗？
  嗯，你说我其他衣服太死板了，说粉色适合我。
  真的挺合适，你这么白，穿粉色特别好看。
  池凛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腿，还是对露腿裙子类的服饰有点不习惯。
  不过，看陛下的确很喜欢，池凛便觉得心安。
  几句对话之后又沉默了。
  没谈过恋爱的人真惨，楼觅在心里叹了一声，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敢出手。
  要不然直接睡吧，等两人再熟悉一点之后再聊深入点，没什么不好。
  否则池凛肯定要觉得她轻浮了。
  行，就这么决定了。
  楼觅刚将平板关上，站起来打算提睡觉的事，忽然池凛从她身后将她抱住。
  这个拥抱特别突然而迅猛，甚至让楼觅身子往前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但池凛将她稳稳地抱了回来。
  姐姐，让我抱会儿你，行吗？
  行啊
  谢谢。
  楼觅听着她的声音，感受她渐渐收紧的双臂，还有慢慢从睡衣渗透到后背的湿热温度。
  这孩子，不是又哭了吧。
  等池凛的情绪渐渐释放之后，楼觅回身，对她说：安神茶好喝又管用，我都困了。咱们睡觉了？
  好。池凛的手指还勾着楼觅的裙边，依依不舍。
  楼觅握住她的手，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抱着你睡？
  池凛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楼觅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摸摸她脑袋：这有什么不可以，咱们是恋人嘛。
  池凛是真的开心，就像过节收到礼物的小孩儿一样开心。
  看得楼觅于心不忍
  到底之前做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池凛会对我这么依恋？
  可惜微信记录里只有日常打情骂俏，楼觅重听一遍微信内容只是被塞了一嘴糖，她想要的细节很多都没有。
  情侣间的聊天内容这么空洞吗？
  将床铺好，楼觅躺上去，还想着该用什么姿势抱池凛，池凛就主动贴了上来。
  跟担心她要跑了似的。
  池凛环着楼觅的腰，问她：我可以枕在姐姐的胳膊上吗？就一会儿。
  小夜灯温暖柔和的光铺在池凛的脸庞上，让她的眼神看上去充满了悸动，又小心翼翼。
  楼觅伸出胳膊：多久都可以。
  谢谢
  池凛侧着身，轻轻地靠上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身体贴在一块儿，楼觅能清晰地感觉到池凛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以后别一直说什么谢谢了。楼觅屈起手臂，将池凛圈在自己的怀里，是我辜负了你，你也别这么拘谨，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为你做了。
  楼觅觉得自己说得挺好，可池凛再次沉默了。
  靠，楼觅心里暗骂自己，不会是误会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补偿，而不是真的对她有冲动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有冲动，可是哪好意思对个小孩做什么！
  我又不是记忆没倒退前的那个禽兽！
  姐姐。沉默了片刻，池凛说，你没有辜负我，将心比心，如果今天是我的记忆倒退，我也会希望你能够温和地引导我、珍惜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处于困扰的状态，但是，原谅我没办法离开你。我想要在你身边
  就算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呼吸都行。
  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够继续活下去。
  楼觅都要被她弄哭了。
  这是什么傻孩子。
  楼觅紧紧地抱着她。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池凛在她怀里点头。
  然后，我会去我的俱乐部一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俱乐部都开始招人了，我行动力还挺快，所以啊得去看看。放心，你放学的时候肯定来得及去接你。接了你咱们一起吃晚饭。回来之后给你补课，然后再一起睡觉。
  池凛点头的频率又快了。
  哎，总算是不哭了。
  楼觅顺着池凛的头发：好了，真的要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汤的作用，楼觅在半睡半醒间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乖宝贝，明天见
  池凛看她似乎已经睡了，抬起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明天见。
  睡了八小时，楼觅还没睡够，第二天去送池凛的路上还是呵欠连连。
  池凛让她补补觉，楼觅喝着咖啡说没事：
  一会儿我去俱乐部的路上再睡好了，现在跟你说说话。
  池凛：嗯嗯，说话！
  干嘛还紧张起来了？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不是啊，你一直都很好，对我很细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不是个欺负小孩的老混蛋。
  池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