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看法，于警官？”姜飞亲自把人带过来，张延海作为负责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作为游戏和电脑高手，张延海在技术层面一直游刃有余，但是这次面对黑暗富翁的游戏，张延海感觉自己几度炼狱。黑不三毕竟是中年人，人生阅历丰富，没有多言语，但是虎妞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于嵪静静地看了两个小时游戏，终于给了一个答案：“青瓷的账号里是一个贸易公司，他有多少位客人？”
  “不错！于警官，有眼力。”张延海夸赞了一句：“我们是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发现，看上去客户很多，其实真正的买家只有七个，很多年来，只有七个。只不过这七个人都有自己的公司，有时候喊手下人跑腿，有时候找街头的流浪者出面，让人看不清楚面目。”
  “是的。”于嵪观察着电脑里的游戏，想捕捉点灵感：“青瓷已经不在了，这七个人为什么还继续上门，甚至与你们做成了业务，难道你们已经找到青瓷的仓库了？”
  于嵪有意地观察着张延海的表情，按照常理，姜飞要是找到青瓷留下的财富，应该立即拿了东西消失在游戏中，为什么还要坚持，还要让警方涉入，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姜飞肯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就算姜飞那么天真，难道虞孟力和阿梅就没有提醒，简单点，姜飞只要把青瓷的东西给布洛克，就可以折换一大笔钱。
  “那个女人！”黑不三指调出一个画面指点着说：“那个穿红色长裙的，戴着钻石，金头发白皮肤的。她叫拉尔小姐，住在海边的枫叶别墅，按照游戏中显示，她现在是个孕妇，但是我们查过了资料，她怀孕的时间比较长，已经十五个月了，每天都在海边散步，对着朝霞余晖，早晚各一趟，刮风下雨的时候不出来。”
  于嵪同样是游戏高手，瞬间抓住了黑不三话里的漏洞：“你说怀孕十五个月还没生下小孩，这是哪吒啊。拉尔小姐是应该在等待某一时刻，还是这就是游戏的漏洞？”
  张延海淡淡地说：“是一个设计上的漏洞，设计者漏算了怀孕的时间，没有设定到十个月就一定要把小孩生下来。问题的关键是，黑暗富翁游戏是一款真人秀的游戏，玩家在游戏中很多行为能反应在现实生活中，譬如你去街角的商店买一斤车厘子，店家就会按照你的收货地址发给你。但是从拉尔小姐身上，我们发现了人和机器人意外的第三种身份，虚拟的纯游戏角色。”
  于嵪和没有离开的古利特呆若木鸡，头发直竖了起来；能在游戏中控制这种身份的，只有平台的营运商，那么庄生化蝶蝶化庄生，游戏玩家看到的哪一个形象是真的呢？于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低声问：“会不会这种人生的错误，就是平台提醒玩家，那是虚拟人？”
  黑不三冷笑着说：“怀孕十一个月后才发现，那么在前面十个月中，甚至更多的时间里，平台就可以通过这种虚拟角色，向很多人索要钱财，那是犯罪。游戏与现实相结合，本身就有双重性，让玩家游走在灰色的边缘，从一开始就注定，很多人是悲剧的结果。当然，也许我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事实，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在这样的游戏里，一开始，拉尔小姐这样的人物就是一个在街头行走的尤物，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有人会送鲜花，有人会送礼物，甚至有人会直接送钱；但是虚拟的人物是不需要这些的，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应该另外有人接受，说穿了，拉尔小姐的行为就是一种诈骗。于嵪明白，警方一脚踏进了泥潭，姜飞聪明地脱身了，不管对这个游戏怎么处理，姜飞都能置身事外。
  古利特的脑袋里有股热气在横冲直撞，张延海的这些问题肯定问过虞孟力等人，今天的一切兴许姜飞的团队早就排练过多少次。于嵪轻轻碰了一下古利特，既然掉进了陷阱，那就困兽犹斗，没什么大不了。于嵪示意张延海让开，自己坐到了位置上，开始打这种百无聊赖的游戏。
  于嵪的思路让张延海等人大开眼界，于嵪直接了当地与拉尔小姐联系，询问了第一个问题：“是不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无法处理目前的局面？”
  青瓷与这位拉尔小姐从无交往，于嵪问的有些突兀，但是张延海等人都明白，于嵪的试探是在看对方会不会出现错码，从而判定这个角色的背后是不是一直有人或计算机在控制。拉尔小姐的回答有些迟疑，可以认为是女性的不满和顾虑：“我不知道。”
  “计算机控制。”虎妞毫不犹豫地确定。
  一个登徒子，贸贸然上来询问陌生女子是否有难处，肯定是不怀好意，想趁人之危，是人就会选择不回答，我怀了哪吒关你什么事，无须搭理你；或者怒斥，或者装作弱势，等等表情，而不会是不知道这种老老实实的答案。于嵪和张延海的脸色没有喜悦，反而更加凝重，他们两人是知道黑龙计算机的，现在担心的是，游戏平台的背后是不是有一台同样高级的智能电脑，与黑龙那样的计算机又有什么渊源。
  于嵪没有停顿，很迅速地打上一行字：“我知道香港有家不错的妇产医院，我可以带你去检查一下，如果有想法，请联系我，我把医院的名字给你。”
  虎妞有点服气，成熟的男人果然有些门道，于嵪在表示关心的时候，暗示自己并非登徒子，没有不该有的想法，拉尔小姐可以和他一起去，也可以自己去；拉尔小姐先不说出医院的名字，就是不准备把话聊死，留一个话题，以便后面继续对话。拉尔小姐给了一个娇羞的表情说：“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对方也不准备把话聊死，张延海轻轻地提醒说：“表情不对，应该是有人上来了，老黑，虎妞，对方很可能来探测我们的网络，立即开启安全检查装置，关掉所有不用的计算机和办公设备，切断那些设备的电源。”
  黑不三与虎妞立即开始行动，于嵪示意古利特和另外两名警员打开带来的装备，帮助监测，如果对方真的是智能计算机，今天来探寻这间办公室的网络，对于警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第一次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捕捉对方的信号。
  于嵪同时没有放松网上的谈话，继续表示：“我没有多余的用意，只是感觉怀孕十五个月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就当是日行一善。”
  张延海点头说：“我们曾经与拉尔小姐聊过，但是用了我们手机上的无限网，用办公室的网络，今天是第一次。另外我们还有两个小组在外面租用了办公室，通过第三方联系，不会让对方察觉我们是一伙人。”
  于嵪点点头，张延海还是有经验的，无线网是没有定位的网络，而只要申请办公室的网络，不管你换多少家公司，只要地点确定是一处，你就肯定会被对方察觉是哪些人是一伙的。古利特的脸有些发青，张延海的这些安排绝不是随意的，说明警方的猜测有道理，姜飞的手下人已经显示出一种战斗力，不可小觑。
  拉尔小姐还在沉默，黑不三已经发现了入侵信号，杜洛留下的那台检测仪可以清楚地察觉，有人入侵了办公网络；古利特立即启动了警方的权限，从大楼最外面的防御系统开始拦截，但是没有用处，对方实力强大到在一分钟之内就突破了所有的外围系统，和黑不三在最后一道防御上展开战斗。
  张延海打电脑和安装防御系统的电脑都很干净，每一个软件都是经过检查的，从来不用来上网做消遣的事，让禁止的连接和客户权限全部做了设置，没有漏洞的情况下，对方只能解密秘密或者瘫痪防御软件。张延海看了一眼网络上突然增加的访问量与流量，在边上备用的电脑上开始操作，以便在黑不三不支的情况下，强行补上空缺。
  于嵪站了起来，让虎妞接管了游戏，自己走到杜洛检测仪前面，紧张地盯着各项数据的变化，下着急促的命令：“古利特，打电话给顾局报告情况，要求派人支援；你们两个，轮流用手机拍照，把照片发回警局，让技术科对比黑龙的数据。”
  于嵪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如果对付仅仅是想知道青瓷的用户是谁，没必要这么费劲，不管是网上公布的青瓷继承人还是这间办公室的地址，都说明青瓷的账号在姜飞手里；从大楼的监控中可以看到今天来办公室的是哪些人，有没有警方在场，现在外围的防线已经失守，对方应该清楚了一切的情况，为什么还要进攻。
  于嵪来回踱了几步，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张延海，对方是要显示自己的力量，让我们不要再进一步地去打探平台的秘密。”
  可是这样，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说古利特，就是虎妞也不相信，对方的目的是如此简单；面对几个人的怀疑眼光，于嵪无奈地说：“兴许姜飞知道答案，我来打电话给他。”